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楠楠忍耐了太多的童年孤獨,在那一天好不容易結識了一個大朋友。所以,她留戀的心情可見一斑,衝著那輛遠離她的車輛一邊呼喊一邊追逐――
那輛車的背影還沒有消失在她的視野裡,卻已經變得模糊了。
楊崇啟見狀,心裡不由產生了極大的觸動。,也趕緊追過去,並把淚眼模糊的女兒抱起來。他做為父親,第一次感受到女兒的孤獨和無助。
他一邊用大手擦拭女兒的眼淚,而自己的眼睛也不禁濕潤了。他此時對女兒充滿了自責的心理,並從那時起發誓,一定要給女兒創造最幸福的生活。
小楠楠從此以後,再也沒有等到她的浩東哥。
這並不能算是郭浩東違背承諾,而是小楠楠家要搬走了。他們搬到了另一座城市――冀東市。
原來楊崇啟已經調任冀東市醫藥管理局做副局長了,開啟了他更高的仕途生涯。那一天郭泰夫婦攜兒子郭浩東去他家做客,實際上是郭泰做為他的下屬來送別老上級的。
小楠楠在搬家那天,獨自整理自己東西。她把不需要的東西,都扔掉了。但那鞋盒裡的各種小石頭卻沒舍得扔。
楊崇啟因為家裡東西太多,無法都帶上,於是就把不太重要的東西都送人了。
當她看到女兒把那個鞋盒子也帶上時,不由勸道:“楠楠,咱們家好多東西都無法帶走了。你還拿著這個小石頭幹嘛?快把它們扔掉吧。等咱們到了冀東市,爸爸會給你買好多新玩具的。”
不料,小楠楠那天堅持帶上那個裝有小石頭的鞋盒子,死活不聽老爸的勸阻。
楊崇啟拗不過女兒,隻好由她了。他其實不知道,那些小石頭是女兒的那位大哥哥牽著她的小手,一顆顆撿回來的。她才感覺格外珍惜。女兒當時就有‘睹物思人’的思緒了。
楊楠楠回憶完起那段童年的往事,眼神又不禁濕潤了。
她接下來不知道是以怎麽的心情,答應了老爸去相親,但隨後走回自己的房間,並從一個抽屜裡找出一個小錦盒。
她打開它,裡面排列著一層各種顏色和形狀不同的小石頭。它們就是當年郭浩東幫她撿回的小石頭,隻不過由當初的普通鞋盒子換作了一個精致的小錦盒。
楊崇啟以後給她買了很多玩具,並讓上了冀東最好的機關幼兒園,讓她從此並不缺少玩具和小朋友了。但她依然沒有忘記郭浩東,尤其一看到那些小石頭,那天一暮暮情景又呈現在她的眼前。
楊楠楠仔細打量一下錦盒裡的小石頭,突然動情地把整個錦盒貼到了胸口。對於童年那位大朋友,她是渴望見到的。
其實,郭泰後來也調任冀東醫藥管理局時,自然又跟他的老上級楊崇啟打成了一片。隻不過,他當時很少再去老領導的家了,尤其再沒有帶上已經長大的兒子。楊楠楠連郭泰都沒見到,更別說他的兒子郭浩東了。
對於郭浩東來說,當初那個小女孩隻不過是自己臨時哄著玩的小朋友,從此也壓根沒有太把小楠楠放在心上。他連楊家什麽時間搬走的都不知曉。但對於楊楠楠來說,郭浩東始終在她的心目中保持著一定的位置。
楊楠楠小心翼翼放回小錦盒,並長籲一口氣。她心裡有些酸澀,沒想到即將會以這樣特殊的方式再次見到童年時期的大朋友。
當她應允老爸去相親時,郭浩東也應允父母去見她了。就這樣,他倆在各自的家長陪同下,在一家高檔飯店門口見面了。
當時,郭泰父母陪同兒子郭浩東早到一步預約的飯店。他們一家三口就在那家飯店門口稍等了片刻。
不一會,楊崇啟攜著女兒楊楠楠也趕來了。
“郭局長您們早來了?讓您們久等了。”楊崇啟一下車,就微笑著衝郭泰一家人擺手寒暄。
郭泰和老婆李素琴趕緊迎過去招呼――
郭浩東因為心裡別扭,並沒有迎上去,而是落在了父母身後。
楊楠楠也是跟在老爸的身後。
當楊崇啟跟郭泰夫婦熱情寒暄過後,就回身對楊楠楠笑道:“楠楠,你還記得郭叔叔和李阿姨嗎?”
楊楠楠此時已經把目光落在了郭泰夫婦身後那個高大的男子了。她定睛一看,郭浩東還依稀有當年的影子,尤其他的高大帥氣深深烙在了她的印象裡。雖然時光荏苒,但郭浩東依舊是她需要仰視的大朋友。
她又回想當初,眼睛不由濕潤了,在動情的同時,又不禁產生一絲幽怨――他怎麽一直不來找自己?
楊崇啟一看女兒對自己跟郭泰夫婦寒暄熟視無睹,卻把眼神投向了更遠的郭浩東,不由詫異了一下,隨即抓起了女兒的纖細的胳膊:“楠楠,快見過郭叔叔和李阿姨。”
李素琴一看楊楠楠有些走神了,並沒有介意,而是笑呵呵地迎上去道:“楠楠都長這麽大?哎呀,這孩子都變成大美女了,太好了。”
楊楠楠醒過神來,趕緊把目光從郭浩東身上轉移到了李素琴身上:“李阿姨您好。”
再說郭浩東自從搬到冀東市後,已經跟楊崇啟打過幾次交道了。可以說跟這位楊書記非常熟悉,但楊崇啟身邊那位楚楚動人的女孩卻讓他眼前一亮――難道她就是當年自己曾經哄過的小女孩嗎?
