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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無間道》第八十九章探望
  這輛出租車在李素琴的授意下,與前面的那輛出租車保持數十米的車距,並高速地行駛——

由於這是一次長途的行駛,坐在前面出租車裡的楊楠楠顯得比較枯燥乏味,可能因為郭浩東不在她的身邊,讓她感覺缺少一點什麽。而自己那個救命恩人則坐在前面的副駕駛的位置上,對她保持著不理不睬。

她最後實在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了,便問道:“喂,您叫桂虎嗎?”

桂虎保持冷冰冰的眼神目視前方,聽到後排座位上的楊楠楠發問,只是輕輕點點頭。

楊楠楠笑道:“我在國內冀東有一個好姐妹叫桂玲。我跟您們姓桂的挺有緣分的。她跟您是一家子,但不知道跟您是否有血緣關系?”

桂虎臉色微變,但隨即淡然地搖頭。

楊楠楠又表示道:“我媽媽讓我叫您桂虎叔叔,可我看您的年齡不是很大,估計隻比我大十幾歲吧。您如果跟我媽媽沒有親戚關系,那我還是叫您‘桂虎大哥’吧?”

桂虎無論是表情上,還是語言上,都沒有任何的表示。實際上,他一直保持著緘默。

楊楠楠又好奇道:“上次您及時出現並救下我時,難道是我媽媽派去的嗎?否則,為什麽只有您一個人參加救援行動呢?”

桂虎因為楊崇啟交待,自己的身份不能暴露。所以,他就不能承認自己是從國內跟蹤她來的,於是對楊楠楠的猜測,沒有表示異議,算是默許了。因為,這也符合李素琴這次為什麽請自己去護送她。

楊楠楠跟他搭訕了半天,但卻沒有換來對方一句話,不由很掃興。如果不是對方曾經救過自己,那自己早就指責對方沒有禮貌了。

她這時隻好惱怒地不言語了,心裡暗道,這個男人真是一個怪人。婆婆怎麽會認識他?

前面的出租車保持了平靜,但跟蹤它的出租車裡卻傳來了李素琴和郭浩東的語言互動···

李素琴跟兒子閑聊了一會後,很快就把話題轉到了楊楠楠的身上:“浩東,楠楠這孩子真是很仗義姑娘。她對蘭蘭的態度就表明了她的善良。否則,她就不會不等你首先提出來,就主動要求去探望蘭蘭了。”

郭浩東感受楊楠楠這幾天在病房裡對自己的照顧,心裡一直很糾結。當聽了老媽的這番話後,還是露出堅決的語氣:“就算她再好,我也不會動搖對蘭蘭的愛情。尤其蘭蘭這次完全是為了我而弄成這樣的,我更需要對她負責到底。”

李素琴不由露出一副遺憾的表情,遲疑了一下,才又講道:“現在不管怎麽樣,楠楠已經為你付出了很多。你就算給不了她什麽,但也不能傷害她。”

郭浩東猶豫了一下,便試探道:“媽,我想跟楠楠講實話。”

李素琴一愣:“什麽實話?”

郭浩東一字一板地回答:“我跟蘭蘭的關系!”

李素琴驚異道:“浩東你瘋了不成?難道沒有想到這樣做的後果嗎?”

郭浩東:“您指什麽?”

李素琴:“當初你欺騙楠楠,來美洲度蜜月的目的。而且,你和蘭蘭以及你的同學不斷地為她設局。你想到楠楠知道這些真相的後果嗎?”

郭浩東眉頭一皺:“那她會怎麽樣?”

李素琴冷哼一聲:“你可以跟楠楠換位思考一下。假如有人把你當傻子一樣的戲弄,你會怎麽樣?”

郭浩東心裡一沉,不由沮喪地垂下了頭。

他這時不得不面對這樣一個現實——自己之前的布局真是害人害己!

