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他先讓張一天爺爺找了一塊大木板,叫張一天奶奶準備漿糊,然後把出門時帶的紅紙雙手打開,只見上面書寫著一行大字,“黃七太奶之位。”費先生將紅紙沾到了木板之上,上了頭香之後告訴張一天爺爺,明日找木匠打造一個神龕好好供奉,逢年過節別忘了上香。
張一天爺爺和奶奶自然千恩萬謝,第二天又擺了一桌酒菜感謝費先生後,費先生便要告辭,張一天爺爺就借了驢車,送費先生回了窩頭山。
張一天爺爺奶奶以後一直照著費先生的辦法去做,果然平安無事。
十幾年後張一天奶奶一共生了六個孩子,張一天父親是最小的那一個,那道符由荷包裝著,在他出生時便掛到了他身上。
又過了幾十年,傳來傳去,這道符又傳到張一天這裡。小時候張一天很淘氣,那時候張一天才五六歲。根本不把這個符當回事兒,好在有荷包包著又用好幾道紅繩掛在脖子上也就沒有弄丟,說到底,張一天還是很珍惜這個荷包的,只是有一回嘴饞,用荷包跟鄰院兒的曲胖子換了一袋跳跳糖。
回家的時候被張一天老爹發現了,張一天老爹不含糊,直接給張一天一頓臭揍後,親自拿了五塊錢給曲胖子換回了那個荷包。
要回來以後直接栓到了張一天脖子上,並且告訴張一天,如果張一天再把它弄丟的話,就揍死張一天。
本來張一天想跟他老爹說,他花冤枉錢了,一袋跳跳糖才五毛,但是望著老爹的怒容,張一天愣是沒敢開口。
就這樣,十幾年過去了。張一天爺爺在張一天初三時過世了,張一天則渾渾噩噩的上了高中,張一天記得那是他十七歲的時候,正好高二。
由於張一天學習不好,整天就知道往課本上亂塗亂畫,老爹看張一天這樣,畢業後索性就讓張一天到他們縣裡的一所職業高中讀美術班。
本來到職業高中讀書的,都是一些和張一天一樣的,一聽上學就哭天喊地的主。來這個學校無非就是想混個文憑,或者運氣好些再考個二流大學之類。
張一天之所以上高中,就是心中總是幻想著高中裡的那些姑娘們,夏天穿的短裙,嘿嘿嘿。那是張一天相信有不少的同齡人,都和張一天想的差不多,因為青春期少年的煩惱力量是強大的,總是做著玫瑰色般高中充滿腐爛的三年生活。
可是真到了高中以後,卻發現往往很多事都不盡人意,美女是有,也不在少數。你必須要接受好媳婦兒都是別人的道理。
張一天等明白了也已經高二了,張一天悟到了,像他這樣沒錢,又長的不帥,如果能找到一個不算好看,也不難看的妞來體驗一下初戀,就已經應該阿彌陀佛了。但是張一天放低了條件,卻還是光棍一個。
要說起這個事兒其實真的挺杯具的,要知道張一天在的美術班裡,一共是十一個學生。只有兩個男的,除了張一天以外的那哥們,說話還翹蘭花指。人送外號陰陽人。
即使這樣,張一天也沒弄到個對象,你說張一天多倒霉,就算是張一天長的很大眾很普通,屬於那種站人堆裡就認不出來的那種類型,可是九比二的比例愣是沒一個看上張一天的。
好在張一天的兩個美術老師挺仗義,張一天頭一次遇到讓他們上課抽煙的老師就是這兩位,主教素描的老魏和主教色彩的老羅。
老哥倆歲數加一起都快九十了,卻還是每天都喝醉,喝醉後就給張一天他們煙抽。有一回下午素描課,校長路過張一天他們畫室,發現張一天他們正在邊畫畫邊嗑瓜子,而老魏喝多了,正在看從學校圖書館裡順來的《金*梅》。
校長讓他到走廊來要和他談談,結果喝多了的老魏出去以後,還沒和校長說上兩句話就兩個耳光招呼上去了。
打的校長一愣一愣的,問老魏為啥打他,老魏隻說了一句話,“看不慣你裝犢子!”說完回屋拎凳子就往外衝。
好在校長跑的快外加張一天他們拉著老魏,叫他千萬別衝動砸自己的飯碗,老魏就罵罵咧咧的又進屋繼續看他的《金*梅》了,可是他醒酒以後就害怕了。
隻好硬著頭皮主動找校長道歉,話說校長好像是被他嚇到了,見他來道歉也就順著他台階說了句沒事兒,老魏一聽沒事了,心中大喜,非得要請校長喝酒,不過校長說什麽也沒去,估計是怕老魏喝多了再揍他。
從此後校長就再也沒有到張一天他們畫室來,張一天他們也就樂得逍遙了。
