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蘭蘭聽了郭浩東的解釋,語氣顯得更加悲哀:“浩東,在你的心中,楠楠的位置還是遠遠高於我的。就算她累倒了,難道你就可以完全丟下我不顧嗎?你知道嗎?當你昨晚不聯系我,並關閉手機,今天又無情地掛斷我的電話。已經讓我的精神支柱徹底垮了呀。”
郭浩東汗顏無語,既然自己不想傷害楠楠了,那蘭蘭就應該無辜地被傷害嗎?雖然對方有缺點,跟自己想象中的女神有些差距了,但人家也實實在在的愛自己呀?難道自己就該無情地傷害愛自己的女孩嗎?
郭浩東心裡充滿了矛盾,但他心裡清楚,自己無論如何,做不到直接對陳蘭蘭把話講清楚,既然當初對楠楠如此,那對蘭蘭也必須耐下心來,把她深陷自己的感情拔出去,慢慢引導到正確的軌道。可是,憑他做得到嗎?
郭浩東此時就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要去極力彌補自己所犯下的錯誤,於是地陳蘭蘭含蓄地表達:“蘭蘭,請你千萬不要難過。都是我不好,害得你如此傷心,就像我之前傷害楠楠一樣。我現在才清楚自己是多麽混蛋,無法去安撫愛自己的女人,給予對方的只有無休止的傷害。我···真的不是你值得全心投入愛的男人。所以,你要理智對待咱們之間的感情,也不要過於執著,而失去最應該去珍惜的男人。”
“浩東,你這是什麽意思?難道是要跟我攤牌嗎?”
郭浩東面對陳蘭蘭的質問,趕緊搖搖頭:“我不是,心裡感覺讓你受到了傷害,簡直自責死了。我敢肯定,李順喜決做不出來任何傷害你的事情。我在他的面前就是自愧形如,居然還跟他搶女人,簡直就是自不量力。”
不料,陳蘭蘭冷冷地語氣:“你不要用這個借口敷衍我。我早就跟你說過,我並不愛李順喜,以前之所以接受他綴學照顧我的父母,那是抱定犧牲自己的愛情和一生幸福的想法。”
郭浩東一聽,不由悲哀道:“蘭蘭···你真是一個傻丫頭,當自己遇到真正的緣分和幸福時,居然不懂珍惜。你錯過了他,恐怕會懊悔終生的···”
“不!”陳蘭蘭大聲打斷道,“我跟他相處好幾年了,他對我來說,到底有沒有感覺,只有我最清楚。我感覺這幾年完全在消耗自己的青春。可當你的出現,才讓我真正體會到了愛情的滋味,才喚醒了我對未來生活的渴望。我當時感覺自己就像一個絕症病人突然遇到了良醫一樣。如今,我的病情剛有好轉,可良醫就棄我不顧了,把我重新推向了死神···”
陳蘭蘭講到最後,已經抽泣起來了。
她的每一句話都深深戳痛了郭浩東,讓他的熱淚奪眶而出——
他不禁回想起自己第一次回國前,跟陳蘭蘭那段的激情歲月,尤其是在海邊他和她相依在一起,所發出的山盟海誓般的愛情誓言,又如同暮鼓晨鍾一樣,一句句敲打著他那顆幾乎破碎的心。
他就算是鐵石心腸,也再講不出一句再讓陳蘭蘭傷心的話。
他幾乎痛心疾首道:“蘭蘭···請你不要再說了···都是我不好···害得你如此傷心···我真的不值得你對我這樣留戀呀!”
不料,陳蘭蘭堅定的語氣:“浩東,你現在給我聽好了。我雖然不得不承認你跟楠楠之間的感情越來越深厚了,但我決不會因為你的愛情轉移了,就放棄對你的愛。因為,我才是世界上最愛你的女孩。即便你滿身都是缺點,做出任何對不起我的事情,我都會無休止地諒解你。你···你即便跟楠楠已經睡了···但只要心能回頭,我也會一如既然對接納你,並對你好的。我不知道楠楠是否會接受這一點。但我對你的愛,蒼天可鑒!”