他這時再沒有勇氣要對楊楠楠講實話了。

李素琴這時趁機勸道:“浩東,無論如何,你目前要對楠楠好一些。這也是對她遭遇凶險後的最好安慰。而且,你還必須做到——即便不接受楠楠,也要保證對她的傷害降低到最低程度。”

郭浩東聽到這裡,表情上不由露出了苦笑。

出租車經過三個多小時的疾馳,終於到達了吉塞爾醫院了。

楊楠楠等出租車停靠在該醫院的門口時,就首先從汽車後門走下來。她乘坐了上三個多小時的汽車,身體有些疲憊了,趕緊站在地面活動一下筋骨。

桂虎在沒下車之前,首先問司機:“雇您車的女士已經付過車錢了吧?”

出租司機立即微笑道:“是的,先生您就不用管了,我會在這裡等帶您們回去。”

桂虎沒有再講第二句話,就扭身下了車。

他抬頭觀察一下該醫院的英文牌匾,然後向楊楠楠一擺手勢,就率先往醫院門裡走去——

楊楠楠由於不熟悉這裡的情況,便緊緊跟在他的後面。對於同樣處在陌生環境裡的男女,女方往往需要男人做主心骨。

那個桂虎當仁不讓地利用自己所掌握的英語,向醫院打聽到收治那些被龍卷風所製造的患者的病房。

再說陳蘭蘭還孤零零地躺在病床上。盡管她不輸液的時候已經可以下床活動了。而且,再過兩三天,她也可以出院了。但她的精神特別的沮喪。所以,就寧願躺在病床上不起來。

她的沮喪不僅來自郭浩東的老媽李素琴向她‘潑來的冷水’,也因為自己臥病在床時,身邊沒有親人陪護下的無助。的確,當一個人需要照顧時往往最需要親情的時刻。可是,現實對她顯得很殘酷。

這讓她不禁想到了郭浩東目前病塌前的老媽和美女‘嬌妻’的守護,這讓她突然萌生一絲的嫉妒。這種嫉妒也讓她的心態產生了潛移默化的變化。不過,她也時時回想起能讓自己溫馨的一幕幕···

她不由地想到,就在這場該死的龍卷風來臨前夕,郭浩東親吻著她,並把她抱起來,並輕輕地放倒在由睡袋鋪墊的臨時床鋪上,自己當時就像一個嬰兒一樣,被郭浩東放到了繈褓裡一般···

陳蘭蘭每每想到這裡,身心就不禁騷動起來了。她越發感覺——自己已經離不開浩東了,決不能對他放手!

“蘭蘭姐!”

就在她躺在病床上胡思亂想的時候,耳畔突然傳入一聲清脆的女孩叫聲。

她心裡一動,立即從病床上坐了起來,並往病房門口一看,正是像小鳥一樣撲過來的楊楠楠。

正當她呆愣的時候,楊楠楠已經像一陣風一樣湧過來,並一把抓起她的雙手。

“蘭蘭姐,我可算見到你了。看到你終於平安了,我都高興死了···”楊楠楠並不理會陳蘭蘭的表情的變化,自己首先是喜極而泣。

“哦,楠楠你怎麽來了?”陳蘭蘭一邊詫異地問,一邊把目光瞥向她的身後,以至於病房門口。她是在搜尋自己最想見到的人。

情緒激動的楊楠楠哪裡顧及到陳蘭蘭的表情?她隨即動情地把陳蘭蘭摟入懷裡,表現出了一種‘劫後重逢’般的喜悅。

“蘭蘭姐,我想死你了···看到你沒事了···真是太好了···”楊楠楠依舊在煽情。

陳蘭蘭被她摟得有些透不過氣了,不得不推開她:“好了。我一切都挺好的。你怎麽來的?”

楊楠楠抹了一下激動的眼淚,才回答她的提問:“我打聽到你住的這家醫院後,就打車從浩東哥住院的地方專程來看你的。”

陳蘭蘭頓時露出詫異的眼神:“難道就你一個人來嗎?”

