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小心。記得給阿姨電話,他很擔心你。”
臨進門時,佟大哥停下腳步對秦安臨說。秦安臨點點頭,跟著少年離開雅間。
“幹嘛那麽拘謹。”離開酒店後,少年似乎卸下了千斤重擔,他笑著自我介紹說,“我叫陳淼,三個水的淼,你呢。”
“秦安臨。”
“很好的名字,竹為木,木生火,你很旺我,希望這次合作愉快嘍。”少年呵呵一笑,露出一口潔白的牙。他這一笑,剛才那種壓抑和局促的感覺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似乎這才是少年的本性。
“薛浩慨在哪裡?”
“薛浩慨,哦,你是說那個女孩。”陳淼打開車門示意秦安臨上車,“什麽眼神啊,弄得好像是我綁架了他似的。”
秦安臨警覺地坐上車,這個叫做陳淼的少年還有他的主人身上籠著層層神秘的面紗,不知是敵是友,但現在他已顧不了許多,先找到薛浩慨要緊。
陳淼一踩油門開足馬力朝著城郊風馳而去。沒過多久就到了安定大學所在的大學城。見秦安臨面露疑色,陳淼笑著說。
“你要找的女孩就在這附近,很快就到了。”
車子又向前行進了幾分鍾轉入一條髒亂的大街,陳淼在路邊停下車,指著馬路對面亮著燈的二層小樓說:“就在裡面。”
秦安臨和陳淼還沒走到門口,屋裡瘋狂的大喊大叫聲就傳到了耳朵裡。陳淼聞聲皺起眉,用力一腳踹開門。
屋裡狼藉一片,飯盒飲料扔得滿地都是。過熱的暖氣中滿屋子的煙草混雜著汗水的味道,幾個中學生模樣的少年正在遊戲機前瘋狂地玩著,另一邊的沙發上則是橫七豎八癱著幾個年輕人。
陳淼氣勢洶洶上前啪得關掉了震耳欲聾的音響。房裡瞬間安靜下來,玩遊戲的少年不明所以抬眼瞅了陳淼一下,複又埋頭盯著不斷閃爍的屏幕。
陳淼徑直走到趴在沙發上的長發男人身邊,一把將爛泥般的男人拽起來,男人迷迷糊糊睜開眼,一看陳淼氣勢凌人的樣子,立刻尖著嗓子朝樓上大喊。
“彪哥有人砸場子。”
“你小子是誰啊,敢跑到大爺的地盤上撒野。”沒過多久樓上跑下一個刀疤臉,滿嘴都是酒氣,連褲子都沒有拉好。
一見陳淼和秦安臨,刀疤臉隨手在牆角抄起一把木棒怒氣衝衝地招呼身邊的小弟:“小的們給我好好教訓教訓他們,連虎爺都敢惹。”
刀疤臉彪哥雖這樣說著,身邊的小弟卻已吸粉吸得暈暈乎乎,搖搖晃晃站起來之後又咚得癱軟在沙發上。刀疤臉見狀只能硬著頭皮衝上來,沒成想陳淼身手了得一個掃堂腿就把他招呼到了地上。
“就這點本事還敢對小爺動手。”
陳淼將刀疤臉的手反扭過來一腳踩住他的背。
“你誰啊,不知道虎爺啊。啊啊啊,饒命啊!饒命啊!”
刀疤臉仗著酒氣一開始口氣還很硬,等到陳淼一用力,吃不住痛的他立刻痛哭流涕大聲求饒起來。
“照片上的女孩呢。”秦安臨打斷刀疤臉,將薛浩慨的照片舉到他面前問。
“在,在樓上。”刀疤臉的酒已經完全醒了,“這,這可真不是我的錯啊。是他自己說用身體換粉兒的,老子……我,我可沒逼他。啊啊,饒命,大爺饒命。”
陳淼再一用力,刀疤臉又疼得大叫起來。秦安臨無心聽刀疤臉的求饒,徑直上了二樓。
和一樓的燈火通明相比,二樓昏暗得多,急匆匆跑上樓的秦安臨一時間難以適應昏暗,頭腦中一陣眩暈,他無心顧及不適,一腳踹開手邊的門。
一對男女顯然是聽到了樓下的動靜,手忙腳亂正在穿衣服。見不是薛浩慨,秦安臨又跑到對面的房間,還是一腳踹開,兩個赤露著上身的男人正在呼呼大睡。
一直到最裡間,門虛掩著,秦安臨的呼吸突然沉重起來。
他深吸一口氣,慢慢推開門,不大的屋子裡東西凌亂地放著,秦安臨卻沒有關心這一點,從進門的那一刹那,他的目光就無法離開床半分。
白色的床單上汙跡斑斑,凌亂的頭髮掩蓋了薛浩慨清麗的容顏。
褲子一直到腳踝,上身的衣服被粗暴地撕扯開。
見到如此場景,秦安臨的呼吸頓時急促起來,身體的某種本能似乎被喚醒了。他就像是魔怔了一般開始解開自己的衣扣。
聽到了聲響,薛浩慨的頭機械似的轉過來,他神情恍惚,嘴角帶著奇怪的笑容,眼神卻是空洞麻木。秦安臨體內沸騰的血瞬間冷了。
在他的眼前已不是一具誘人的胴而是一個可憐的女孩。
秦安臨羞愧不已,那一刹那自己怎就會有如此肮髒的想法。
定了定神,秦安臨在床邊坐下,默默脫下外套披在薛浩慨身上。眼前的女孩就如同寒風中的野草,無所憑依。
秦安臨看著薛浩慨落魄的樣子,被欺騙和利用之後的怒意和不甘早已煙消雲散。心隱隱作痛,咽下了嘴邊的話,說什麽都已無法彌補。
惡靈究竟是對還是錯,它給了沒有反抗能力的人以勇氣。被欺負的女學生,維權失敗的農民工……借助惡靈給予的勇氣,他們反抗不公的社會。這個世界需要正義的力量,可是暴製暴究竟對還是錯。
薛浩慨失去了黑貓的力量,對他來說仇恨沒了發泄的渠道,自信和高傲已蕩然無存。
“你比我更可憐。”似乎是讀懂了秦安臨心中的想法,薛浩慨抬起頭,目無表情地說,“我至少可以選擇,而你別無選擇。”
“你說什麽!”薛浩慨的話刺激了秦安臨的神經,他不禁追問,“什麽是別無選擇,你到底還知道些什麽。”
“我知道你是誰,可惜你自己卻不知道自己是誰。”薛浩慨顫悠悠站起來,眼中充滿嘲諷。
“把你知道的告訴我,不然……”
不然,不然怎麽樣,看著薛浩慨無所謂的表情,秦安臨的狠話只能生生咽下。他恨的已經不是那個傷害了他的男人,而是整個世界。是眼睜睜看著他被*而沒有出手相助的世界,是冷漠是獨善其身的世界。
薛浩慨凝視著秦安臨的臉,少年就是這麻木世界中的一劑強心針,不求回報地幫助別人,就算得到的是誤解,是厭恨,他依然我行我素,以自己的標準來評判道德。這就是薛浩慨所恨的,既然世界已經渾濁,不如就讓一聲驚雷劃破陰霾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