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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國婿》第39章 黃昏宴散
“珠璣姑娘的離騷,不過如此。”

 “珠璣姑娘的琴技,亦不過如此。”

 “實則……徒有虛名。”

 連續三句一句接著一句在席間響起,這人嗓音低沉語速徐緩。

 站在琴案一側的白梨花臉色陡變,漸漸地握起拳頭,目帶憤怒地看向說話的這個人。她是個絕對袒護自家小姐的人,諸事一旦涉及到珠璣,無論對方有沒道理,往往很容易使她一時間衝動的喪失理智。何況在她眼中,自家小姐若不是為了尋找哥哥,源源不斷的需要銀子探聽方向,才不會屈尊臨卑的四處獻藝。

 珠璣聽見這三句話,兩頰也不由微微泛紅,被人當眾這樣說不免覺得羞窘,她從第一天學琴聽見的從來是讚賞,今日倒是第一次聽見不同的聲音,一時間自然有些不適。然而很快她的心境已經調整過來,她知道人上有人天外有天,單是陳閑的琴技她便自愧不如,會被人這樣說本也是琴之一道必經之路,她這樣想想便覺得其實沒什麽,挺正常的,於是低頭笑笑。

 她能這樣想,在場有些人則不是這樣想。

 暖兒此時的神情與白梨花相同,惱怒地瞪著坐在對面次座上的人,腮幫子氣鼓鼓的。

 說出這三句話的人坐在西位,座屬雲老伯爺這一行列,僅與老伯爺相隔一張桌案,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書生,在場有不少人能認出此人,此人正是杭州寒山書院兩大才子之一的柳牧。這時候坐在西位對面的人幾乎全看著這柳牧,湖光書院的郭莊嶽等人隱隱在冷笑,一笑此人居然當眾說人家不行,二笑此人裝腔作勢的嘴臉,三來他們兩家書院本有過節。

 陳閑饒有興致地看著這個柳牧,見過拽的沒見過這麽拽的家夥。

 葉子由對於珠璣的琴技推崇備至,毫不猶豫地開口質問道:“柳兄言下之意,難道聽過比珠璣姑娘彈得更好的離騷?”

 柳牧看向對面葉子由:“當然聽過,且不止一次。”

 葉子由搖搖頭冷哼道:“哼,這更加可笑了,眾所周知,離騷這首曲子才出世不久,一首曲子從初彈到精湛,需要多長時間的揣摩與勤練,此事雖因人而異,但珠璣姑娘的琴技大家有目共睹,更何況珠璣姑娘彈奏離騷早於絕大多數人,單論這首曲子,如今比珠璣姑娘彈得更好的,我只知道照生一人,也正是寫出這首曲子的陳大駙馬……”

 他看著對面柳牧:“請問柳兄,你口中這個比珠璣姑娘彈得更好的人,是何許人也?”

 柳牧目光掃視眾人:“這個人便是傳授在下琴技的恩師,師擎!”

 “師擎?”

 “莫非是與七弦先生合稱為南北雙音的那個師擎?”

 “這柳牧竟是師擎的弟子?”

 “師擎雖居無定所,但我聽說師擎的確是杭州人氏,若收了柳牧為弟子也並不奇怪。”

 師擎是當代天下人公認的琴道大家,但凡提及曲樂之事,絕對繞不開此人。此人二十歲成名於杭州一隅,之後便開始了居無定所的逍遙生活,時至今日,遊歷天下三四十年,此人之名因此家喻戶曉。如今此人無論走到什麽地方,總能成為當地權貴巨富之人的座上賓,各種青樓勾欄等地更是爭先相邀。此人不好名利,卻極好美色,獻藝傳技從不求財,只求美人入懷,無美人在側,此人絕不撫琴。此人怪癖之多多不勝數,但越是如此特立獨行,越是受人尊崇,鬼才之名也是由此奠定。

 席間大部分人此時才知道這個柳牧居然是師擎的弟子,不免引發起一陣熱議。

 杭州寒山書院的學子卻一個比一個安靜,他們明顯早就知道這件事,一個個神情無比驕傲。

 葉家三人和雲老伯爺等也是頗為意外,柳牧這一刻更受矚目了,眾人也總算明白這柳牧為何敢如此輕狂。

 此時有人開口問道:“你是說,師擎也會彈奏離騷?”

 柳牧目光掃過對面眾人,一字一字擲地有聲說道:“家師當然會彈奏離騷,而且……早在三年前便彈奏過離騷!”

 “什麽?”

 “師擎早在三年前就彈奏過離騷?”

 “這怎麽可能?”

