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哪，冷零教授居然留胡須了！”

“可不是嗎?自從上次加勒比海回來後……”

“見鬼，你們說哨兵教授是不是真的……”

“這還用問！”

“證據確鑿，那麽多巫師親眼看見他跟那個世界的人聯手。”

“……”

魔化格鬥課上，學生們議論紛紛。孤身一人的教授正躲得學生遠遠，抱著“焰一”站在角落，他的副手已經不見，學校讓他一人完成這學期剩余的課程。

快結束了，抬頭看眼鍾表時間，12月的21號，聖誕節馬上要到。

蓄起胡須的冷零看去有些滄桑，但這種歲月的沉積帶來的也並非全是壞處，起碼他反覆回想，弄清楚一件事:

那就是美杜莎，災厄之體，與他相處的日子裡不是偽裝成懵懂嬌弱的樣子。

不久前，他花掉40W美刀在查閱魔網上相關資料。關於災厄之體，向來書籍記錄極少，人們都只是知道有這麽種體質存在，卻不清楚它到底有什麽正面作用。

有價無市的資料信息市場上，冷零幸運地找到一個匿名出售關於災厄之體秘密情報的人，賣家胃口很大，開出誇張驚人的價格，但冷零沒猶豫就買下了。

情報資料中的一部分是這樣說明:

“……災厄之體之所以是先天決定，命運使然，其背後可能有著神靈或者世界意志的干涉。並且很多時候，這類體質的人可能繼承著上世的輪回記憶，在經過吸收足夠多的魔力，以及體質引發的混戰鮮血後能夠覺醒複蘇，從而達成使命……”

所以，美杜莎是覺醒才消失不見的，直到不久前，冷零才確認這件事。

奇怪的是，巫師有種感覺，那就是她已經不在這個世界。

哨兵也是。

年輕的教授歎了口氣，他私下裡去看望過冰鳳，女巫除了情緒始終低落外，似乎也沒有別的什麽大問題。

再後來，冰鳳便消失不見。

讓冷零更為感慨的是三個學生，他們拚命努力的樣子就像是要上戰場的士兵，至於他這個將軍信不信老戰友是背叛本世界——

他其實不信的。

但那又能怎麽樣?

長夜世界如此之大，冷零很難再與哨兵相遇。

失魂落魄的教授無聊地掏出平板，逛著魔網，近來“公共大廳”論壇上討論最多的便是光明會似乎被仇家狠狠報復，一個重要據點的巫師全部身亡。這不由讓巫師們議論紛紛，哪家秘密社團或者哪個隊伍怎麽膽大，敢血洗招惹北美第一大巫師組織?

更詭異的是，光明會自己並不吭聲，就像是被人打掉牙齒混著血就往嘴裡咽下去。

世界依舊不太平，冷零心想。

不久後，教授看著眼前笑容滿面，仍對生活充滿希望的學生們，又將目光投向窗外的教學區城堡——

學校很好，但是時候離開了。

聖誕節過後，“劍與玫瑰”的學生們震驚地發覺冷零教授辭職離校。

……

……

哨兵不知道有人始終惦記著他，更不用說曾經的愛人已經返回華夏家中，開始準備像麻瓜般過普通的生活。

偶爾的懷念回想，大概還是抬頭仰望長夜天空的時候，那一輪碩大潔白的月亮，有現實月亮三四倍大，讓人感覺陌生而出神。

正巧就站在窗邊仰望，虛無魔法學校設立於特克拉城市之中，卻又有著荒漠地帶少見的綠化。

夜空乾淨而讓人出神。

他想起一個人，他想她了。

由此都沒能離開冷若星的學生住宅。

直到此間主人歸來。

看著那張羊皮紙，

哨兵不免錯愕，船票是這樣的?語言通用的魔法下，他讀懂了上面所寫的內容，驚訝地說:

“附帶條件?”

“當然，船票很貴。”

冷若星用理所當然的口氣，道理寧夜明自然懂得，問題是——

“前去奧坦調查盜賊之神營地事件……這是什麽意思?”

“不要問，走就是了。”

伴隨著哨兵無語地將真名簽署在紙上，魔法契約轉瞬就化為灰燼消散在空氣中。

“什麽時候走?”

“明天。”

“……”

稍遠處，葉曉的公寓住宅中，他正跟自己的女友道別。

“什麽?忽然就要走?”向來文雅的米莉有些情緒波動，她甚至不是本地人，家在大陸東南角的普羅旺斯。

葉曉也很無奈，他對長夜世界的女友有著超乎尋常的尊重與愛。

“校長給的突發任務，”他只能這樣解釋，“放心，很快就回來的。”

“不行，我也要去！”米莉反駁道。他們曾經有過這樣的情況，米莉直接跟校長提出申請，那次後者同意了她和哨兵共同參加一次針對狼人的冒險活動。

但這回葉曉當即跟她說清:

“不，這次任務……有點危險……目標對象傳聞是我們世界的人，校長覺得我們比較有對付的經驗，所以派遣的我們。”

米莉沒說話，算是沉默著答應，她跟葉曉相處一年的時間，總是會有意無意地回避這個問題:

那就是他們並不屬於一個世界。

……

……

“近日來各地天氣較為寒冷，受全球氣候變化異常影響較為明顯，我市……”

金陵市中，李馨雪正呆呆地坐在自己家中，浴室裡水聲嘩嘩，是紅拂張曦婷正在洗澡。女巫的好閨蜜在她最需要人陪伴時，專程帶著行李到她家住，李馨雪也是默默接受。

問題是，回國後她看過父母，卻是被問及寧夜明的下落。

兩家人都知道他們是出國同居段時間，怎麽一回國就只剩一個人了?

寧夜明哪裡去了?

於是，女巫又身心俱疲地給雙方父母施加清除記憶的“一忘皆空”魔法，最終回到自己家中。

她是不打算過聖誕節的，但是畢竟前幾天還在德魯斯，受外國氣氛十二月以來始終準備著的氣氛影響，也不免打算去往日金陵最喜歡的餐館吃點美食。

當然是拉著張曦婷一起。

紅拂女巫穿著浴袍香豔地走出衛生間，她注意到正望著星空的閨蜜。

不免歎氣一聲，自從李馨雪從國外回來後，晚上便什麽都不做的，成天望著星空，紅拂也不好開口詢問，因為誰都知道:

她在看另一個世界，想另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