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順喜的精神頓時緊張起來,又撥打了一遍。結果,電話另一端還是沒有應答。
郭浩東一看李順喜很緊張,心裡也是怦然一動,但他故作鎮定:“小李你別緊張,桂玲也許去衛生間了,或者正在忙什麽事,你稍安勿躁,再等一等。”
李順喜顯得無比懊悔道:“我們住的是老樓,那裡不但沒有保安,就連照明也很差,治安情況也不樂觀。憑桂玲一個單獨女孩,假如遭遇到壞人,那該怎麽辦?”
郭浩東心裡也緊張起來了,已經沒有心情再做李順喜的工作了,便表示道:“你等一會再聯系一下她,我現在就開車去你家,看看會是什麽情況。”
李順喜點點頭,本想跟郭浩東一起去,但看看病房裡熟睡的陳景元,隻好呆在了那裡,他不能顧此失彼。
郭浩東離開醫院,開車徑直奔向那套出租房,經歷短短幾分鍾,就趕到了樓門口。
他這一路上並沒有發現任何異常情況,而且行人稀稀拉拉不斷。他的心裡稍微平靜一下,起碼可以斷定桂玲在路上沒有遭遇什麽意外。
可是當他走進樓門,來到一樓的房門口時,還沒等伸手敲門,就感覺腳下踩到什麽東西,趕緊俯身用手一摸,居然是一個女式挎包。
郭浩東心裡咯噔一下,立即掏出自己的手機一照,那個挎包正是桂玲的,而且他還發現李順喜的家門鎖上,還插著一把鑰匙。這一切表明桂玲在回來開門時,真的出事了。
他正在驚慌時,那個挎包裡突然發出了手機鈴聲。
郭浩東明白這是李順喜又打來了電話。他沒敢去接,而是用手提著那個挎包轉身走出了樓門,並一邊在附近收索,一邊大喊:“桂玲!桂玲!!”
當他大聲呼喊幾聲後,桂玲突然從一個黑暗的角落裡跑過來了:“郭總,我在這。”
郭浩東一看她平安無事,雖然表情顯得很慌張,但起碼是毫發無損。
他首先松了一口氣,隨即關切地詢問:“桂玲,剛才發生什麽情況了?你沒事吧?”
借助外面的燈光,桂玲的表情顯得很慌亂,但她很快鎮定下來,並掩飾道:“我沒事。您怎麽來了?”
郭浩東把桂玲的挎包往她面前一遞,並質疑道:“你既然沒事,那剛才去哪了?已經把鑰匙插在門鎖上了,為什麽沒有開門進屋,而把自己的包也丟在了門外?”
桂玲有些閃爍其詞:“哦···我正要開門時,突然聽到外面有動靜,就轉身走出樓門口看了一眼,發現有一個黑影這棟樓的一側移動,以為他是小偷,就追過去看一看。結果,那個黑影突然消失了。我正在搜索時,就聽到您大聲喊我。”
郭浩東一聽,簡直難以置信:“桂玲,就憑你一個女孩,還敢抓賊呀?這真是太危險了。”
桂玲的表情尷尬了一下,隨即又繼續掩飾:“我怕什麽?萬一真發現是小偷,我會大聲呼喊的。俗話說,做賊心虛,他還敢把我怎麽樣嗎?”
郭浩東雖然難以置信,但也沒有其它理由不信,也許桂玲所說的理由就是他發現的情況的最好解釋。
他不由苦笑道:“你真是一個傻丫頭,如果大聲呼喊捉賊,就會有人出來幫你嗎?”
桂玲眨了眨眼睛:“難道不會嗎?”
郭浩東搖頭提醒:“你下回最好不要做這樣的傻事。”
桂玲點點頭:“好吧,我知道了。”
郭浩東又提醒:“小李發現你沒打電話,心裡很著急。他已經給你撥了幾個電話了。你現在趕緊給他回電話。”
桂玲“哦”了一聲,就從接過的挎包裡取出了手機,當著郭浩東的面,直接回撥過去——
當電話一接通,李順喜的聲音立即傳出來:“桂玲你怎麽樣,為什麽一直不接電話?”
