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陳吉木反應好快,一個抱頭就蹲下了。張一天心裡發慌,忙問:“你們看到是什麽東西?”
許蕾說:“是個飛的……”
小李聲音有點抖,“是……是……個大東西……很大……就是沒看清長啥樣……”
嘴直打哆嗦,吱唔了半天,就是沒能說出話。
在這當下,張一天自然不敢再說些鬼的怪的,就裝作滿不在乎的說:“我看八成是隻夜貓子,大家別自己駭自己啊……”
那冬生這下哆嗦完了,開口說話了,一說話張一天就想打他一耳光,隻聽他說:“哪有夜貓子吱吱叫的?”說的眾人心裡那個懸啊……
大家一齊看著腳下這個山谷,隔著自己就百八十米,稀稀疏疏長著幾根雜木,看上去那些草齊腿深。
小李掏出那個寶貴礦燈,就要打開往下照下去。
張一天忙說:“先不要照,馬燈也不要點,我們仔細看一下再說!”
小李奇道:“我滴媽,眼前一抹黑,要是踩著個蛇哪辦?”
隨即臉色一白,“張一天的意思是怕開了燈,把那個……那個東西引來了?”
張一天哭笑不得,這小李昨天還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革命者,現在卻是什麽都往這方面想了……
張一天正色道:“我覺得這個山窪子有點古怪啊……哎喲,陳吉木,你擠我做什麽?”
陳吉木委屈的說:“我聽師父說有古怪,就想靠師父近點嘛……”
許蕾在旁邊說:“嗯,是有點奇怪,你們仔細聽……”那幾個人都靜了下來聽,卻見冬生捂上了耳朵,張一天這個奇啊,忙問:“冬生,你捂耳朵做什麽?”
冬生不好意思的說:“我怕是你們聽到什麽怪聲音了,我是不敢聽……”張一天氣得差點一下從山坡上滾下去了……
這小李都帶的什麽人啊?
張一天咳了一下,說:“這都快五月份了,這山裡蟲子開始出來的時候,你們聽聽,這裡郞個一點蟲叫聲都沒得哩?”幾個人心正懸著哩,那小李直接就來了句:“因為有鬼??”
張一天又氣得差點從坡上滾下去……
張一天沒好氣的說:“先坐下來休息會,有勁了下去探探,這劉小剛,我敢肯定在這山窪子裡……”
六人坐下來休息,冬生那真是灶上出來的,怕成那樣,一張口還是就問:“陳吉木,你帶來那些吃的乾糧哩?”
陳吉木一拍頭:“哎喲,怕是頭先看到那個女吊的時候跑掉囉……”
冬生急得頭都冒汗了,“哎喲你個陳吉木,我說你怎麽這點用都沒有,連點餅子都看不住……”
那邊剛點上煙的小李低吼一聲:“都給我把嘴閉起,個板板養的,兩個王八羔子,一點用都不起,盡扯這些亂事!”
張一天心想:你算是把我的話給說了。
眾人休息了一陣,雖然沒吃東西,但身上都有了點力氣。
在張一天提意下,眾人貓著腰慢慢向下摸去。也不知道這谷裡有些什麽古怪,還是小心點好。小李最怕蛇,摸到了最後面,要有蛇,也是讓前面人給踩了。
這幾人提著個心,一路摸了下去,還好沒碰上什麽東西。可是按照張一天說的話,正因為一個蟲子也沒碰到,才更不好……這終於摸到了谷邊上,前方有一個橫著的大石頭躺在草從中。
六人到了這石頭邊,許蕾細一打量,說道:“這石頭是人開下來的!”張一天一打量,
這石頭確實有人用工具動過的樣子。 他在石頭上摸了幾下,突然心裡想起了一件事,就說道:“這怕就是那個雕觀音相的地方吧……”眾人抬起頭一看,對面那面山確實是被人挖掉了半邊。那山體上現在已經長滿了藤蔓亂草什麽的,但確實可以看到有雕出三個人頭和上邊身子的樣子。
許蕾咦了一聲:“這怕不是雕的觀音吧!”
小李忙問:“你怎麽知道?再說這是啥也不管我們去谷裡啥事啊……”
許蕾說:“要是雕觀音像,那便只要雕一個頭出來就行了,就算講究再雕個善財童子,那也是邊上一個小頭啊?”