 席間眾人表情大變,葉家三人和雲老伯爺皺起眉,珠璣和白梨花也皺起眉,暖兒表情茫然,所有人全部望向陳閑。

 ……

 ……

 陳閑冷笑不語,這約莫是他來到這個古代世界,第一次露出這樣的笑容。

 珠璣已經完全明白過來,柳牧說自己的離騷與琴技不過如此,其實只是借自己從而引出最後這句話,這目的是想告訴席間所有人,師擎早在三年前便彈奏過離騷,也就是說離騷這首曲子,並不是最近才出現的。這也相當於在說,離騷這首曲子與陳閑沒什麽關系,興許柳牧還想告訴眾人的是,離騷這首曲子其實是師擎寫的,席間也確實有人在往這個方向想。

 暖兒這時候才真正明白柳牧的意思,氣呼呼地準備起身指責對方,卻被陳閑伸手攔住。

 “駙馬爺……”暖兒又急又氣,低聲說道:“這人分明在胡說八道……”

 “現在說任何話都沒什麽意義……”陳閑眼睛看著對面坐著的柳牧,壓低聲音說道:“這件事應該不會這麽簡單。”

 面臨這種事,陳閑沒有任何的舉動,席間眾人都不知道他在想什麽,有的人以為陳閑心虛,百口莫辯,有的人並不相信師擎三年前彈奏過離騷,有的人則相信柳牧說的是真話,甚至已有人認為離騷這首曲子可能是師擎寫的。這件事涉及到師擎,眾人的想法也變得複雜起來,大葉父子和雲老伯爺絕對認可陳閑的才華,這時候並未懷疑陳閑,他們懷疑的是柳牧,也在分析柳牧為什麽這樣說,隱隱察覺到這柳牧似乎背後有人。

 珠璣和葉子由也已經敏銳的察覺到這一點,郭莊嶽三人縱然也能看出柳牧這是故意挑事,其實他們心中是高興的。

 便在席間眾人議論紛紛的時候,仍然是雲老伯爺這一行列,末座上有幾人趁著嘈雜,發出了與離騷無關的議論聲。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

 “我聽幾個好友說,這首詩其實是沿海一個老秀才寫的……”

 “去年元夜時,花市燈如晝……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這首詞是前朝一位女子寫的……”

 “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這首詞我曾聽一個遊方道士吟唱過……”

 這幾人的聲音夾雜在眾人的議論聲中,待這些話在席間傳開,葉家三人和雲老伯爺等人聽見這些話的時候,根本不知道這些話是從哪個座次傳出來的,也自然不清楚說出這些話的,究竟是席間的哪些人,然而他們已經意識到一些事,眉頭漸漸地皺起來。有人皺眉沉思,有人更加高興,如郭莊嶽三人,他們樂意聽見這種話,三人笑眯眯竊竊私語起來。

 珠璣皺著眉,神色擔憂地看著陳閑,她已經看出來,有人在針對陳閑。

 暖兒氣鼓鼓的瞪著對面柳牧等人,一張臉已經氣成包子形狀。

 雲老伯爺也已經有些生氣,他今日之所以請來蘇杭三大書院的優秀學子等人,因為下個月月底便是每兩年一次的蘇杭三大書院的院首之爭,他本想借著今日這個黃昏宴,緩解三大書院的競爭氣氛,可沒想到會出現這樣的事。最讓他生氣的是,這分明是利用自己的黃昏宴針對陳閑。他雖然還沒弄清楚這到底是柳牧的意思,還是寒山書院的意思,抑或是另有背後之人,但他作為東道主,對於陳閑這邊多少得給個說法。

 黃昏宴才進行到這兒,老伯爺很不高興地站起身,當即宣布到此結束。

 ……

 ……

 陳閑被老伯爺留了下來,同時被留下來的還有葉家三人,其他人陸陸續續的起身離開了。一行幾人轉換場地來到府上一間小花廳,花廳內燃著明亮的燈火,幾個人坐在一張圓桌子前,婢女送上幾盞茶,行禮告退。老伯爺首先為席間之事,誠懇地向陳閑道了聲歉,陳閑自然不會怪罪老伯爺,隨後幾人開始討論席間之事究竟有何目的,又究竟是何人的主意。

 其實這件事若沒有更深一層的目的,表面目的已經再明顯不過,就是想告訴眾人,一曲離騷三首詩詞並不是陳閑寫的。

 然而陳閑覺得不僅如此,他微笑說道:“也有可能這是想編造三首詩詞都不是我寫的這一事實,從旁否定我的才能,同時力證師擎不僅三年前彈奏過離騷,且離騷是他寫的,而不是我寫的。”

 他的這個推論已經非常清晰, 同桌幾人不由對望一眼,雲老伯爺開口問道:“你的意思是說,席間之事的目的,主要是想將離騷這首曲子的歸屬據為己有?而指使柳牧與席間那些人的這個背後之人……是師擎?”

 “是不是師擎,我不敢肯定,但多半是這個目的。”陳閑笑笑看向葉觀之,轉過話題問道:“葉公,聽說下個月月底就是蘇杭三大書院的院首之爭,不知道我現在還算不算湖光書院的學生?還有沒有資格替湖光書院出一份力?”

 雲老伯爺微訝:“陳大駙馬可是個猛將。”

 葉子由面露喜色:“若照生能為我們湖光書院出力,這太好了,琴、書、詩、詞,照生這四項有可能穩壓一眾學子。”

 葉觀之和葉華庭對視一眼,兩人神色也頗為驚喜與意外。

 葉觀之仰頭笑起來:“老夫說你是湖光書院的,你便是湖光書院的,自然有資格代表我湖光書院力爭院首。”

 “這就行了……”陳閑啜口茶:“那我到時候,便會一會那個柳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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