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越是三天后才去的府堂,原本應該站著的,可考慮到他身體不適便讓他跪坐著。外面圍滿了人,都來看看蘇家打算怎麽說。
方豪穿著縣令服,大聲道:“蘇越,你們家的酒館出了事情,你有什麽話要說?”
“我是被害的!”蘇越嚷道。
方豪本想讓他乖乖認罪,處理上會為他想辦法,可見他居然不知道好歹,便道:“你說,怎麽被害的?”
蘇越一本正經地說道:“童家有個廚子叫王圖,是他給我的配方,才害了這麽多人。”
門外有人都在笑,說他不要臉。
“那怎麽童家的包子就沒事呢?”有人喊道。
“肅靜!”方豪皺眉道,“蘇越,你是否覺得自己無罪?”
蘇越點頭道:“千真萬確!”
方豪嘴角抽了抽,大聲道:“把犯人王圖帶上來。”
此時有人從內室把一人推了出來,那人正是王圖。
王圖駭然道:“蘇公子你別瞎說啊!小人雖然命賤,可沒有把害人的東西給你,分明你要我給你偷配方,偷了給你,你卻自己改了配方,以為能高他童家一等,偷雞不成蝕把米。”
“胡說!”蘇越指著他站了起來。
人們都說:“他不是身體好好的嘛,都能站起來了,幹嘛還賜座?”
蘇越也不顧及這些,吼道:“你就是胡說!童家給了你多少錢,讓你胡說,老子給你的錢都喂狗了嗎!?”
方豪怒拍驚堂木。
“混帳!”
蘇越被這聲音嚇了一跳,呆若木雞。
方豪怒道:“這是縣府,居然公然蔑視我等,叫囂坑蒙拐騙的勾當,簡直目無王法!”
蘇越漸漸緩過神來,道:“是那童家的陰謀!”
“不要臉喲。”門外有人喊道。
大家對這位紈絝子弟指指點點,多有鄙夷。
方豪被他搞得火大的要命,一方面不想和蘇家翻臉,一方面卻沒辦法壓住這團火。而且外面很多人都說他偏袒蘇家,這麽搞下去就擺不平了。
“蘇越你巧取豪奪童家的配方,這是事實。王圖,你背信忘意,出賣雇主,簡直不知廉恥。本官宣判,蘇越杖責二十大板,賠償童家五萬錢。王圖杖責二十大板。”
這二十大板可不是開玩笑的,重則打癱瘓,一般都是半個月別想坐直身子。蘇家的管事一直混在外面的人群裡,蘇浩讓他見機行事。此時,忙奔進府堂道:“方縣令,小民有話要說。”
蘇越臉色蒼白地盯著地面,根本沒看誰進來了,從小沒挨過板子的他,難以想象這二十大板是什麽威力。而他剛剛仗著自家財大氣粗才敢如此叫囂,現在想想是不是哪裡搞錯了,為什麽這方縣令不幫他?
“說。”方縣令對那管事道。
那管事點頭哈腰:“方縣令,其實我家公子已經想好,事情既然是與童家的糾紛,大家商賈之家,彼此有間隙,難免的事情。既然弄得這樣的局面,不如我們家多賠償一點,這二十大板你看是不是……”
門外有人說他們有錢了不起,還說商人最賤。
方豪心想:“這蘇越嬌生慣養,二十大板可能受不起,事情不能弄得太絕。”便道:“既然如此……來人,請童家的童虎過來。”
片刻後,童虎來到堂上。
方豪把事情說了一遍,問他是否願意接受與蘇家和解的說法。
童虎瞅了一眼之前還高人一籌的蘇越,
蘇越也和他對視了一眼。 蘇越又氣又恨,知道中了他陷阱,可現在沒有辦法,對方如果不同意,他就得挨板子。他哀求道:“老弟,童家老弟,我們本來就相熟,何必搞成這樣。”
童虎裝作一臉的不悅,對著方縣令施禮道:“既然方縣令做主,在下願意和解,不過錢我不要了,我要他武陽樓。”
“什麽?你當我開善堂的啊,你說要什麽就要什麽!你什麽東西!”蘇越忍不住叫罵了起來。
管事忙把他拽住,苦口婆心地說了一陣,又道:“低個頭吧,不然那二十杖吃不消的。”
方豪道:“你這個蘇越,到了眼下還不知好歹嗎?來人,先把這王圖的事情辦了!”他扔出一塊判牌。
王圖嚇得腿都軟了,被扔在地上,臉僅僅地貼著地面。官差揚起木杖,重重地拍打下去,一聲哀嚎,又一聲嚎叫,接著叫得聲音有點低了,到了最後整個人神志不清。方豪揮了揮手,讓人把他拖了出去。
蘇越看得滿頭大汗,忙道:“給,我給還不成嗎!”