楊楠楠自然不知道她正盼望郭浩東,便隨口道:“我的媽媽派一個老鄉護送我來的。他還是把救過我,而且把你先背下山的救命恩人呢。”

陳蘭蘭得知郭浩東居然沒有一起來,立即表現出無比的失望。她陰沉著臉問道:“那你的男朋友呢?”

楊楠楠以為她關系郭浩東的病情,便笑著回答:“他挺好的,已經完全康復了。我們明天就要跟媽媽一起回國了。他委托我向你問好呢。”

此時,陳蘭蘭那顆殷切的心頓時跌到冰點了。她的表情也呈現一片死灰。

“蘭蘭姐,你怎麽了?”楊楠楠終於感覺她神情有異常,不由疑惑道。

陳蘭蘭內心無比的煩亂,勉強掩飾道:“沒···沒什麽。那個陪你一起來的救命恩人呢?”

楊楠楠一聽她問起桂虎,便苦笑搖搖頭:“他真是一個很古怪的男人。我不知道我媽媽是怎麽認識他的。他也算幫助你脫險的。可是,我請他一起進來探望你,可他就是不願意。他此時正在病房外守著呢。”

陳蘭蘭幾乎沒魂了,根本無暇分析那個救助過自己的人。她的表情又呈現黯然而又死氣沉沉的模樣。這讓她的美麗的面孔陡然增添幾分駭人的戾氣。

楊楠楠感覺她不對勁,便試探問道:“蘭蘭姐,你怎麽了?”

陳蘭蘭勉強壓抑自己的情緒,微微皺眉道:“我現在有些不舒服,胸也比較悶,需要馬上休息一下。”

楊楠楠一聽對方有逐客的意思,不由失望道:“蘭蘭姐,我從好幾百裡外跑來看你,真的挺不容易。你不能再陪我說會話嗎?”

心情低落到極點的陳蘭蘭此時對楊楠楠充滿了排斥。她淡然道:“楠楠,謝謝你來看我。不過,既然已經看到我了,你也可以安心跟郭浩東回國了。我倆還有什麽可說的呢?”

楊楠楠眨了眨大眼睛,不禁表示道:“蘭蘭,我知道你在這裡沒什麽親人。你知道嗎?我特別想守護你身邊照顧你。況且,你還幫助過浩東哥。這份恩情也會讓我終身難忘的。”

楊楠楠越是這樣說,陳蘭蘭就越感到她正在自己的傷口上撒鹽。

她的眉宇之間閃出一絲冷笑:“是嗎?可我需要的是實實在在的關懷,而不是隻言片語的感謝和敷衍的話!”

楊楠楠聽出她的話中有刺,不由一愣,並用一種審視的目光看著曾經跟自己共同患難的好姐妹。

陳蘭蘭這時恢復一絲冷靜,然後在淡淡地表示道:“你現在可以回去了。我休息了。”

楊楠楠聽到她再一次的‘謝客’,心裡挺不是滋味,感覺自己這次來的真不是時候。

就當她怏怏地要提出告辭的時候,突然想到了陳蘭蘭剛才近乎於抱怨的話,她立即想到自己該對蘭蘭姐有所表示了。

可是,她摸摸自己的身上——分文皆無。

她愣了一下,隨即對陳蘭蘭表示道:“蘭蘭姐,請你在等一下。”

趁陳蘭蘭一愣神的功夫,楊楠楠立即轉身跑了出去——

桂虎正守候在病房外的走廊裡。當看到楊楠楠跑出病房,便迎上去詫異道:“楠楠你怎麽了?”

楊楠楠這時把小手向他一攤:“您身上有錢嗎?都交給我。”

桂虎一看她對自己有些頤指氣使的樣子,不由問道:“你是向我要錢嗎?”