張一天看了半天,接口道:“嗯,我也看出來了,這有幾分像是雕的我們道教的三清啊……”
小李老大不耐煩,忙說:“不管是三清還是四害,先進去個球的……”正說話間,石頭那邊的草叢中突然一陣悉悉索索的響動,聲響極大,像一個人突然翻了個身一樣。嚇得六人忙蹲到石頭後面。這一蹲下來才知道,這地上全是大大小小的碎石,難怪長不出來樹……
隻聽那一聲響後,又安靜了下來,再也沒了動靜。小李白著個臉,低聲問道:“鬼?”張一天再沒勁氣了,心說你算是跟這玩意杠上了……小李推推蘇的貴,“你個子小,伸個頭瞄瞄是個麽球貨?”冬生是真怕,又怕權哥說他沒用,這就貓起身,把個頭伸到石頭上看了一下。
張一天急著知道是什麽,等著冬生回話哩,卻見他半天沒個反應,轉過頭一看,氣樂了。只見冬生趴在石頭上,兩腿抽筋似的抖個不停。小李也急了,一把把他扯到身邊,直問:“什麽東西?”冬生兩眼瞪得比驢還大,上嘴皮跟下嘴皮打著架,打了半天,好容易擠出兩字:“蜈……蜈……蜈蚣……”
小李差點給了他一巴掌,這蜈蚣怕個球?又不是蛇?自己伸個頭上去一看,接著一屁股坐了下來,臉刷一下就白了,“蜈……蜈……蜈蚣……”張一天真被這兩人氣樂了,卻又見小李抱著個頭,蹲在地上,喃喃自語道:“狗日的,這日子還他媽讓人過不?”
張一天和劉軍強狐疑的對視一眼,一起小心的伸出頭去一看。“哎喲……我操……蜈蚣……”只見十幾米開外,一條近兩米長的蜈蚣橫在草叢中。月光下,蜈蚣黑色的背殼發出油亮的光。它的頭抬起約一尺高,兩隻齶牙一張一合,兩條長須擺動不己。
張一天臉早白的跟張面餅似的,他一看這蜈蚣的背殼,一塊塊都瘦長瘦長的,活像個棺材板似的。
心裡突然想起一件事,脫口而出:“棺材板?”
小李一把扯過他,“哎喲,張一天,快給我們分析下,這……這它媽……這鬼地方盡出些怪東西!”
張一天說:“這蜈蚣叫棺材板,古書上說,這種蜈蚣都喜歡躲棺材裡……毒得很哩……”
小李瞪圓了雙眼,說:“我滴媽,這邪貨擋在路上,我們怎麽辦?”許蕾橫著把開山刀,問道:“我們幾個男的一齊上,搞不搞得過?老子去一刀先把它個腦殼剁了!”
張一天搖搖頭:“聽說這東西年頭久了,能吐毒霧,我看它這架勢,比我們年齡可大的多……”
這幾個人在商量,冬生在那邊看,突然輕聲道:“哎喲,吐了……”張一天回過頭一看,那大蜈蚣齶牙張動,噴出兩條淡淡的黑色的煙霧,不一會兒又從嘴中吐出一個小珠,在齶牙間翻動,似乎正對著月光把玩。張一天腦門上冒汗,“這家夥,真是怕什麽來什麽!都它媽結丹了,成妖了!”
小李忙問:“什麽是結丹?”
張一天說:“我還是聽師父說的,有些東西天長日久了,能長出丹來,這種東西一般的修行人是不敢碰的,要碰到了, 只有死路一條!”眾人被唬得臉都白了。
正當這進退兩難的時候。大家聽到草叢那邊傳來什麽東西走動的聲音。
大家抬頭一看。一個上半身的年青人正一步一步從山谷另一邊走了過來,走的是東倒西歪。
月光下看得分明,這不是劉小剛是誰。
卻見他身上傷疤無數,兩眼圓睜,卻是半點也看不到眼珠……
陳吉木一下就急了,張嘴就要喊。小李一見是劉小剛,早就料到陳吉木會來這麽一下。
隨即一下把個陳吉木拉到懷裡,掩住嘴巴,低聲道“你他媽的不要命了?你哥不是個活人了,你知道不?”陳吉木眼中掉下淚來。那劉小剛走路都沒用眼睛,眾人是早就看出了不對。
張一天覺得這絕對不是什麽詐屍。隻覺這處地方處處充滿詭異。想得頭都快破了,也想不出個所以然。
那劉小剛卻是慢慢走到那蜈蚣前,臉上一片木然。那蜈蚣繞著他緩緩爬了幾圈。一下豎起了個身子,把個頭在劉小剛肚上探了幾下。又轉過身,把個尾巴豎了上去。看著這蜈蚣一串怪異的動作,眾人不禁口乾舌燥,隻覺得心中有說不出的煩悶。
卻見那大蜈蚣又折騰幾下,突然齶牙一張,一把在劉小剛身上咬了下去!陳吉木當時就一把掙脫小李的懷抱,哭著叫了一聲:“哥!”這一下動靜比較大,那蜈蚣一下從劉小剛身上爬了下來,長須在空中探了幾下,竟如風一般朝眾人躲著的石頭而來。隻聽到悉索聲不絕於耳,兩邊草木分分倒伏。蜈蚣還沒到,兩股黑氣就噴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