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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峨眉傳》七百零八
只見比試台上,站在梓鳶面前的是一個體態富盈的男子,他一身錦衣,穿戴華貴,看上去倒不像個修仙之人,反而更符合一個富家公子的裝扮。

 “他是...”湯懷看著這人不禁問道。

 “這人是華山劍宗的邱燮,乃是如今華山劍宗宗主的兒子,此人在去年的榜上排名第七十五位,而在今年的五台榜上排名六十九,實力強悍。”林染盯著台面上的一舉一動,顯得略微有些緊張。

 “這人用的兵器和使的招式倒是少見,看似雜亂無章的招式下卻是公正有度、嚴絲合縫,讓人難以招架,別說是梓鳶,換做我們也不一定能在他的招式下討得便宜。”林染看著台上的邱燮由衷的感歎道。

 華山劍宗的弟子,使用的兵器自然是劍,只是這邱燮這一柄劍非同尋常。

 此時,邱燮手中用的是一柄特殊的軟劍。

 這尋常的軟劍不過三尺,並且依舊保持尋常劍體的模樣,而邱燮手中的這把,卻是足有數十之丈,劍體橫跨整個擂台之上,揮舞起來猶如靈蛇亂舞、猛龍過江,此時已是將梓鳶逼在擂台的邊緣上險象環生。

 也不見邱燮如何變化招式,只見他渾身散發出渾厚的靈力,而靈力攀附上這軟劍,便能讓這軟劍自主的揮舞起來,所以邱燮只是站在那裡,這奇異的軟劍也是能瘋狂的向梓鳶攻擊過去。

 如此大的擂台上,幾乎大半的空間都是被邱燮霸佔下來,靈蛇一般的長劍肆虐在梓鳶面前,擂台上皆是他手中利器的銀光,光是讓人看著就心生膽寒。

 “這人不僅兵器佔著優勢,連劍法招式也是讓人難以琢磨,這一招一式、招招式式的根本尋不到蹤跡,每一招都像是隨心、隨性而發,真是摸不到他的套路。”湯懷看了一會,也是替梓鳶著急起來,這樣棘手的對手偏巧又是在梓鳶負傷的情況下,怎能讓人不擔心。

 看著這人手中的劍,台下的林染不禁眉頭皺起,開始琢磨起來:“這人的劍,我好像在書中看過,這是叫...”

 “這是華山劍宗的繞指柔。”

 林染三人聽見身後有人說話,回身看時才發現竟是卿河。

 “卿河,你也來了?”深深看著他問道。

 卿河此時也是收起平日裡頑劣的模樣,一臉嚴肅的看著擂台上比試的二人,只是目光所及之處皆是那個被逼到角落上的女子。

 氣宗弟子對世間的法度器具都頗有研究,這時自然了解這華山劍宗的兵刃。

 卿河不動聲色的走到三人身旁,依舊看著台上的人說道:“這繞指柔既是他用的兵器,又是他的劍法名字,乃是華山劍宗的入室弟子才能修習的,而且兵器與劍法必須結合使用,才會有這等威力。”

 林染聽著卿河如此說道,眉宇也是倒豎起來:“難道就沒有破解的辦法?”

 “這兵器倒是其次,只是這繞指柔的劍法頗為奇特。”

 三人聽著卿河如此說道也是同時望向了他。

 “華山派的劍宗,擅長使用長劍,講究劍氣與劍意的結合,是劍走龍蛇的法度,靈力一旦與他們獨有的繞指柔結合,便是拒敵於百裡之外,絞殺於無形之中。”

 說道這裡卿河也是不屑的笑了笑接著說道。

 “只是這人的本事還沒學到家,他的繞指柔只能用到這十余丈的距離,劍法雖快可還快不到無影無形的地步,所以梓鳶目前還尚能支持,不然早就要敗陣下來。”

 “難道真的無法破解?”深深不甘道。

 “世間哪有無懈可擊的劍法,再精妙的劍法都有他的破綻,只是需要慢慢去發現這些漏洞,並找到破解的辦法。”湯懷說道。

 “當然有辦法。”卿河也是點了點頭,看著擂台上的邱燮慢慢接著說道:“我曾聽師傅說過,華山的繞指柔雖是厲害,可這看似毫無章法,讓人琢磨不透的劍招下,還是有他的固有招式。”

 “之所以要配合這奇長的軟劍,就是要掩蓋住他們的劍勢的套路,讓人覺得他們的招式都是隨心隨性,不能找到任何套路的痕跡。”

