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與死的交替輪回,老的生命終結,新的生命誕生,循環往複,延綿不絕。醫院就是見證這一切的地方,到處充斥著欣喜和淚水。
“醒了,醫生,醫生。”頭疼得發脹,尖叫刺激著我的耳膜,眼皮有千斤重,怎麽也無法睜開。一瞬間,哭聲,笑聲,繁雜的聲音不斷湧入耳中,恍恍惚惚我看到許多人影在身邊忙碌,不知過了多久,聞著刺鼻的消毒水味的我,終於積攢了足夠的力量睜開眼。
“一天,一天你終於醒了。”又是哭又是笑,一對憔悴的夫婦衝到床邊,抓住了我的手。
陡然我懵了,手腕被抓得生疼,下意識我想要抽回手,卻感到渾身乏力,身體根本就不聽使喚。
等等,一天,那是在叫我嗎?我茫然地看著柔和燈光下男人鬢邊蒼白的發,那一刹那,彷如劫後余生,淚水情不自禁湧了出來。
我回起了一切,我叫張一天,是個大學生,可本應該在校園裡的我怎會身處醫院,卻是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不過不要緊,和生命相比,其他的渴望都黯然失色,和家人相比,其他的幸福都無足輕重。我好好地活著,身邊簇擁著愛我的人,這樣就足夠了。
半個月後,張一天回到家中。期末考試已經結束,眼看放假沒什麽事,貴元德特地到張一天家裡陪伴張一天。
手中削著蘋果,貴元德坐在床邊陪張一天一起看電視。閑聊間,他又說起了張一天遭遇的意外。
“真可憐,秦安臨不知道是死是活。”貴元德將蘋果遞給張一天,惋惜地說,“不過幸好你活了下來。”
人從來都是對人不對事。同樣的一件事,比如死亡,若死的是至親好友便會傷心欲絕,若只是陌路或萍水相逢,不過說句遺憾,道兩聲感慨就過去了。貴元德便是如此,對於秦安臨的意外,貴元德也曾為此難受過一會,但很快他便恢復精神,慶幸好友能逃過一劫。
秦安臨是誰,張一天一點都不記得了。嚴重的創傷後遺症使他的記憶停留在了去年深秋,他只能從貴元德的講述中拚湊起這段時間的經歷。12月中旬,他和秦安臨,宮文彥一起去野外探險,沒成想遇到意外,救援隊在山澗中發現了他和宮文彥,卻未發現秦安臨的蹤影。直到幾天后,搜救人員在惡劣的天氣中只能選擇放棄,宣布秦安臨失蹤。誰都知道在無人的深山中失蹤意味著什麽,幸免於難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別這樣嘛,醫生說你的腦袋受到撞擊導致海馬體損傷,才會短期失憶。”見張一天一臉失落,貴元德安慰道,“很快記憶就會恢復的。”
張一天點點頭,茫然地望著窗外,這個冬天特別寒冷,長江流域的安定市已經很久沒有下過那麽大的雪了,似乎積聚了數十個冬天的寒冷都在這一刻爆發了出來。屋頂上覆蓋著皚皚白雪。刺目的白,就好像某個人,冷酷地無法靠近。可那個人是誰,卻怎麽努力都想不起,抓不住。
但是,張一天卻意外的想起了一個記憶片段。
也許,故事的開始應該從張一天8歲開始吧。
張一天家中排行老二,出生於巴蜀一個極度偏僻的山村,村子四面環山,相連百裡。整個村子就8戶人家,村裡人自行聯姻,設學堂,開荒地,儼然一個世外桃源,卻在這裡藏著無數的財富。
村裡不通電,不通路,沒人能走進張一天他們村子,到是山裡人每年出去好幾次,帶回大量的生活補給及用品(據說,只有男人才能出山),在村裡,誰見了張一天他們家的人都很恭敬,從小村裡人都叫張一天一天爺。
張一天哥叫張大軒,雙胞胎兄弟,張一天比張一天哥小幾秒,也許這樣,改變了大哥一生命運。
那天張一天他們倆從學堂回家後,看見爺爺,二爺及父親二叔嚴肅的坐在正屋(巴蜀部分地區稱檮屋,供奉先祖的屋子,在房子正中間),而母親卻站在父親身後默默的察著眼淚。
張一天倆躡手躡腳的走進去,呆呆的望著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爺爺看向父親:“是時候了,他們也不小了,讓他們自己選擇吧!”父親默默的轉頭看著張一天他們,而站在父親身後的母親卻懇求的說:“爸,他們還小要不在等等吧,等他們打了自己選擇,也許,那些都是假的吧!”
爺爺卻憤憤的看著母親,壓住怒火說道:趙家小子出山了,不知道會不會帶走這的秘密,他們也不小了,改是選擇的時候了,”然後看向張一天他們:“你們跪下,先給列祖列宗上香。”
張一天倆懷著忐忑的心給列祖列宗上完香,依舊跪在爺爺和二爺面前,張一天就尋思著:趙家小子大壯,比自己大10歲,不知道他每次看見張一天都覺得他眼神帶著什麽仇恨。
一個人出山?出去做什麽?這裡又有什麽秘密?張一天他們又要選擇什麽?
爺爺輕歎對張一天他們說:“不管你們誰選中,都要一直遵守,兄弟不能反目,不能越界,不能向另外一人打聽和偷學任何與你無關的東西,總子,不屬於你的,你就別去問,別去說,你們要牢牢記住和遵守,能不能辦到?”
“能。”張一天倆異口同聲道
“好,這個秘密和使命一直由一個人去保護和遵守,直到另外一個人的孩子出生,才能知道,你們先抽簽吧,大軒,你先來抽吧,你是哥哥,你得讓著和保護你弟弟!”
說完,將兩根竹簽第在張一天他們面前,大哥先抽,抽出來一根末端是紅色的。
“一天,你不用抽了,大軒你明天開始和你二叔學習,一天自己去學堂,大軒,你一輩子不能結婚,守護和完成使命,一天,你最少要為家裡帶兩兒子!”大哥和張一天默默的點頭,也許張一天他們太小,很多東西想不到,此時的母親已經哭的梨花帶雨。
第二天起,大哥和二叔關起門,而張一天卻一個人孤獨的去了學堂,直到七天后,張一天終於見到了大哥,他對張一天說,明天可以好好玩一天,然後又要關起門學習七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