不料,桂玲當著郭浩東的面對著手機撒謊:“我一進家裡,就感覺內急,匆忙去衛生間了,接著又在裡面洗個澡,結果就沒有及時接聽你的電話。”
李順喜的語氣也像松了一口氣:“哦,原來是這樣啊。郭總剛才去了嗎?”
桂玲看了一眼郭浩東,然後回答:“他來了,還在我跟前呢。”
李順喜當即表示:“那你就招待一下他吧。我沒事了。”
郭浩東等桂玲一掛斷電話,頓時劈頭質問:“你為什麽對他撒謊?”
桂玲嘻嘻一笑:“我剛才的行為讓您都為我後怕,我還敢對他講實話嗎?”
郭浩東的表情很冷然道:“難道你認為他比我更在意你嗎?”
桂玲的臉頰有些發燒,趕緊解釋:“我現在替他照顧陳大娘呢,他當然得在意我了。”
郭浩東思忖一下,便又問道:“那個老陳明天會出院嗎?”
桂玲點點頭:“差不多吧,但還要辦一些手續,估計回來也得中午了。”
郭浩東這時嚴肅地命令道:“等老陳出院後,你就別再來他們家了,要一心撲在工作上。我才把你從廠裡調到公司多長時間呀,你就三番五次地曠工。”
桂玲不解:“當初不是你讓我多幫助他們家嗎?為什麽現在···”
“我現在改變主意了,難道不可以嗎?”郭浩東冷冷地打斷她的質疑。
桂玲撅了一下小嘴,默默地從郭浩東身邊走開——
郭浩東心裡有些不踏實,跟在她身後,直到目睹她開門進屋,才要轉身離開。
“郭總,您不進來坐會嗎?”桂玲在進屋之前,突然回頭問道。
郭浩東向她一擺手:“算了吧,你要好自為之,最好記住我剛才的話。”
桂玲不再說什麽,把房門立即關閉了。她發現陳老婆子已經睡下了,但電視還繼續播放著,便走過去關閉了電視,然後去衛生間裡洗漱。不過,她的表情一直很糾結,這並不是聽了剛才郭浩東一番警告,而是因為之前所發生的一件事——
原來,她回到李順喜的家,正在用鑰匙開門時,突然感覺後面不對,便猝然回頭,卻發現一條黑影欺身撲上來。她驚得剛要大聲尖叫,但那條黑影動作實在太快,她的嘴巴還沒完全張口,就被人家用手緊緊捂住了,接著她的嬌軀也被緊緊抱住。
桂玲驚駭極了,此時欲喊不能,欲跑不得。
就在這危急時刻,那個黑影突然在她的耳邊低聲道:“玲子別怕。我是你哥。”
正在驚恐的桂玲一聽熟悉的聲音,驚魂終於稍定,想質問對方,但苦於無法發聲。
那個人繼續講道:“你不要出聲,立即跟我出來。”
正當桂玲一愣神的時候,那個人已經放開了她,並且轉身就往外走。
桂玲遲疑一下,也顧不是繼續開門和跌落在腳下的挎包,就跟著那條黑影走出了樓門。
等那條黑影走到這棟樓的側面時,才回身面對桂玲。
借助微弱的燈光,這個黑影正是已經蟄伏多日的桂虎。
桂玲看清他的面目後,不由驚詫道:“大哥,您怎麽在這?”
桂虎沒有回答,而是率先質問:“你為什麽住在這戶人家了?到底跟那個小夥子什麽關系?”
桂玲一愣:“您怎麽知道我的行蹤?”
桂虎哼了一聲:“我已經偷偷盯你三天了,只是沒有機會跟你單獨說話而已。”
桂玲不解:“您為什麽不敢堂堂正正地跟我見面?”
桂虎的眼神警惕地向四周掃視一下,才低聲解釋:“我擔心你被警方監控,才倍加小心。”
桂玲更加迷茫:“我又沒犯法,怎麽會被警方監控呢?”