 卿河如此說道,林染三人這才反應過來,也是開始觀察起邱燮的劍招。

 梓鳶本就不善於應付這劍法伶俐之輩,加上邱燮的劍法大開大合、嚴謹守度,一時間根本無法尋到他的破綻,只能被迫防守、接連後退,竟是連使用五行術的空隙都是抽不出來。

 只是眼看就要退到擂台邊緣,真是退無可退,梓鳶剛想躍起跳到擂台的另一邊,可就在剛剛準備起身之時,這邱燮似乎也是看出她的計劃,一股強悍的靈力灌進繞指柔中。

 頓時,劍光大盛,這“靈蛇”似乎飛了起來,劍網之中連擂台的上空也是羅網起來,密不透風的劍光變得狂躁起來,像是一條巨蟒在準備吞噬自己的食物一樣。

 “小心,坎位。”

 這凜冽的劍光愈加致命起來,就在梓鳶快要抵擋不住的時候,人群裡忽然有人喊道。

 擂台上的梓鳶也是聽到,但急切之下也分辨不出妥否,只是下意識的抬劍去擋,可就在銀鯉護到坎位之時,一聲清脆的叮嚀之聲便響了起來。

 “哈,擋下來了...”

 “你看出繞指柔的劍招了?”

 卿河沒有理會身旁的人,依舊緊緊的盯著那團劍影,接連開口說道。

 “坤位。”

 “離位。”

 ......

 卿河接連報出邱燮出招的位置,引得圍觀眾人大驚起來。

 這眼花繚亂的劍招,莫說是分辨,光看著就讓人目眩,這是何人,竟能在華山弟子的手下看出繞指柔的走勢。

 台上的邱燮也是發現有人看出繞指柔的招式,這一下不禁讓他大為惱火,不說自家的看門絕技被看穿,這自己的顏面卻是被狠狠的羞辱了一番。

 這一下,那邱燮那富盈的身軀忽然急劇收縮了起來,一股恐怖的靈力風暴開始聚集在手心的繞指柔上,靈劍瞬間炸開,一下子就把擂台上的梓鳶震飛了出去。

 “梓鳶...”

 “梓鳶...”

 幾人大驚之下,連忙去接,反倒是卿河依舊站在原地。

 此時,卿河望著台上的邱燮,眼神之中滿滿都是凌冽的味道,這邱燮對女孩子都是下如此狠手,更何況這女孩還是梓鳶,那這人就更加不可饒恕。

 感受著卿河的目光,邱燮也是望向了他,心中不禁盤算起來,就是這小子看出了我的招式?可惡有機會一定要教訓教訓他,讓他知道我繞指柔的厲害。

 兩人一上一下的爭鋒相對,盡管只是眼神上的摩擦,卻也是不斷擦出火花。

 深深扶起梓鳶,也是揚言要去教訓邱燮,只是被湯懷拉住,沒讓她做出什麽傻事來。

 最後一輪比試結束後,弟子們也是都散去了,只是這個跟屁蟲卿河也是不見身影。

 就在林染幾人準備離去的時候,才忽然發現這一夥人裡卻是少了一人。

 “張奕呢,他還沒來?”

 “這小子,不會還沒比試完吧。”

 “他今天在哪比試?”

 “我記得好像是在...是在龍泉寺裡比試。”

 林染和湯懷兩人對視一眼,便說要去龍泉寺尋張奕。

 梓鳶此時受了傷不便再多走山路,深深便帶著她先回臥房休息。

 林染和湯懷一路從顯通寺趕到了龍泉寺上,此時天色也是暗了下來,就在兩人剛趕到龍泉寺前時,卻看到了一幕絕沒想到畫面。

 就當林染和湯懷跨過最後一層石梯,登上龍泉寺時,只見一道人影從擂台上倒飛出來,由於天色暗淡倆個人也沒看清這道人影,只是見這道人影被震飛得老遠,從擂台上一路滑行了一段距離,圍觀弟子也是急忙避讓開來唯恐被其牽連。

 看來這局對戰的兩人打鬥一定十分火爆,不然這弟子怎會被震飛得如此之遠,林染不忍便和湯懷想要上前扶起倒地之人,只是就在兩人走進之時,忽然覺得此時身形十分熟悉。

 “張奕...”

 兩人先是不可思議的睜大了眼睛,接著又趕忙上前扶住了張奕的身軀,此時張奕受傷嚴重已經陷入昏迷。

 林染在藥廬待過一段時間,自然懂得一些醫療手段,這時便急忙試探出一道靈力替張奕調息起來,靈力貫穿張奕體魄,慢慢修複起其受傷的內髒,只是這次受的傷害較為嚴重,一時半會還不能好轉。

 看著湯懷同樣急迫的眼神,林染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不要緊張,性命無憂,只需靜養便能痊愈。

 可就在此時,兩人身前又是響起一道破風之聲。

 “你們兩個是不是有個叫林染的?”