陳蘭蘭的一番告白給予郭浩東的不僅僅是感動,更多的是壓力,突然感覺自己在楠楠和蘭蘭之間的感情取舍並不是他主觀意願所能決定的。他感覺自己不像個男人,自己的感情無法自己做主了,就能交給命運了。
他最後只有對陳蘭蘭敷衍道:“蘭蘭,請你千萬不要這樣說,愛情畢竟不是衝動。我們都要理智一些,彼此都再考慮一下自己到底需要什麽。愛情是美好的,它不僅僅會帶給我們愉悅精神財富,也要包括物質在內的全方位的幸福。也許我們現在的想法還不算成熟,就讓流逝的時間去檢驗我們的決心和意志吧。”
陳蘭蘭遲疑片刻,語氣突然變得溫柔可人:“浩東,請你原諒我剛才的激動,我已經痛苦一天了,剛才通過跟你發泄和表白,心情已經好受多了。我認可你剛才這句話——就讓時間去檢驗我們的情感吧。我不會給你任何壓力,讓你心甘情願地選擇值得你去愛的女孩。如果你覺得咱倆那次的愛情誓言都不算數了,我為了你的幸福,寧願把自己犧牲掉的。好了,我不打擾你了,因為從你手機裡時常聽到了汽車喇叭聲,便知道你還在外面呢,現在趕緊回家好好休息。晚安。”
郭浩東嗓子有些發堵,雖然陳蘭蘭口稱不給自己任何壓力,其實她的話就像壓在他心口的一座大山,壓抑得他幾乎難以呼吸。等他緩過神來,陳蘭蘭已經掛斷了手機。
他呆愣了很久,此時心裡就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樣,酸甜苦辣一起湧上心頭。他這時還哪裡安心回家休息?
他思忖了良久,終於做出決定——回家之前,先去一趟醫院。
他於是改變行車路線,奔向了醫院。
當他來到陳景元的病房時,並沒有立即敲門,而是偷偷把們推開一條縫,觀察一下病房裡的情況。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桂玲居然也在病房裡,她正在微笑跟躺在病床上的陳景元聊天解悶,儼然就像親閨女一樣,再看李順喜,反倒就像一個陪襯一樣,坐在了病床的另一側。
郭浩東又偷偷觀察了一會,才發現桂玲雖然銀鈴般地跟陳景元談笑風聲,但她的眼眸不時偷偷瞥向了病床另一側的李順喜,並做到跟他的心神交匯。
郭浩東再也無法安靜了,立即推門而入——
他的出現讓病房裡的三個人同時一驚。
“郭總,你怎麽來了?”李順喜驚訝的表情望著面如鐵青的郭浩東。
郭浩東沒有理會李順喜,首先壓抑一下內心的焦躁,向陳景元賠上一副笑臉:“陳伯父,您的身體好些了嗎?”
陳景元經過這些日子的變故,變得知趣很多,知道郭浩東也是掌握他命運的男人,於是滿臉堆笑道:“我好多了。醫生說我明天就能出院了。您都這麽晚了,還來探望我,真是不好意思呀。”
郭浩東偷偷白了他一眼,心裡暗道,這個老頭倒是會見風使舵呀,到了這裡,沒有在他老家時的那樣張揚跋扈了。他其實反倒看不起這樣的人。
他語氣淡然地表示:“您畢竟是吃我公司新研製的新藥才出事的,我作為公司的負責人,有責任關心您的情況,請您就別客氣了。”
陳景元眼珠子轉了轉,又突然發問:“那您們會負責我住院的一切醫藥費嗎?”
郭浩東眼神裡射出一道鄙夷的目光,嘴裡依舊淡淡地回答:“沒有問題,您不要有任何負擔。”
不料,陳景元又環視了一眼坐在自己左右的李順喜和桂玲,又趁機講道:“小李子和桂玲閨女都在你們公司上班,他倆為了照顧我,把工作都耽誤了,那他們的工資會不會被扣呀。”
李順喜有些沉不住氣了,立即解圍道:“陳叔,即便我扣幾天工資沒啥,您就別難為郭總了。”
陳景元也許平時對李順喜頤指氣使慣了,這時又忍不住嗔斥道:“你不要多嘴,我跟這位郭總說話呢。”
桂玲一看郭浩東臉色陰沉得很難看,就趕緊笑吟吟地對陳景元表示:“大爺您就放心吧,郭總對我們都非常關照的,不會扣我們工資的。”
“那就好。”陳景元雖然沒得到郭浩東的答覆,但桂玲的溫柔的笑語,讓他聽得很舒服。
郭浩東一看桂玲已經徹底融入這個很不正常的家庭裡,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
他這時對桂責問:“時間已經這麽晚了,你這個丫頭怎還在醫院呢?”
