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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和之眾》第15章.越線
  “黑色傲慢”內的流光變幻著,七彩旋轉,跟隨著舞池DJ的打碟,有節奏韻律地閃爍著,時而明亮,時而幽暗。

  舞池中的男女都興奮地狂舞扭動著自己的身軀,釋放著平日裡城市生活的壓力,整個酒吧氣氛嗨到極點,酒精、香味、荷爾蒙各式各樣的氣味混雜在一起,像是一場狂大宣泄情感與欲望的盛宴。

  巫師並不見得喜歡這樣的環境。

  寧夜明仍然皺眉,他猜那個人群中盯著他的家夥已經離開,然而他足足觀察了一個多小時都沒能發現這個人到底是誰。時間已然接近午夜十二點,氣氛已達到最高潮。

  楊哥算是他們這座不時陷入沉默的卡座中最會調節氣氛的人,雖然他不時要走開忙些酒吧的事務。飛鏢、搖色子、俄羅斯轉盤……花樣繁多的小遊戲,讓卡座上的帥哥美女能相互互動,但最不配合的就是唐威邀請的那三位――

  兩個大美女和夾在中間的一個男的。隻要動作玩笑尺度稍微過大,對方便會直接拒絕。每次楊哥都隻能訕訕假笑,掩飾自己的尷尬,尤其是中間的家夥一直護著紅裙美女,替她擋酒,不讓別人輕易接近,可看著又不想是男女朋友。

  這讓看著鮮肉在嘴邊吃不著的楊哥非常惱火,暗地裡恨得咬咬牙。

  好在那兩女一男都喝了不少酒,多少都有點醉意,尤其是那個紅色連衣裙身材火爆的美女,看上去明顯不勝酒力醉意醺醺的,身子都軟軟地靠在了男人的身上,這讓楊哥羨慕嫉妒的同時,想著自己必須來點百試不靈的狠招了。

  唐威則或多或少很沮喪,這近兩個小時內,每當他想要靠近李馨雪或者找她聊天時,就會被冷面相待無情拒絕,平常的同事到外面竟然是絲毫不給他面子!唐威唯一安慰自己的是,幸好馨雪都沒怎麽跟她旁邊的那個男人有過交流。

  說不定是發覺這個男的有女朋友呢,唐威心想自己還有機會!

  寧夜明這邊其實挺尷尬的,幾輪遊戲玩下來,他們三都喝了不少酒。巫師自然是根本不怕酒精,可以用魔力輕松化解,醉意都是假裝出來,免得要頻繁去洗手間。然而顧箐是真的天不怕地不怕――

  但偏生她酒量極差,沒喝幾杯,就醉得滿臉通紅,雙目迷離,神志不清,整個人跟個軟綿綿地靠在他身上。旁邊的男人看了都是羨慕嫉妒恨的眼神,隻有寧夜明有苦說不出,最關鍵的是自己身旁還坐這一位大美女一直在冷眼看他笑話。

  是的,寧夜明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哪裡得罪李馨雪了,到現在,兩人都沒說過幾句話,寧夜明主動找她聊,她就跟個仇敵似的冰冷語氣,搞得寧夜明都不敢說話。

  唐威又一次站起來,寧夜明心想,這傻子又要做出什麽白癡舉動了……

  果然,唐威邀請李馨雪前往舞池一起跳舞,被後者毫不猶豫地直接拒絕。唐威既尷尬又惱火,這面子都不給?一旁的楊哥看不下去,連忙拉著自己的好友說是“去洗手間一趟”,就這樣消失在了眾人面前。

  一會之後,已經跟團爛泥似的顧箐,貼在寧夜明身上,媚眼朦朧,如火焰般炙熱的烈唇已經是貼在他的耳邊,酒味十足,又混雜著身體散發的誘人蘭香喃喃語道:

  “……我……我想跳舞……”

  瘋了,這個樣子還想跳舞,寧夜明內心無奈,還好他是巫師,不然在這樣嘈雜喧鬧的環境根本聽不清。他正想安慰顧箐幾句,哪知道後者竟然是直接親了上來!、

  那樣子簡直就像是小貓在輕輕啃咬寧夜明的面龐。

  還好李馨雪也去洗手間了,寧夜明慶幸無比,同時又將顧箐輕輕隔開,後者的狀態似乎是清醒恢復了一點,意識到剛才自己有些失態,側著頭,雙眼飄忽,略顯羞澀不好意思。

  女洗手間裡,李馨雪剛上完廁所走出隔間,卻是聽到隔壁男廁隱約傳來議論聲,也虧得是巫師才能聽清。李馨雪本來是不想偷聽人家隱私,但忽然發現那頭是唐威和他那個一看就不正經的朋友,便“魔化”大幅度提高了聽力――

  “……我說你小子行不行啊?你看你邀請來的那個妞完全不給你面子……”

  “楊哥,我也沒招啊,平時裡都是同事,根本約不出來的……”

  “唉,我本來是不想那樣的……那就按計劃,我去前頭弄點‘東西’下到酒裡……等會你就將那個自己叫來的黑裙帶走,紅裙那個我要了,那個男的到時候直接扔到後門外,叫兄弟幾個給他點教訓……”

  竟然是想下藥!

