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格拉德這番話對郭浩東來說,簡直就是當頭一棒。他的臉色幾乎都綠了,剛想對這個家夥發作,但又想到自己還有求於他,於是隻好暫時放下了火氣。
不過,他冷冷地提醒道格拉德:“道格拉德先生,請您講話要注意您的措辭。我根本就沒有擁有過楠楠,又談什麽‘拋棄’呢?難道您真覺得我們東方男人會像您們西方人一樣,就把婚姻當玩家家說放棄就放棄嗎?”
道格拉德哈哈一笑:“對不起,我也許真是用詞不當。不過,當我聽說您還沒有碰楠楠小姐,還是讓我喜不自禁。看樣子,您真的挺夠哥們的,並不打我喜歡女人的主意。”
郭浩東勉強壓在火氣:“我當然不會打她的主意。不過,您要想得到她,就必須拿出自己的真本事。”
道格拉德在電話裡沉默了一會,才又自詡道:“只要您不碰她,那她早晚就是我的。您要不信,那咱們就走著瞧。”
郭浩東鼻孔一哼:“道格拉德同學,我打電話並不是跟您討論您跟楠楠的事情。”
道格拉德:“哦,那您有什麽吩咐嗎?請盡管提出來。”
郭浩東臉色一緩:“嗯,這還差不多。我這次打電話就是為了蘭蘭。”
“您是說蘭蘭小姐嗎?我聽說她馬上就可以出院回學校了。”
郭浩東質疑道:“您又去醫院看過她嗎?”
“我怎麽會去?她既然是您的正牌女朋友,我還能打她的主意嗎?”
郭浩東一聽,差一點把鼻子氣歪了,不由譴責道:“您這個家夥真是自私,難道因為她不是您的,您就不該去醫院關心一下她嗎?”
“哦···學校的領導已經去醫院探視她了,我就沒有去。不僅是我,其他三位同學也沒有再去呀。”
郭浩東聽了道格拉德的解釋,依舊不買帳:“您跟他們能一樣嗎?別忘了,您是演過她的男朋友的。”
道格拉德發出苦笑:“親愛的浩東同學,既然楠楠小姐已經走了。我再假扮她的男朋友需要給誰看呢?”
“哼,楠楠雖然回來了,但那個神秘跟蹤者還在那裡。”
道格拉德一愣,頓時回想起那個家夥在暴風雨中對自己大打出手的情景,便不寒而栗。
他的語音不禁發抖:“浩···浩東同學···他還呆在這裡幹什麽?”
郭浩東反問道:“怎麽,難道您怕了他嗎?”
道格拉德有些心有余悸地表示:“我說不怕他,是假的。別看那個家夥長得挺瘦弱,但絕對是一個心狠手辣的家夥。他在我身上留下的傷痛至今還隱隱作痛呢。”
郭浩東眉宇之間閃爍一絲輕蔑的眼神,心裡暗罵——活該!
不過,他嘴裡卻淡淡地講道:“請您放心,只要你不再做出齷齪的事情,就不會再遭到他的毒手。但是,您現在還必須去關心一下蘭蘭,這樣才能讓他徹底放過您。”
“哦,這是為什麽?”
郭浩東一臉不耐煩:“您就別問為什麽了,現在必須按照我說的意見辦,立即幫助蘭蘭出院回校。而且,立即設法複製一個蘭蘭以前的電話號碼,並叮囑她盡快跟我聯系。”
道格拉德沉吟一下,然後質疑:“您的意思讓我繼續扮演蘭蘭小姐的男朋友嗎?”
郭浩東又是一哼鼻子:“您最好別想美事。我估計跟蹤者正在蘭蘭所住的那家醫院附近呢。所以,您只要把蘭蘭接回學校宿舍後,就沒有您的事了。那個跟蹤者再厲害也不可能潛入學校裡監視您們。”
道格拉德一聳肩膀:“現在假期時間,我又不在學校,他就是潛入進來也監視不到我。”
郭浩東沉吟一下,然後表示:“我不知道那個跟蹤者究竟會在那裡停留多久,但我可以肯定,他在那裡停留的目的是跟蘭蘭有關。所以,我請您一定要幫我照顧一下蘭蘭。我不希望她在那裡會產生孤獨無助的感覺。”
道格拉德眨了眨狡黠的眼神,隨即表示:“那好吧,我會替您好好照顧她的。不過,您不要謝我。因為我也懇求您好好幫我照顧楠楠小姐。我要提醒您一句,您怎麽對楠楠小姐,我就會怎麽對待蘭蘭小姐的。”
郭浩東兩眼又要冒火:“你這個家夥胡說什麽?”
道格拉德在電話那邊吐了一下舌頭:“我是跟您開玩笑的。”
砰砰砰!
