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哥兒,大漢如何選拔人才?”程秉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向士徽發問。
“由地方縣令考察,選拔‘孝廉’進行推舉,每年兩人。或朝廷主動征辟鄉間名士,直接入朝為官。”士徽對這個還是有些概念的。
“所謂名士,大多都是經學大師;而所謂孝廉,並非孝順廉潔,而是有德君子。坊間評價固然重要,本人對儒學多麽理解,也是考察范圍。儒學本來已經包含做人的道理和治政的理念,若通過考察,舉為孝廉,基本已經具備一定治政的概念。
根據大漢的選材規矩,選為孝廉者,則如朝為郎官,其實便是各官員助手。跟在其身邊,正是接觸和學習治政的手段。然後根據天賦和才能的不同,酌情分配到各衙或各地。
對儒學的了解,僅僅是入仕的敲門磚。而入仕之後,你能學會多少治政的手段,你又擅長那方面的能力,將決定你未來的走向。不過基本上,只要你不是個書呆子,在朝廷擔任一年郎官,下放到地方擔任縣令縣長,甚至是縣丞,總能很快上手。
說到這裡,徽哥兒可聽明白了?”程秉看向士徽,緩緩問道。
“士徽明白!”士徽抱拳,深深行了一禮。
所謂的儒學就是公務員考試的考試資料,通過考核就允許做官,說穿了無非如此。仔細想想,其實後世進入科舉時代,考試內容也都是四書五經,其實差不多都是儒家經典。
硬要說為什麽,只能說各家學派理念,一則太專業,很難觸類旁通;二則便是不為君王所喜。反之儒學涵蓋范圍廣,難得是政治性很強。通過考核,就大漢而言是擔任郎官,而後世則是進入翰林院擔任編撰,實則都是一樣的意思。
知道單純學習儒家學說,對後續的執政沒什麽好處,於是再進行第二次實習教育。最後根據各自的才能進行分配。也正因為劃定了考核范圍,學子們才不會被逼著把各家學說都給學習一遍,學習壓力也減少不少。
畢竟誰都知道,這年頭識字率本來已經很低,寒門士子幾乎接觸不到各家學說,更別說要深入學習各家學說。就算是那些中小世家,都不能保證,他們能夠收集到所有學派的典籍,若是什麽都考,且不說把學子逼瘋,以後能進入朝廷的,怕也只能是那些門閥子弟。
關鍵若選材隻考核儒學,那麽儒學就會成為大漢第一學說,地方學子都重點學習儒學,同時把儒學推廣下去。改良版的儒家理念就會推廣出去,再加上孝廉的概念,於是地方學子必然以道德君子約束自己,有他們帶頭,下面的百姓也有樣學樣,如此對大漢的民風改善,就有很大意義,關鍵儒家推崇的三綱五常,天人感應,能夠更鞏固帝皇的權威性。
其實這點,才是帝王家推廣儒學的真正意義。至於‘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之類的句讀就不要拿出來秀智商。一看就是政治立場不堅定分子,沒看見端木學派早泯然眾人,幾乎已經消失了麽?
“還請程師教我儒學!”士徽鄭重的懇求道。
“嗯,孺子可教!既然如此,程某就收下你這弟子!”程秉點了點頭,接受士徽拜師。只是拜師是一件很嚴肅的事情,如今也只是口頭訂下名分,後續的儀式還要進行。
別的不說,程秉既然要收徒,那麽必然是要給同門師兄弟,還有交好的朋友寫信,告訴他們自己要收徒的這件事情。也算是一種宣傳,讓世人都知道士徽是鄭玄的再傳弟子。
若同門或者交好的友人能來觀禮,自然是把士徽推出去,讓他們考校一番,若滿意,自然也會回去幫忙推銷一番。士徽若能有所成就,對於同門的他們來說,多少也能受益。
本來就是互惠互利的事,就算這個時代,名士之間的互相吹捧,也沒有少過。
士燮也是後來收到消息,頓時是松了口氣,他可以推薦士徽給程秉,但若是程秉不收,那他也沒辦法。越有名氣的人越珍惜羽毛,不會輕易收徒,免得良莠不齊,壞了自己名聲。
事情是定了下來,士燮直接攬下了送信的工作。不過具體的邀請函,自然還是程秉親自書寫。為此花了一天時間,寫了五十多封信函,涵蓋大江南北,關中甚至是巴蜀之地。
程秉寫得越多,士燮就越高興,多一個人知道,就意味著士徽的名聲就傳得更廣。送信所產生的成本,比起這個真的算不得什麽。
考慮到別人回信,甚至啟程的時間,程秉選在三個月後舉行拜師儀式。同時也是打算在這段時間教士徽一些經學,免得到時候別人考校,他回答不上來,那可就丟臉了。
於是,家裡為了婚事緊鑼密鼓,而士徽卻是白天練武,傍晚之後到程秉的府邸,學習兩個時辰的經學,好在有些東西已經有所涉獵,程秉教得很快。難得是能夠舉一反三,這讓程秉倒是頗為驚奇。
一個好弟子最能讓老師感到欣慰,是以教導得越發耐心,每晚學習五個小時才能回家, 回到房間隻想著倒頭就睡。
距離大婚的日子還剩五天時間,這一天士徽依然在程秉那裡學習經學,《論語》是早早完成,於是又開始學習《大學》,按照程秉所言,《孟子》則是了解一下就好。
《孟子》雖然是儒學的重要補充,不過到底不為君王所喜,只看朱元璋把孟子移出孔廟,就可見一斑。
“少爺……蔡家小姐和上官小姐已經到來,正在府中休息!”回到家中,下人迎了上來,接過他手中的韁繩,並且向他稟告道。
“哦?她們居然已經來了?”士徽聞言不免一愣,不過仔細算算時間倒也合情合理,只能感慨時間過得好快。
“許久不見!”來到後院,士徽遠遠就看到了花園裡面的她,於是上前打招呼。蔡琰暫時安排在客房居住,到底沒有成親,不好同房。
“嘻,不過區區五天,何來好久?”蔡琰聞言,不由得掩嘴一笑。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五天很久!”士徽打趣道,卻是讓蔡琰不由得俏臉一紅。
“還沒成親,已經開始打情罵俏。若是成了親,徽郎怕是要忘了婉兒了。”上官婉兒也在花園,只是之前似乎去采花,士徽才沒有看到她。此刻卻是緩緩走來,醋味十足。
“哈哈!”士徽一把將她攬入懷中,“對你也是這樣!”
“別這樣……”上官婉兒到底臉皮薄,扭了扭身體,掙開士徽的懷抱,躲入蔡琰身後。
“你們這輩子,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士徽猛地將二女抱在懷中,溫聲細語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