 弟子遇襲的事情雖然帶來了不小的震動,可五台山立馬就加強安排管理,將這件事迅速的鎮壓下去,也為之後的弟子複試,打下了一隻定心劑。

 梓鳶挨了黑衣人一掌已是重傷,大家都勸她放棄比試,可這姑娘倔得很,硬是要繼續比試下去,按照梓鳶自己的話來說就是輸,也不能輸在床上。

 複試那日,深深陪著梓鳶一同去了顯通寺的比試擂台,五人約好一旦比試結束就一起到顯通寺來,替梓鳶打氣。

 這日,湯懷的比試場所就在翠岩峰上。

 翠岩峰的海拔極高,湯懷上去的時候還下了一些朝雨,山風一吹竟是覺得有些冷冽,山巒之間積有雲煙,讓人仿若置身仙界一般美輪美奐。

 複試時的人數明顯要比初試少上許多,還沒輪上湯懷的時候,他就坐在教演寺前的石梯上,也不看場上的比試,只是愣愣的看著雲霧發呆。

 直到考官叫道自己名字的時候才回過神來。

 “下一場比試。”

 “峨眉山湯懷。”

 “嶗山孫盼。”

 嶗山孫盼這個名字,湯懷還是有印象的,記得這人正好是排在今年五台榜上的第一百名,如今見到本人,才把這個名字和樣子湊到一塊。

 只見此時的教演寺前走來一名灰衣道人,這人看上去有些年歲,是丹鳳眼、臥蟬眉,留著一小撮山羊胡子,他身後還背著一個麻繩口袋,也不見手執什麽兵器,就這樣一搖一擺的走了上來。

 湯懷見這人道風仙骨不拘一格的模樣,又是凝聚起三分精神,向比試台走了過去。

 兩人在擂台上一站定,湯懷剛要拔劍,就只聽這對面的道人忽然說道。

 “小兄弟,我這個人有個老毛病,這每次呀與不同的人接觸,便要和他說一說他的面相,我要是說些好聽的話吧,這些人自然愛聽,可要是有些不中肯的話吧,便容易惹人不滿,我見你氣宇不凡,就更想說上兩句,不知你願不願意聽我說說。”

 湯懷見這人不出手反倒是如此說道,也是放下拔劍的手,抬手一敬道:“道兄,請說。”

 “哈哈...”這叫做孫盼的嶗山道人,聽湯懷願意聽自己說,也是大笑起來,便繞著身子打量起面前的這個少年道。

 “嗯...真是天庭飽滿地閣方圓之相,年紀輕輕的就經脈通達,骨骼驚奇,命途坦蕩,真是不錯,只是...”

 見他猶豫起來,湯懷也是笑了起來道:“討喜的話都說完了,接下來就是不中肯的話了吧。”

 孫盼見他性格闊達,也是點了點頭如實說道。

 “我觀你眉間的保壽宮上隱隱有變,一指之處又有少許逆鱗,這便是逆水之相,小兄弟這逆水之相可大可小,若是你能跨過這道坎,今後的成就必定無可限量,但若是今後,失去自己的道心,迷失在心念之外,恐會會給你最親近的人帶來禍害,你可要注意啦。”

 嶗山孫盼說完,便捋了捋山羊胡,從背後的麻繩口袋中掏出一面八卦儀。

 湯懷雖是不信這命理,可見他說得誠懇也不辯駁,見他掏出法器,也是拔出自己的清水劍。

 孫盼將八卦儀至於手心,引一道眉心神念進了儀卦,這神念一入儀卦便散發出一道耀眼的光芒,這光芒刺眼,湯懷趕緊將清水見豎在眼前。

 這嶗山道術不同於佛道兩家,又源於佛道兩家。

 演變至今,嶗山術已是更像地方的巫術,算卦、卜卦、驅邪、降魔,更是已多種不同的形式流於世間。

 嶗山道術有黑白之分,黑巫術講究獲取一些極具破壞力的法術,像這引神加持,風雨雷電,都是他們可以使用的手段。黑巫者喜歡追求實力,便是以掌握黑巫術的極致力量為修習目標,相較白巫來說,黑巫者擁有過人的強大實力,不容小視。

 而白巫一派更善於算卦佔卜,修丹問米,善於用卦象五行之術為執法,雖然對力量的渴望不高,但這白巫之術流傳更廣,甚至連凡界的集市、廟會等處都會有人使用這中手段,以“文王神課”為標榜流行民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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