桂玲知道郭浩東貌似責問,其實是關心自己,於是賠著笑臉回答:“這是觀察室病房,又沒有電視,陳大爺一時又睡不著,我就陪他聊聊天。家裡面有電視,大娘那頭倒是不用我陪。”
郭浩東不由看了一眼手表,鼻孔哼道:“現在都快十點了,你還是快回家吧。”
他敦促完桂玲,又瞥了一眼李順喜。
桂玲覺察到郭浩東這麽晚突然來病房,決不是為了探望陳景元,恐怕是衝著李順喜來的,於是就對陳景元表示:“陳大爺您休息吧,我明早再過來給您和順喜送飯。”
陳景元對桂玲好像有些戀戀不舍,不由濕潤了眼睛:“閨女你路上要注意安全,明天早一點來呀。”
“好的,您就放心吧。”桂玲又給了陳景元一個陽光般的笑臉,並像孩子一樣揮揮小手。
桂玲一走出病房,李順喜就跟了出來,郭浩東沒有再理會陳景元,同樣跟了出來。
李順喜一看郭浩東也跟出來了,便向他請示:“天這麽黑了,如果您沒有什麽要緊的事情,我想送桂玲回去。”
郭浩東眉頭皺了一下,望著街道上兩側的霓虹燈,不由問桂玲:“你一個人能回去嗎?”
桂玲明白郭浩東找李順喜有事,於是微笑搖搖頭:“不用了,你就陪郭總說說話吧。家裡距離這裡很近,我一會就到了。”
李順喜無奈,隻好叮囑桂玲:“那你要多加小心。等到家後,給我來一個電話。”
桂玲一看李順喜關心自己,心頭不由一熱,沒有再說什麽,只是用力點點頭,就轉身走下了醫院的台階。
郭浩東一直望著桂玲越來越遠的背影,不由問同樣用關切目光凝視她的李順喜:“看樣子你對桂玲丫頭越來越有感覺了。”
李順喜一愣,趕緊辯解:“郭總您不要誤會。桂玲是我家的恩人,也是我生平最好的朋友。她是一個女孩,獨自走夜路,肯定不會讓我特別放心。”
郭浩東冷然道:“桂玲確實是一個好姑娘,否則我就不會讓她幫助你們了。你現在覺得她跟蘭蘭相比,哪個更好呢?”
當然是桂玲好了!“李順喜不由脫口而出。
郭浩東的臉色一沉:“看樣子你是想喜新厭舊了?”
李順喜趕緊搖頭:“不是的,我對蘭蘭的愛是至死不渝的,雖然她不具備桂玲的善良個吃苦耐勞的品質,但在她身上無論是優點和缺點都值得我不改初衷地去愛。”
郭浩東有些挖苦道:“你敢確定自己對蘭蘭的愛堅定不移嗎?”
李順喜果斷點點頭:“我當初選擇為從蘭蘭綴學時,就已經發誓——為了心中的女神,會奉獻包括我生命在內的一切。我對她的愛堅如磐石,無論任何人插進來,都無法改變我的追求。”
郭浩東呆愣了一下,突然顯得悲哀道:“你是讀瓊瑤小說讀多了吧?難道相信山盟海誓的愛情誓言真能精誠所至嗎?現實告訴我們,有些感人的愛情誓言卻是那麽幼稚,它經不住現實生活的推敲呀。”
李順喜驚愕地望著郭浩東,完全不了解對方的心結。
郭浩東沉默了一會,繼續向李順喜表態:“小李,你如果心裡真有蘭蘭,就少跟桂玲接觸,多跟蘭蘭交流感情。雖然你倆目前相隔萬裡,但現代化的通訊手段,完全可以讓天涯變為咫尺。你應該改變對蘭蘭追求的策略了。”
李順喜不解道:“您這話是什麽意思?”
郭浩東歎息道:“你應該明白現在女孩的心思,千萬別以為照顧了對方的父母,就徹底征服了對方的心。愛情是兩情相悅地相互溫暖,是需要一種溫馨的氛圍和情調的。你如果做不到讓對方浪漫和開心,就算讓對方接受你了,那是一種痛苦的無奈。你以為自己付出了,可千萬別讓對方感覺付出了自己的終身幸福來報答你。你是一個明白人,難道這就是你想要的婚姻嗎?”