俗話說,女大十八變。楊楠楠給郭浩東的印象早已經全無了。他這時盯著這個穿短裙的女孩,一直努力尋找當年的記憶。
郭泰一看人家女孩已經跟自己老婆禮貌打招呼了,也回頭提醒兒子:“浩東,快過來見見楊伯伯和楠楠。”
郭浩東一經老爸點醒,也不得不勉強擠出一絲笑臉,上前寒暄。
他跟楊崇啟已經很熟悉了,所以也很從容地打著招呼。
可他再近距離面對楊楠楠時,心裡有些慌亂。因為楊楠楠身體裡所散發的青春氣息讓他有些陶醉。
他這時也不得不把眼前的楊楠楠迅速跟他的陳蘭蘭做一番比較――她個頭好像比蘭蘭高一點,也許是更年輕,所以她的臉龐也是一副靚麗的娃娃臉。雖然缺少蘭蘭的成熟氣質,但比蘭蘭更加清純甜美一些。隻不過,她身體凸現的成熟線條,證明她已經是一個成熟的姑娘了。郭浩東心裡暗自驚歎――楊楠楠簡直就是自己所接觸的女孩中最清純美麗的一位。
“浩東哥。”楊楠楠一看郭浩東有些愣神地盯著自己,不由動情地呼喚一聲。
她的這一聲‘浩東哥’終於把郭浩東拉回了過去。他當時跟小楠楠的談話又似乎情景再現了。
“楠楠你好。”他心裡一熱,不由回了一句。
楊楠楠微微點頭,眼睛濕潤地凝視著郭浩東,心裡非常希望時光再一次回到過去。
郭浩東也楊楠楠的動情感染了,但他馬上清醒過來,自己心裡已經有了陳蘭蘭了,決不能再把感情投給眼前對自己‘含情脈脈’的女孩了。所以,他很快表現出一種淡漠的神情,並迅速把身子閃到一旁。
楊楠楠一看郭浩東很機械地躲開自己,不由一愣。
楊崇啟一看女兒對郭浩東很‘來電’,心裡不禁大喜。他以為郭浩東當著大家面有些不好意思呢,就趕緊打圓場道:“咱們別在外面傻站著了,趕緊進去談吧。”
李素琴也醒悟過來了,連連點頭道:“對對對,我們早就訂好了位置,趕緊進去吧。”
李素琴說罷,就親自挽著比較靦腆的楊楠楠的小手,簇擁著她往飯店裡面走。
楊崇啟和郭泰彼此謙讓一下,就並肩跟在了她倆的後面。
郭浩東則怔了一下,有些忐忑地拖到了最後面。
在一間豪華的雅間裡,巨大的轉盤圓桌旁,僅僅坐著他們一行五個人。
李素琴特意讓自己的兒子跟楊楠楠挨著坐下,自己則坐在楊楠楠的另一側。她似乎已經認可這個女孩做自己的兒媳婦了。所以就同兒子把她夾在了中間。
郭浩東已經不是當年對楊楠楠親昵的郭浩東了。他不好意思拒絕老媽的安排,但卻本能地把座椅往外挪動了一下,讓自己跟楊楠楠保持足夠的距離。
楊楠楠面對顯得很拘謹的郭浩東,已經敏銳感覺到對方的抵觸,心裡本來升騰的一絲亮光,又瞬間黯淡下來了。
郭泰就坐在兒子的另一側,感覺到兒子有些遠離了楊楠楠,便悄悄地伸出腿,撞了一下兒子的腿,用以警示他不要失去男人的風度。
楊崇啟坐在最外面,對郭浩東的表現並不以為意,還以為郭浩東靦腆呢。因為他自己的女兒也很靦腆,幸虧有另一旁的李素琴呵護著她,並問東問西的。
楊崇啟一聽李素琴問女兒的內容都是她出國留學的情況,也就著這個話題問郭浩東:“浩東,你在國外的學業都完成了吧?”
“哦。”郭浩東含糊點點頭。
楊崇啟興奮道:“那就好,楠楠也剛從國外回來。不過她沒完成學業呢。但我不想再讓她出國讀書了,而是希望在我的有生之年能抱上外孫子。”
郭浩東聞聽此言,不由一驚,把頭很不自然垂了下來。他心裡有些矛盾。
楊楠楠一聽老爸的這番話,不由俏臉紅暈起來了,不由嗔怪道:“爸爸・・・您・・・您瞎說什麽・・・”
李素琴則附和道:“楠楠,你爸爸講得有道理。我們做父母的,不僅僅希望自己的兒女有一個好的歸宿,也希望跟兒女享受天倫之樂呀。”
楊楠楠一聽,立即想起了老爸看似健壯,實則就快不久人世了,不由黯然落淚了。
楊崇啟這時又對郭浩東講道:“浩東,你要趁著這幾天陪我的寶貝女兒好好在冀東玩一玩。我家楠楠小時候就對你很依賴的。你可要哄好她呀。”
不料,郭浩東突然脫口而出:“對不起,我實難從命。”
此言一出,在座的所有人都變了臉色。
李素琴首先慌了,苦於跟兒子之間隔著楊楠楠,於是就對兒子另一側的老公狠狠使了一個眼色。
郭泰更感覺慌張,當著大家的面無法給兒子任何警告,就隻好再次伸出他的腳,通過餐桌的掩護,狠狠踢了兒子一下。
楊楠楠一聽郭浩東如此絕情,頓時面如死灰,心裡悄悄對昔日大哥哥所萌發的那片情感,頓時蕩然無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