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徽覺得，就算他不懂，工匠裡面肯定有人會懂。他又不是專門的科學家，研究人員和工匠，只需要提出一個概念，然後讓下面的工匠去做便是。

　　“父親，孩兒還有兩個提議！”士徽聽著士燮和程秉，在商量召集多少人抄寫這三冊書籍的時候，猛地上前，“孩兒經常看到，父親在公文的最後，往往需要用印章沾上印泥，給文書加蓋公章。孩兒認為，為什麽不能把一頁書的內容都雕刻下來，然後直接排序好，這樣是否可以大量印刷?”

　　後世常用的書本，首先是一本八開的紙張，然後一面印刷第2頁和第3頁，背部印刷第1頁和第4頁。如此一來打個對折之後，就能完美構成1—4頁的順序。最後折疊起來，加上封面後用線裝訂起來，這樣就能印刷出一本書。

　　“你的想法不錯，只是墨跡很容易互相滲透……”士燮說完，拿出一張蔡侯紙，分別在正反兩面寫下文字，結果墨跡很快就互相滲透，結果反正什麽都看不到。

　　“油墨方面也需要研究，據說可以在油墨之中加入樹脂，製作出來的油墨，可以凝而不散……只是這個油墨的配方，估計需要稍微下點功夫研究。實在不行單面印刷也很好，至少也比手抄便宜一些！”士徽提議道。

　　“嗯，徽兒說得對，就算是單面印刷也未必不可！”士燮點了點頭，人工抄寫費時費力，抄錯一個字整頁都需要重抄。不僅浪費時間，而且成本也不低。

　　“另外可以嘗試用竹子造紙，混入生石灰進行漂白，或許可以讓紙張更加柔韌，白皙……不過這同樣需要摸索，孩兒認為，可以每年給予一筆錢，讓工匠嘗試改良紙張的品質和製造工藝……不管結果如何，收益的依然是交州子民！”士徽提議道。

　　“首先受惠的必須是士家！”士燮提醒道，畢竟這可是士家出錢搞出來的。

　　“哈哈哈，威彥兄，若是不嫌棄，程某也讚助一些?”程秉當即提議道，在他看來這是個不錯的投資項目，若是成功，不僅可以一本萬利，關鍵是也能提升名聲。

　　名利雙收的存在，就算有點風險，程秉覺得還是可以參上一腳的！

　　士燮顯然也並不打算把好處讓出去，只是就算不帶上程秉，他回去也可以自行摸索，這樣士家一樣無法壟斷，甚至還逼得要和對方競爭市場。無奈的看了一眼士徽，然後開始和程秉進行討價還價。

　　士徽也知道自己有點孟浪，於是告辭離開。士燮和程秉也沒有送，而是繼續討論。當晚士燮回來，說商量出來了，士家和程家按照8:2的比例進行出資，也按照這個比例分配利潤。顯然為了這個比例，士燮花了不少的功夫，回家的時候，那疲憊的樣子士徽能感覺到。

　　“不要自責……”士燮看了看士徽，擠出一抹笑容，“以程秉的人脈，可以更好的幫你把印刷技術和改良的造紙術傳播出去，或許日後你的名聲將不亞於蔡侯！”

　　“孩兒明白！”士徽很想說些什麽，不過之後還是只能乖乖回答道。

　　士家以前沒有在文化領域投資過，但要開一家造紙作坊卻是非常容易！

　　交趾郡這邊什麽都不多，就是空的土地多，而且目前人口也足夠，完全可以招募到足夠的人手。技術方面，可以在南海郡的造紙作坊挖角過來，實際上士?回到蒼梧郡後，士燮就委托他幫忙收攏一批這樣的人才過來。

　　相對來說，雕版就容易了許多，只需要熟練的工匠就能雕刻出來。

油墨方面士燮不愧是財大氣粗，直接動用五百多人，實驗五百多種配方，每種配方裡面都有樹脂成分。　　比例不同，樹脂材料不同，甚至還有額外加入的材料。然後根據測試的結果，進行第二輪篩選，這樣就能確定研究方向，最後在這個基礎上進行深入研究，最終得出完美的配方，這玩意可以說如果不是有錢人還真玩不起。

　　《數算啟蒙》按照士徽和程秉的協商，以‘士徽’的名義在交州各地的治所設置一個點，允許所有人免費抄錄回去閱讀。就衝著這個，一時間交州紙貴，有條件的沒條件讀書的，都想辦法把這套書籍抄錄回去。

　　學過數算的，對裡面的一些概念拍案叫絕;沒學過的，請教一下字詞的意思，然後自己居然也自學了一些，至少學會阿拉伯數字和豎式計算之後，很多人發現自己以前的工錢，後者以前自己的帳目，似乎算錯了！?

　　黑心的店掌櫃，自然是差點被扒了皮，他們是這次最大的受害者。不過更多人是對這套書歌功頌德，學會了數算，他們的人生就意味著多了許多選擇。

　　士徽的名氣自然在交州傳遞了出去，也隨著前往荊南四郡的商人，把這套書籍傳遞出去，更多人翻閱，然後更多人學會數算，最終士徽的名頭也會逐漸傳播出去。

　　“經過測試，樹脂裡面蟲膠和松香的品質最好，另外有工匠加入一些特殊的油脂，效果也挺好！”第一階段完成之後，士燮把士徽叫了過來，對他說道。

　　“石油?”士燮拿出樣品，士徽看了看，聞了聞，不由得驚訝。這個工人居然在油墨裡面放入石油，卻是不知道，這石油是從何而來。

　　“你知道這個?據說是這個工人在尋找樹脂的時候，在一個山壁上發現的。這種黑色的油脂在石縫裡面流出，帶著一股刺鼻的味道，關鍵是它也可以點燃，所以他才嘗試著哪一些回來，看看能不能用於製作油墨。”士燮聞言有點訝異，士徽居然知道這種東西。

　　“這是一種混合油，主要是野獸和植物埋在地下幾萬年，逐漸形成的一種油脂。正因為成分很複雜，所以可以通過分餾的方法，提取出不同的成分。比如說石蠟，比如說瀝青，瀝青這玩意鋪路也很方便……”士徽回道，他似乎記得這一帶應該沒有大型油田。

　　估計是一些小油田，經過二千多年的開采，或者別的原因所以已經沒了。

　　“這東西並不多，我否決了添加這個作為原料！”士燮點了點頭，他不知道士徽為什麽知道這些，不過這玩意，並不合適作為油墨的原料。

　　“這玩意分布沒什麽規律，說不得隨便挖個地就能冒出來，也有可能找半天都找不到，的確不太適合！”士徽回道，以現在的技術的確還沒必要發展石油化工產業。

　　“另外還有件事情！”士燮看向士徽，“德樞邀請的賓客，已經來到廣信的老宅，稍後就匯過來，收徒儀式即將開始，這幾天你要好好讀書了！”

　　“孩兒明白！”士徽聞言一愣，隨即苦笑，沒想到時間過得居然那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