李順喜茫然了許久,才黯然道:“您講得跟桂玲有很多相似的地方。看樣子,我真是當局者迷呀。”
郭浩東一愣:“桂玲也跟你談了許多你和蘭蘭的關系嗎?”
李順喜默然點點頭。
郭浩東趁機表示:“小李,我一直以為你在感情上其實是一個很豐富的男人,現在要做的是,你要積極向蘭蘭傳遞一個信號,那就是——你不僅能照顧好她的父母,也同時會給她一份浪漫的愛情和幸福的婚姻。現在的女孩都喜歡瓊瑤的言情的小說,那是因為她們都喜歡被甜言蜜語所包圍著。所以,你必須要懂得如何跟自己愛的女孩去兒女情長,讓她感覺一天不跟你聯系,生活就像缺少了一些什麽。這才不會被自己憧憬的愛情所拋棄。”
李順喜聽到這裡,不由質疑:“郭總,難道你想讓我天天主動找蘭蘭溝通感情嗎?”
郭浩東反問:“難道不可以嗎?雖然打長途貴了一些,但QQ和微信完全可以拉近彼此的距離。你應該會講讓女孩子喜歡聽的甜言蜜語吧?”
不料,李順喜苦笑道:“難道我為了取悅她,就每天向她灌蜜水嗎?她現在還是一個學生。我如果讓她的注意力分散,會影響她的遠大抱負的。”
郭浩東回想自己跟陳蘭蘭聊過的人生目標,不由苦笑道:“她有什麽遠大抱負呀?對於一個世俗女孩來說,能夠找到一個對她疼愛有加,並且百依百順的好老公,才是最大的成功。”
李順喜有些不愛聽了,臉色微變:“郭總,難道您認為蘭蘭是一個世俗的女孩嗎?”
郭浩東心裡一驚,連忙辯解:“我對她並不十分了解,但現在的女孩就是這樣。”
李順喜思忖一下,然後又反問:“你對蘭蘭不太了解也就罷了,但應該挺了解桂玲了吧?難道認為桂玲也是一個世俗的女孩嗎?”
郭浩東的面部的肌肉抽搐了一下,顯然被李順喜質問,令他很不爽。
他毫不客氣的指出:“桂玲也很不知趣,既然知道你對蘭蘭的感情難舍難分,還居然跟你走得這麽近。這樣做,真是害人害己!”
李順喜偷偷橫了他一眼,心裡暗道,她跟我走近,難道不是你安排的嗎?
不過,他隨即又一想,既然他現在反對桂玲跟自己走近,而又一再唆使自己如何討好蘭蘭,這說明自己之前的擔心都是多余的,即便他以前對蘭蘭有什麽想法,現在似乎都不存在了。
他於是坦然道:“請您不要誤解桂玲,她是我見過的最好的姑娘,在她的身上,我體會到了東方女性的寬容、善良、單純和大愛無疆的美德。不過,她並沒有在感情上糾纏我一分,只是做一下分擔我壓力的事情。我對她是充滿了感激和崇敬之情, 並且由衷地祝福她獲得屬於她的幸福。”
郭浩東一聽他談起桂玲,居然是一套一套的,鼻孔不由哼了一下,正準備再反駁幾句。
不料,李順喜突然臉色一變:“不好,桂玲現在該到家了。如果給我打電話,我可接不到。我的手機還在病房裡呢。”
他不等郭浩東有任何反應,就抽身往病房裡跑——
郭浩東心裡暗自苦笑,桂玲到誰的家了?你的家算是她的家嗎?
他無論心裡怎麽想,還是跟著李順喜回到了病房。
這時候,陳景元已經睡著了。
李順喜緊張地握住手機,靜等它發出動靜。
可是,又過了一會,那部手機還是沒有任何反應,就像一塊廢品一樣。
李順喜有些沉不住氣了,時間過去很久了,桂玲早該到家了,為什麽沒打電話過來?
郭浩東也顯得很焦急,不由提醒李順喜:“也許桂玲把這件事忘了。你把電話打過去問問,不就放心了嗎?”
李順喜頓時醒悟過來,立即撥通了桂玲的手機——
可是,令李順喜和郭浩東都意想不到的是,桂玲的手機一直沒有人接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