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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銼敵刀》第34章 迷霧
  才下班,周興堂已經在院子門口等著。

  丁松陵將良民證遞給周興堂。周興堂高興地拍了丁松陵一巴掌說:“自家人就是自家人。今晚不醉不歸。”

  見到杜掌櫃,丁松陵當著周興堂的面說:“杜掌櫃,是不是周局長的面子更大一些,幾個良民證就不敢直接找我?”

  “怕是因為我說過要燙傷膏,故意面都不見。”丁松陵故意將兩件事扯在一起。

  杜掌櫃一聽,急了,慌忙解釋說人士周局長找來的,安排也由周局長安排,只不過臨時在他緬醫館落個腳,真的沒有不將丁總隊長放在眼裡的意思。

  “那個燙傷膏,才做好,橫田一直在催。”杜掌櫃說。

  “玩藥玩到有秘方,一招吃遍天下的名醫,往往結果很悲催。”丁松陵見杜掌櫃小氣,索性貪婪到底。

  “你看那個扁鵲,醫術那麽高明,結果是什麽?為了保命背井離鄉。”

  “你看那個華佗,會外科手術,結果是什麽?死在曹操手上。”

  “近一點,你看那個曲煥章,一瓶白藥傲天下,結果如何?死在老J手中。”

  “善終的也有,比如李時珍,藥方不保密,寫個《本草綱目》,換來一生平安。”

  杜掌櫃聽了這話,臉色一下難看起來,勉強說:“好好好,向丁總隊長道歉。等下回去的時候先帶一個小盒的。”

  丁松陵並不領情,不客氣地說:“我是出錢買,為警保總隊保護你們的士兵買。”

  周興堂聽到這裡,看出丁松陵是借題發揮,目的是燙傷膏,急忙打圓場說:“表侄誤會了,杜掌櫃已經在為你準備,數量夠了,馬上送過來。”

  “對不對?杜掌櫃?”周興堂示意杜掌櫃接話。

  “是是,剛才一急忘了解釋,這一小盒是樣品,帶回去試用的樣品。”杜掌櫃立刻接話。

  “那就多謝了。”丁松陵這才滿臉帶笑。

  燙傷藥膏不是目的,目的是敲打杜掌櫃,讓他提高警惕。

  這條地下線活動不多,更深的隱蔽和應急,時間長了,他擔心杜掌櫃忘了身上的責任,真拿自己當開醫館的生意人了。

  吃飯的地點就在緬醫館內堂。

  四腳蛇、花臉狗、野豬、麂子、竹鼠,全是野味,煎炸烹炒燉,做法齊全。酒有兩種,洋酒和藥酒。

  杜掌櫃到底什麽來歷,盡敢如此鋪張,浪費軍統的經費?

  丁松陵想起在MD的日子,為了掩護身份,哪敢輕易消費,看著周圍乾活的吃什麽,他跟著吃什麽。

  一個緬醫館的掌櫃,不是想吃什麽就去吃什麽的。這個杜掌櫃,真的松懈了。

  坐下來又想,周興堂怎麽會跟笑面蛇走在一起。

  周興堂年輕的時候走南闖北,三教九流的人都認識,說不定過去就恩笑面蛇認識。

  只是他將這幫人帶進來幹什麽?

  這幫人就是人見人恨的山匪,從來不做對老百姓有利的事。給周興堂這些人辦事,也要獅子大開口。

  周興堂開門緝盜,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弄一幫莫名其妙的人放在城裡,萬一出個什麽事,橫田那裡不好交代啊。”

  幾杯酒下肚後,丁松陵故意挑起話題。

  周興堂看著丁松陵,示意罰一口。待丁松陵喝下後,不屑地地說:“警察局有我,警保總隊有你,兩大金剛守山,能有什麽事?

  “那些人我有用,你就當什麽都不知道。

”周興堂隱晦地丟個眼神。  漸漸酒多了,話題又轉到周興堂身上,說起當年救橫田的事。

  丁松陵也想知道當年周興堂是如何認識橫田,並舍命相救橫田。

  周興堂借著酒興,說起這事。

  說當年在緬甸給人當夥計,因為好賭,欠了高利貸,被關在水牢裡。當時不知道橫田的身份,隻以為是個日本商人。

  水牢跟廁所在一起,橫田撒尿的時候,周興堂哀求橫田救他一命。

  橫田還真的救了他,從此跟著橫田在MD打天下,所向無敵。

  有一天,周興堂出外歸來,看見幾個人十分可疑,包圍了橫田的住處。是他先開了一槍,通知了橫田。

  橫田聽得出他身上那支槍的槍聲,便向他的方向逃來。掩護橫田的時候,挨了一槍,好在身體好,才躲過追殺。

  橫田為什麽看得上我?

  周興堂得意問?

  我有功夫,跟著個泰國拳王當了幾年徒弟,橫田大尉就是看上我的身手才願意救我。

  而我也不負橫田,還了救命之恩。

  說到興頭,周興堂對著丁松陵耳朵悄悄說:“還告訴你個秘密,橫田大尉是真正的空手道高手。真的打起來,保四郎都不是對手。”

  丁松陵驚訝地望著周興堂,這個信息對他太重要了。某天跟橫田徒手決戰時,不知道橫田是空手道高手,那就是作死。

  又說起日本士兵吃人心肝的事。

  “我是不相信,”周興堂說,“不過你洗白以後,聽說日軍發過命令,再有吃人肉者罰往太平洋守島。”

  “所以,那個吳汝生死得還是值,就不明白,這些老百姓恨你幹什麽。”

  說到這個話題,丁松陵心中堵得慌,連說喝酒喝酒,搪塞過去。

  氣氛複歸融洽,杜掌櫃這才長舒一口氣,挨個敬酒。

  吃完飯,周興堂提出打牌九。丁松陵推說酒多了,起身告辭。

  杜掌櫃送出來,將燙傷膏遞到丁松陵手中,丁松陵順手遞給護衛,笑容滿面告辭。

  這個時候,該讓杜掌櫃放松一下。

  丁松陵沒有回警保總隊,夜色中,讓護衛打著馬燈,一路來到華泰公司,命令護衛在門口守著,自己獨自進去。

  馬懷安正在一支接一支抽煙,江有財和丁三陪著,三個人都不說話,氣氛異常沉悶。

  “怎麽啦?”丁松陵問。

  馬懷安“嗨”了一句說,剛得到的消息,保四郎死了。

  “死了?”丁松陵吃驚地說:“他壯的像頭牛,怎麽會死呢?”

  “就是壯狠了,壯死的。”馬懷安說。

  江有財這才解釋說,保四郎在河內挑戰賽上,一路過關斬將,無人能敵。可惜,奪得冠軍後,突然一口鮮血,死在賽台上。

  “走的時候鼻梁就血紅血紅的,那時我就擔心。”馬懷安說。

  “已經奪得冠軍可惜了。”丁松陵說。

  “吃你給的藥吃多了。”馬懷安說。

  丁松陵看著馬懷安說:“掌櫃的,難道是怪我?”

  江有財急忙接過話說:“不怪丁兄弟。這次挑戰賽,多少人都想在擂台上殺了保四郎。參賽的個個是狠手。保四郎是死在疲勞戰上。”

  丁松陵這才遺憾地說:“可惜了,一個難得的武士。”

  馬懷安嗨了一聲說:“也是華泰公司的損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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