  李馨雪並不害怕,隻是有點吃驚,想不到這些人這麽膽大,尤其是唐威乾出這事讓她意外……而且聽上去他們熟門熟路的,顯然並不是頭一回了。那頭兩人還在議論,李馨雪便先一步邁出洗手間。

  回到卡座上,寧夜明雙目澄澈鎮靜自若,他原本滾燙的血液身體被巫師骨子的那股冷靜冰寒所蔓延覆蓋,這挑撥人欲望的酒精聲樂氛圍已對他毫無影響,內心對此隻有淡淡的厭惡和不喜。

  李馨雪將剛才聽到的事跟他耳語了一番,寧夜明並不在乎說:

  “正好我也想走了,他們倒是給我們了個好借口……”

  正當他準備起身拉著顧箐和李馨雪一起離開時,李馨雪卻是攔住了她,她面對有些詫異的寧夜明面色冷酷地說:

  “給他們點教訓。”

  一想到尤其是那楊哥明顯是這方面老手了,她就滿心厭惡並想狠狠懲戒這種人。寧夜明聽了沒說什麽,而是直接想著除了動手外有什麽簡單粗暴快速的法子可以解決,一旁的顧箐反應遲鈍,到現在才看出來寧夜明和這位穿著黑色連衣裙的冷豔美女關系並不一般。

  另一邊,服務生、調酒師身著禮服穿行於人流酒客中,楊哥不時打個招呼,隨即走到櫃台前跟男招侍比劃了個手勢加上“你懂的”眼神示意,後者小心翼翼地往送完寧夜明那座的酒水裡加了點從櫃台下拿出的橙色粉末。

  楊哥正要端著木盤送過去,轉身卻是嚇了一大跳,險些酒瓶不穩摔倒在地上,他嘴巴打了結巴似的說道:

  “老,老大……”

  這位面前八字胡一本正經的男子是他們酒吧的頭牌經理,有個外號叫做“大帝”,真名據說除了老板誰都不知道,他們這些手下人反正是連外號都不敢稱呼,隻敢叫“老大”。

  有著巫師身份的大帝皺了皺眉,面前的小領班一臉心虛,像是看了什麽壞事。其實手下人私底下那些齷齪事,大帝多少也清楚,不過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普通人嘛,總會犯些人之常情的錯誤――

  當即楊哥就被經理揮揮手放行,他大氣不敢喘地直接低頭離開。

  然而這裡是“黑色傲慢”,偶爾會有那些家夥出行,要是……大帝越想越覺得不放心,本來這事沒給他撞見也就算了,但既然看到了,他還是覺得自己有必要過去看看,萬一“下藥”這種事在那些不能得罪的家夥上發生,那豈不是麻煩了?

  大帝一想到這立馬就朝著楊哥離去的方向走去。

  才到半路,絢麗燈光映照下,混雜迷亂空氣中,大帝一眼就認出了那邊卡座中的一名男人。他臉色一變,暗罵一句“該死!竟然遇到隱知社的了”,同時又慶幸還好自己謹慎專門看了一眼,不然……大帝陰沉著臉邁著步子走去。

  卡座那邊,楊哥已放下盤子,滿臉笑容還略帶一絲殷勤地給各位倒酒,嘴裡還熱情地說道:“這酒是87年的上好……”李馨雪看到此人明明是下了藥心懷不軌,如此虛偽,她已是面如寒霜,隻是冷笑。

  一旁的寧夜明則饒有興致,像是在看一出自導自演的好戲,他當然看出酒有問題,只可惜馬上好戲就要結束。他瞥了一眼,看到大步流星趕來的大帝,嘴角不禁上揚了弧度。

  正當楊哥想要帶動節奏抬起自己乾淨沒加東西的那杯,讓大家一起乾杯喝酒的時候,他嘴巴微張“乾杯”二字才剛要發聲出口,他就被一股背後的來人,用一巴掌狠狠地拍到側臉!居然直接是將楊哥放到在地!

  楊哥被巴掌扇的牙都碎了幾顆,滿嘴是血,關鍵是他看到這是平時一向不苟言笑的老大做出的。慌了神的楊哥跪在地上,內心既憤恨又不解,說話漏風陸陸續續地還混著鮮血唾沫:

  “老……老大……你為什麽……”

  “你自己做了點什麽?心裡沒數嗎?”大帝面無表情, 實則在觀察寧夜明的反應,後者他知道是隱知社的人,而這事眼下可大可小,全看自己怎麽處理。

  唐威氣憤不過,楊哥怕這個直屬上司,他可不怕,正要開口,大帝直接打斷道:

  “你們在酒裡下了點髒東西,別以為我不知道――現在,馬上給我滾!對了,楊明,你以後別來上班了。”大帝就這樣宣告了楊哥的生涯死刑,後者幾乎是跪著懇請經理網開一面,但大帝根本沒理他,轉而是向寧夜明微微鞠躬:

  “抱歉發生這種事,哨兵先生。”

  在麻瓜面前說ID並無太大關系,反正他們也不清楚這背後含義。

  寧夜明笑了笑說表示這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內心卻是暗道對方估計還不知道他被逐出隱知社的事。旁邊的男女看了都很驚訝,一些懂內幕的人更是詫異這個年輕人是誰,竟然讓“大帝”這麽有禮相待,唐威更是看向寧夜明滿臉不敢相信――

  他,他早早認識這裡的領頭經理?!

  大帝那邊暗想還好酒吧嘈雜,事情沒鬧大,下藥這事也就附近幾個人聽到,自己稍加處理應該就沒事。至於隱知社的那位,他看了看已經走向門口的寧夜明和兩位女伴,覺得時代真的變了,現在巫師都被束縛得不跟普通人計較這種事了,放以前,嘖嘖……

  不管怎麽樣,他,巫師大帝,還是要好好地盡自己的職責。

  麻瓜們既敢無禮冒犯,那巫師自當以牙還牙,以血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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