郭浩東還想跟道格拉德繼續吩咐點什麽,就被一陣分貝很高的敲門聲打斷了——
“吃飯了!”門外傳來楊楠楠溫怒的聲音。
郭浩東趕緊掛斷了電話,並應了一聲:“我知道了。”
當郭浩東走出房間再次面對楊楠楠時,發現她始終沒有正眼看自己一眼,但她那雙本來明亮的大眼睛突然變得暗淡無光。
郭浩東心裡一震,心裡暗自慚愧——自己今天上午又把她傷得不輕。
就當郭浩東跟楊楠楠分坐在餐桌兩邊吃午飯的時候,他的老媽李素琴也正跟楊楠楠的老爸楊崇啟一起用餐呢。
他倆的吃飯氛圍顯然要比郭浩東和楊楠楠和諧得多。
由於當著保姆的面,楊崇啟不方面再跟李素琴談論不可告人的隱私,但卻提到了楊楠楠。
“素琴,我上次交待你的事情安排得怎麽樣?”楊崇啟趁保姆端上來菜轉身離開時,幫李素琴夾了一口菜,並輕聲問道。
李素琴向她眨動一下迷茫的眼神:“你指的哪件事?”
“就是讓楠楠盡快上班的事情。”
“哦,我已經把一切都安排好了。楠楠隨時都可以去局裡報道。”
楊崇啟沉思一下,然後表示道:“那明天就通知楠楠去吧。”
李素琴一愣:“為什麽這麽急?”
“讓楠楠盡快處於工作狀態,這對她成長會有好處的。你就別猶豫了。”
李素琴沉吟一下,才解釋道:“浩東還沒去上班呢。我覺得應該讓他倆多在家裡相伴幾天,這也有助於增加他倆的感情。”
楊崇啟搖搖頭:“不需要了,他倆已經承受了生死考驗了,我想無論什麽都不會讓他倆分開了。你就按照我的意見辦吧。”
“那好吧。”李素琴心裡雖然有一絲的忐忑,但也不方便跟楊崇啟明說。
楊崇啟隨即又想到一個問題:“素琴,你給楠楠安排什麽職位?”
李素琴不假思索道:“我安排楠楠做一名科員,過不多久,就可以晉升為副科長的。”
不料,楊崇啟斷然搖搖頭:“不可以,你現在不能接收她做一名正式職工。”
李素琴露出詫異的眼神:“為什麽?難道您擔心巡視組?”
楊崇啟又搖搖頭:“也不完全是。我同時不希望楠楠感覺自己享受了特權,這恐怕會傷了她的自尊心。所以,她需要從最底層開始歷練。我覺得你就讓她做一名編外跑腿的臨時工好了。而且,付給她的工資也不用太高,就供她平時零花就行。”
李素琴雙眉一蹙,表現有些為難:“這會不會委屈了楠楠?”
楊崇啟凝視了李素琴一眼,並意味深長地講道:“只要她能在你的庇護下工作,就一點也不委屈她。如果讓她工作在身邊沒有親人的環境裡,就算她乾得職位再高,我也不會放心。”
李素琴明白了他的擔憂,當即表示:“你就放心吧,我不會讓楠楠在局裡發生任何狀況的。”
嘀嘀嘀···
就在這個時候,楊崇啟的手機在客廳裡響起了鈴聲。
李素琴因為保姆不在餐桌旁,就主動起身去客廳取來楊崇啟的手機,並遞到了他的面前。
楊崇啟接過手機一看來電顯示——赫然就是桂虎!
他於是就當著李素琴的面接聽了:“喂,你那裡情況怎樣?”
手機裡傳來了桂虎的聲音:“我已經到達機場了,從北京飛過來的航班還有不到兩個小時就降落了。我手裡還沒有目標的照片,請您立即提供一張。”
楊崇啟恍然道:“你要是不打電話,我幾乎把這件事忘了。不過你放心,我一會就設法把那個人的照片發給你。你如果一旦確認他就在那架航班上,就立即通知我。”
“好的,我知道了。”
李素琴等楊崇啟掛斷電話,不由質疑道:“崇啟,到底怎麽回事?”
楊崇啟淡然一笑:“我為了你和楠楠,就要為小郭擦屁股。不過,我現在需要他立即提供一張紀軍的照片。”
李素琴臉色變得不安:“您要把那個人怎麽樣?”
楊崇啟輕輕拍了拍她的小手:“素琴別怕。那個人既然潛逃了,就說明他不是受歡迎的人,那在這個世界上消失掉,也是理所應當的。”
李素琴的聲音依舊顫抖:“非···非···得這樣嗎?”