桂虎低聲解釋:“我已經被警方通緝了。他們知道咱倆的關系,就有可能通過監控你,來查到我的行蹤。”
桂玲這時驚異道:“警方已經去咱們老家調查您的情況了,但沒有找我的麻煩。他們為什麽會通緝您?您不是說為一個大官做事嗎?到底做了什麽了?”
桂虎遲疑一下,然後掩飾道:“你不懂,最好也不要打聽。”
桂玲一看他不肯跟自己講實情,不由氣惱道:“既然您什麽都不想讓我知道,那還找我幹什麽?”
桂虎的語氣稍微溫和一下:“我找你當然有事。現在你必須回答我——為什麽住在這戶人家?”
桂玲聽他一再追問,隻好回答:“那個男人是我的同事。因為他的親人住院了,我就幫照顧一下他的家。”
桂虎又問:“你跟他到底算是什麽關系?難道單憑同事關系,就讓你住在他家嗎?”
桂玲的臉色又發燒了,便鼻孔一哼:“我是他的女朋友,住在他的家裡不行嗎?”
桂虎思忖一下,然後講道:“你交男朋友,我是管不著。但他知道我的情況嗎?”
桂玲搖搖頭:“我從小長這麽大,也沒見過您幾次。所以,我從沒跟別人講過我有您這樣一個哥哥。”
桂虎顯得很欣慰道:“這樣最好了。”
桂玲詫異地望著他:“您這幾天偷偷跟蹤我,到底為了什麽?”
桂虎又警覺地觀察一下靜悄悄的四周,便繼續壓低聲音:“我想托你辦點事。”
桂玲又茫然道:“我能幫您做什麽事呢?”
桂虎突然從口袋裡摸出一打鈔票,並往桂玲跟前一遞:“你把這些錢給咱的爸媽,但不要跟他們說是我給的。我擔心警方並沒有放過他們。”
不料,桂玲斷然搖搖頭:“不,我不要。”
桂虎愕然道:“為什麽?我這是給咱爸媽的,又不是給你的。”
桂玲凜然地表示:“因為您的錢來歷不明。咱家不會花不乾淨的錢。”
桂虎有些惱羞成怒:“臭丫頭,你少給我上課。你到底拿不拿這錢?”
桂玲倔強地搖頭:“不拿。”
桂虎一愣,突然一把握住妹妹的細嫩的胳膊:“如果你不拿這錢,我就不放你回去。”
桂玲的眼眸瞪了他一眼:“您如果不放開我,那我就喊救命了。”
桂虎冷冷一笑:“你如果想喊,那就喊吧。我就不信你這個丫頭會喊人抓你哥。”
“你···”桂玲有些沒撤了。
桂虎得意一笑:“你還是乖乖地把這錢收下吧。我還不敢確定以後還能不能再孝敬他們二老了。再說,你既然有男朋友了。我這個做哥哥的,也應該給你準備一點嫁妝的。”
桂玲心裡一動,當即表示:“您如果讓我收下這筆錢,那必須把你犯了什麽事明明白白告訴我。”
桂虎臉色一變:“我不能告訴你,因為你知道真相,並沒有任何好處。”
桂玲當即堅持:“您如果不告訴我真相,那我就堅決不收這筆錢。如果這錢是贓款,那我們花了,同樣是犯罪。”
“你···”桂虎面對倔強的妹妹,也沒撤了。
就當他倆僵持的時候,郭浩東大聲呼喊桂玲了。
桂虎臉色陡變:“郭浩東···他跟你什麽關系?”
桂玲一聽他認識郭浩東,心裡略感奇怪,下意識地講道:“他是我的老板,怎麽了?”
桂虎擔心郭浩東的喊聲驚動旁人,隻好放開了桂玲的胳膊。
桂玲得到解脫後,就匆忙跑向了郭浩東。桂虎則回身消失在夜幕裡。
桂玲回憶到這裡,不由黯然歎了一口氣,心裡對這個哥哥充滿了擔心。
叮咚!