楊楠楠感覺自己情急之下,舉止有些過分了,便略帶歉意的表情解釋道:“我想給她留點錢。可是,我身上忘記帶錢了,我想向您借點,等回去見到我媽媽,我會加倍奉還您的。”

桂虎遲疑一下,終於把手探進來衣服口袋···

不過,他只是掏出為數不多的美鈔,並往楊楠楠探過來的小手上一放。

楊楠楠掂量一下手裡的錢,不由疑惑道:“您身上就這點錢嗎?”

桂虎點點頭:“是的,你如果不信,可以搜一搜我的身上。”

楊楠楠粗略數了一下他遞給的錢,大約四五百美元。

她隻好表示道:“算了,就是它了。”

等她再轉身回到病房後,把那些錢往陳蘭蘭的床前一放,並表示歉意:“蘭蘭姐,真不好意思,我來到倉促,忘記帶錢了。如今我隻借了這點錢,就留在你補養一下身體吧。”

陳蘭蘭根本不屑她留下的錢,便斷然拒絕道:“請你把錢拿走。我不需要。”

楊楠楠對於平時善良而又充滿柔情的蘭蘭姐的突然反常,感到很詫異。難道這次病倒讓她性情大變嗎?

她無暇跟陳蘭蘭計較什麽,便先遠離病床兩步,免得陳蘭蘭操起那些錢硬塞給自己。

她然後向陳蘭蘭擺擺手道:“蘭蘭姐,你不要不開心。我不知道你為什麽會生氣,難道因為埋怨浩東哥沒有看你嗎?其實,他挺感激你的救命之恩的。你知道嗎?他曾交待我,如果你倆一旦發生意外,就讓我好好照顧你在冀東的父母,並且報答那個照顧你父母的男同學。他這次沒來,實在是他身體剛剛恢復,還不適合長途車馬勞頓呀。”

楊楠楠的一番話讓陳蘭蘭百感交集,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便埋頭回身趴在了床上抽泣。

楊楠楠對陳蘭蘭的舉止非常不解,隻好最後講一句:“我走了,等回國後,一定去幫你去探望你的父母的。蘭蘭姐請保重。”

陳蘭蘭等楊楠楠離開病房好一會,才慢慢地把身子轉過來。她也不理會病房裡其他的病人和家屬投來了詫異的眼神,仰面對著病房的天花板流淚。

她這時回想起郭浩東上一次回國前約自己到海邊,並對自己立下了海誓山盟···

她的心幾乎碎了——他為什麽不親自來看自己一眼?

她黯然閉上眼睛,默默哀歎——浩東,你給我的愛就是毒藥,讓人戒不掉。唉,那些海誓山盟已經是過往的雲煙。未來,多誘@人的詞,回憶,多懷念的詞。如今,自己孤零零地躺在世界的某一個角落, 病了,一個人扛,煩了,一個人藏,痛了,一個人忍!

再說李素琴和郭浩東還坐在出租車裡,並眼神一刻都沒有離開醫院的門口。

終於,他倆等到了楊楠楠和桂虎一前一後走出來醫院的大門,並一步步靠近了他們租用的出租車。

李素琴直到那裡出租車啟動後,才招呼兒子:“浩東,你快跟我進醫院。”

郭浩東早就急不可耐了,聞聲後比先啟動的老媽更早一步邁出了車門。

他雖然需要老媽為自己帶路,但卻跑到了老媽的前面,還不時回頭敦促道:“媽,您跑快一點。”

李素琴為了爭取時間,隻好加力跟著兒子往醫院裡跑——

她由於來過一趟了,對這家醫院已經輕車熟路了,很快把郭浩東帶到了陳蘭蘭的病房門外。

她喘息一口後,才叮囑兒子:“浩東,你跟蘭蘭只有一個小時時間。不要過多的糾纏。”

郭浩東通過病房的門縫,已經看到了仰面躺在病床上的陳蘭蘭。可他要推門而入時,不由回頭問道:“媽,難道您不跟我一起進去嗎?”

李素琴搖搖頭:“我已經跟她交流過了,就不影響你倆在一起的時間了。我現在就回車裡等你。你要抓緊時間。”

郭浩東點點頭,隨即推門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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