楊崇啟一邊撥打郭泰的手機,一邊無奈地苦笑:“這就是官場。我們如果心軟了,就可能被對手整垮的。”
李素琴還想再說什麽,但被楊崇啟一擺手。因為他已經跟郭泰開始通話了:“郭局長,我現在已經安排人在美洲機場等候紀軍了。請您立即向我提供一張他的近照。”
手機裡傳來郭泰興奮的聲音:“真的嗎?那簡直太好了。”
楊崇啟眉頭一皺:“我們還不能確定紀軍是否就在那架航班上,但它很快就降落了。我請您立即提供他的照片。”
郭泰立即在電話裡表示:“我手裡就有他的資料照片,馬上就用手機拍攝下來再給您發過去。假如發現他,請您千萬不可手軟,一定要弄死他。”
李素琴就站在距離楊崇啟身邊,也自然聽到了老公的聲音。當她聽到老公那句狠毒的話,渾身不由打個冷戰。
楊崇啟掛斷電話後,發現李素琴神色異常,便伸手攬住了她顫抖的肩膀。
再說在美洲某機場等候的桂虎,終於在從北京飛來的航班不到一小時降落前,收到了楊崇啟發來的彩信照片。
他用眼神仔細端詳一下紀軍的照片,就已經把他的相貌刻在自己的腦海裡了。他收起手機,站在接機口靜等那次航班上的旅客通過。
當那次航班旅客陸續出現在通往閘口的過道時,他們其中混雜著一個五十多歲的中年男子。他中等身材,腆著一個將軍肚,正心事重重地奔向閘口。
桂虎那雙犀利的眼神立即鎖定了他。雖然他經過一番化妝,跟桂虎接收到彩信照片有所不同,但只要他還保留原來照片上的三分之一的特征,就根本逃不過桂虎的法眼。所以,桂虎不等他靠近,就已經斷定他就是自己要找到目標——紀軍!
桂虎心裡雪亮,為了不引起對方的注意,就悄悄退開,遠離了閘口處,改在遠遠地盯梢對方,並不失時機地向楊崇啟通報了消息。
再說紀軍在冀東撲騰得夠嗆,紀委巡視組一到,跟他有關聯的一些官員就紛紛落馬了。他見勢不好,就趕緊腳底下抹油了——
不過,他也不算倉促出逃,之前利用自己掌控創帆公司的大權,已經為他的老婆和孩子鋪好了路。如今,他的家屬都已經移民到了這個國家。他因為貪戀國內的權力,還不方便辦理綠卡,隻好先做一名裸官。不過,他也隨時準備著,當冀東反腐風暴剛剛襲來時,他已經找借口遠離了是非之地。
他在這座城市只是轉機,因為他老婆和孩子居住在另一座城市。
等他拉著旅行箱來到候機大廳,發現距離自己飛往另一座城市的航班還有十個小時後,就感覺一陣疲憊。
原來,他從冀東轉機北京,又飛到這個城市,時間快接近二十個小時了。而且,他一路上提心吊膽的,直到飛機一落地,才總算長出一口氣。
如今的他身心俱疲,實在不能承受在機場候機十個小時之苦。他買完機票後,就提著旅行箱奔向了外面的賓館。
他的一舉一動自然逃不過桂虎的眼睛。實際上他也根本沒有料到,在他還沒有落地之前,就已經有殺手在這裡守株待兔了。
他毫無戒備地走到了距離機場候機大廳數百米的一家賓館,並利用自己的護照登記要了一間客房。
當他剛拿著房卡離開服務台,桂虎也湊了過去——
“先生,您需要住店嗎?”一位金發碧眼的中年胖女人笑臉招呼道。
桂虎看了一眼紀軍消失在電梯口的紀軍,便問那個女人:“請問我的老鄉住哪間客房?”
“您是問剛才離開的客人嗎?”
“是的,我和他是老鄉。”桂虎一邊說,一邊遞上自己的護照。
中年女人毫無疑心,立即回答道:“他住1207號房間。您要跟他住一起嗎?”
桂虎搖搖頭:“不必,我只是隨便問問。我一會還要登機。只是在您這裡臨時休息幾個小時。”
“哦,那位先生也是在我們這裡臨時休息的。他隻預訂了六個小時客房。”
桂虎聽了中年女人主動的介紹,便淡然一笑:“我只需住三個小時就行。”
“那您請住1103號房間吧。”
“可以。”
桂虎辦好手續後,就拿著房卡奔向了電梯。
桂虎打開他的房間僅僅呆了不到一個小時,就悄悄溜出了客房。
他已經獲悉目標從這裡轉機去另一座城市。為了避免夜長夢多,他不可能繼續耐著性子跟蹤下去了,於是就打算趁目標住店的機會,對他神不知鬼不覺地除掉。如今,他得知目標住在第十二層,不由心裡竊喜。他已經想好了最佳方案。
當他悄無聲息地出現在1207房間門外時,紀軍在房間裡已經酣酣大睡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