就在同一時刻,郭泰的家裡門鈴響起來了。
郭泰好像是剛剛洗過澡,身上還披著浴巾,但一聽到門鈴聲,就毫不遲疑地去開門——
房門外正站著他一直苦等的王曉冉。
當王曉冉一邁步進來,郭泰一邊關閉房門,一邊回身抱住了對方的嬌軀:“寶貝,你怎才來呀?”
王曉冉跟他痛快地親吻幾口後,才嬌喘道:“你還說我呢···既然她不在家,那你幹嘛不早通知我?我一點思想準備都沒有,哪能不跟他找個借口,就匆忙來你家呀。”
郭泰有些忿忿地講道:“這都怪她,既然今天去了災區,不但不通知我,還一直不給我一個痛快話,直到傍晚才說不回來了,真是可惡。”
王曉冉有些擔憂道:“她會不會知道一些什麽了?”
郭泰不以為然:“就算她知道了,又能把我怎麽樣?她早就出@軌了,還有什麽資格管我。”
王曉冉顯得很謹慎:“咱們最好還是小心一點。畢竟,你我的關系並不僅僅牽扯到作風問題。”
郭泰發現她一臉憂鬱的樣子,不禁問道:“你好像有心事?”
王曉冉一臉的緊張:“紀軍的老婆從國外回來了,這會不會牽扯到咱倆呀?”
郭泰一驚:“紀軍的家人不是都移民美洲了嗎?他的老婆怎麽會回國?”
王曉冉分析道:“我懷疑可能跟紀軍被殺有關。”
郭泰倒吸一口冷氣:“難道他的老婆回國來檢舉嗎?這怎麽可能?”
王曉冉感歎道:“是呀,假如她了解紀軍的一切秘密,就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
郭泰狐疑的眼神盯著王曉冉:“你怎麽知道他老婆回國的消息?”
王曉冉解釋道:“我有一個老同學在省公安廳工作,是她告訴我說,紀軍的老婆去省城自首去了。”
郭泰一聽,頓時憤然道:“她真是個蠢女人,既然加入了外國國籍,中國的法律已經管不到她了,她何苦回國自首呢?再說,犯罪的是她的老公,她作為家屬完全可以置身事外。”
王曉冉苦笑道:“這個女人確實很蠢。她也許因為老公被謀殺,就悲憤之下,要來一個玉石俱焚。她肯定知道自己的老公被滅口的,所以自首的同時,要揭發一些實情。”
郭泰一聽,神情更加緊張:“那她會不會知道咱們跟紀軍的關系呢?”
王曉冉搖搖頭:“我也不清楚。我的老同學也無法了解到更多的細節,我現在真的好擔憂。 ”
郭泰思忖一下,然後產生一絲僥幸:“跟紀軍牽扯的方方面面的人太多了。但願紀軍的老婆並不了解咱倆的情況。”
王曉冉眼睛一亮:“也許紀軍的老婆了解到是誰是凶手了,於是回國檢舉了。如果是那樣的話,就沒有咱倆的事情了。”
郭泰一聽,眉頭頓時緊鎖。顯然王曉冉的話戳到了他的痛處。
王曉冉發現了郭泰的表情變化,不由驚詫道:“老郭,難道你跟紀軍被殺有關?”
郭泰眼睛一瞪:“你千萬別亂猜測,紀軍是在國外被殺的,我哪有那樣本事派人去國外追殺他呀。”
王曉冉點點頭:“也是,在紀軍的背後,肯定還有更神秘的人物。”
郭泰隨即提醒她:“不過,咱們畢竟脫不了乾系呀。所以,必須做好一切思想準備。我現在預感到,紀軍的老婆目前是咱們巨大的隱患。”
王曉冉一看郭泰心事重重的樣子,便安慰道:“老郭你放心吧,雖然你是為紀軍辦事的人,但接受他好處的都是我。假如紀軍的老婆知道紀軍的所有情況,那她也僅僅知道我收過她老公的好處。如果紀委查到我,那我決不會牽連你的。”
郭泰聞聽,心裡不由一動,莫測的眼神突然緊緊盯住了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