隨後便由方豪做主,把武陽樓轉給了童家。
童虎接手了武陽樓後,留住了原來的掌櫃和夥計,讓他們不用擔心,好好乾,眾人感激涕零。至此,武陽樓與芙蓉樓在城中最熱鬧的地段遙相呼應,成了童家最好的兩塊招牌。而蘇家不仁不義,巧取豪奪,毒食害人的事情被人反覆說道,兩件事情又呼應起來,這蘇家土豪劣紳的形象更加深刻,遭人唾病。
蘇越一邊罵那個管事,一邊走進前堂,只見父親正坐著。
蘇浩看到他後猛然拍打幾案,站了起來。管事立即把發生的事情細細說了一下,隨後在蘇浩的示意下退了出去。
蘇越苦著臉道:“父親,這是打我們臉啊,那個方縣令也是的,居然和童家穿一條脛褲,你說氣不氣人?”
蘇浩皮笑肉不笑:“你知道武陽樓是你祖父開的第一間酒樓嗎?”
蘇越點了點頭道:“知道,不得已啊,童家欺人太甚,那小子……”
“逆子!”
蘇浩這兩天氣得牙齒上火,咬了咬牙,疼得要命,把一個花瓶朝著蘇越扔過去,碎了一地。
蘇越躲到一根柱子後面嚷道:“我都是為了自己家裡啊!”
蘇浩怒道:“你這不知好歹的東西,老是闖禍,是不是?給我闖禍?”
又砸了一陣東西,蘇越的母親過來擋駕,蘇浩怒道:“慈母多敗兒!”
“你就這麽一個兒子啊, 總不能把他打死吧。”
“女人懂什麽!”
“那你連我也打死好了!”
“哎!”蘇浩將一個燈盞砸在他們面前。
當蘇越在母親的掩護下逃走後,蘇浩歎了口氣,惡狠狠地道:“這個姓童的不知死活。”
這口氣他是咽不下去的。
童虎回到家裡,小雪正在前院裡發呆,見童虎回來,忙把東西藏身後。
“怎麽了?”童虎道。
小雪笑道:“沒什麽。”
“你手上有個蟲子。”
小雪嚇得忙把手挪到身前,仔細看,手裡的包子落下。
童虎接過包子道:“這是蘇家的包子。”
小雪點了點頭:“公子,他蘇家既然偷我們的配方,怎麽會做出毒包子?”
童虎笑了起來,其實很多人都不理解。當初他給新配方的時候,廚子們聽了也沒什麽反應。
童虎刮了她的鼻子,靠近道:“之前我們的包子用的是狗肉,因為普通人家都吃狗肉,比豬肉價格便宜了近十倍。但蘇家新出的包子裡用了豬肉、豬血、黃豆、杏仁。這些東西不能放一起,吃了後會出事,哪拍一個這樣的包子都會讓你腸胃絮亂。蘇家的那個蠢材,耗費大量錢財做這種口感並不好的包子,還以為其中有什麽妙招,殊不知是在找死。”
由於童虎靠的太近,兩人鼻尖快相碰了。
小雪聽的一知半解,臉紅道:“哦。”低著頭小步走了。
童虎看著包子一陣好笑,想必那蘇家是虧得要命,蘇越真是十足的敗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