所以張一天他們不得不佩服自己恩師如此灑脫的性格。讓張一天感覺到了雖然沒有女朋友,但是也樂得清閑的生活。
那是一個夏天,這天早上老魏和老羅告訴張一天他們十一個人,今天一天去郊外寫生。
張一天一聽就樂了,學過美術的人都知道,一般來說夏天和秋天是非常適合戶外寫生的季節。可是名義上市寫生,其實就是去遊山玩水吃喝玩樂。夏天郊外有種西瓜的,張一天他們就順上幾個,秋天郊外有種玉米的,張一天他們就順上幾個烤。
真正畫畫的卻沒幾個,這只是給偷懶不上課找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罷了。聽到這消息後畫室的丫頭們樂的嘰嘰喳喳的,老羅把張一天和宦俊明,也就是外號陰陽人那個哥們兒,叫了出去,給張一天他們倆錢讓他們倆把畫袋清空後,買點白酒花生香腸調味料之類裝去,中午好好的喝一頓。
這畫袋是裝畫板用的,一個袋子裝個十多瓶啤酒很輕松,於是張一天他們倆便到學校附近的倉買裡采購,選購妥當後背著鼓囊囊的袋子到車棚,取了自行車後騎到了校門口,畫室的姑娘們還有兩位老家夥,已經在那裡等張一天他們倆了,張一天他們一行人就往郊外水壩附近的一處風景好的河邊騎去。
說到這條河,叫八岔河,屬於安分河的支流,顧名思義其河本身的支流也很多,下遊不遠處就是嫩江。
由於水質清澈,直到現在還有人在那裡放生烏龜積德,可是那些放生的也大多只是給自己找一個借口罷了,因為他們在上遊放生,下遊的漁民就會撒網再次把那些烏龜一網打盡。然後再賣給那些想來這裡放生的人。
這河還有一個土名,叫“哭靈墳”。聽老人講,民國的時候,有一年鬧旱災,直到七月份都沒有下一滴雨,八岔河的水都眼看著見底。百姓的莊稼就更不用說了,基本一年沒戲,不曉得又有多少人會背井離鄉逃荒了。
在八月份的一天,忽然天上響了一聲旱天雷,緊接著一條白色的龍墜了下來。據說這事兒當時造成了不小的轟動,十裡八村的鄉親們聽說後都來看。
據說這條龍落到地上時已經奄奄一息了,那時也不知道從哪兒來了位戴黃帽子的能人,說這條龍本來是管這片地域的水神,但是犯了天條被貶了下來。已經活不成了,說完他讓大家多拿點草席沾水先把它蓋上。
奇怪的是人們蓋它的時候,發現根本蓋不上,越蓋這條龍的身體就越長。那位能人趕緊說,別一頭蓋,要從頭和尾巴開始,兩頭蓋。
果然,這次蓋住了,蓋住了以後那條龍便咽氣了。那能人又說,再怎麽說這條龍也是神物。即使是死了,咱們也要為它水葬。於是大家敲鑼打鼓的把那條龍送進了快要乾枯的八岔河之中。
說來也怪,龍剛進河,天就開始烏雲密布,然後下起了瓢潑大雨。水位很快上升蓋住了那條龍的屍體,百姓們大喜,這些有救了,而再找那位能人。卻找不著了,後來人們就相傳他是神仙,下凡來指點人們度過難關的。
因為這條河曾經埋葬過一條小白龍。所以從打那以後百姓們就稱呼這條河為“哭靈墳”。 這的確是一條神奇的河流,關於這條河的故事還有很多,但這都是後話,容張一天以後再慢慢道來。
郊外的空氣很清新,騎著自行車,公路兩旁一片翠綠,不知名的野花此時正是最美的時候,花香混合著泥土的氣息迎面而來,感覺舒服極了。
張一天聽著身邊的陰陽人,正在和那些小妞聊的火熱,而老魏和老羅正在盤算著晚上去哪家按摩的時候,心想,這幫煞風景的玩意兒,要是現在張一天有個對象該多好,坐在張一天自行車後邊,雙手抱著張一天,配上此情此景,那該多。
可是回到現實才發現,車座後邊只有一個死沉死沉的畫袋兒。
大概快中午的時候,張一天他們到了八岔河邊。老魏和老羅對著張一天他們說:“那啥,女生收拾收拾,能畫的就先畫一會兒,不愛畫的就解散,自由活動。別下水,別走遠了,男的收拾東西,準備做飯。”
聽到他說這句話張一天和宦俊明不樂意了,嗎的,在這班裡張一天他們倆除了當奴隸外,簡直沒有一點兒身為男人的特權。
張一天於是一臉認真的對老羅說:“羅老師,咱們不是來寫生的麽,身處在如此美麗的大自然中,我也想畫畫啊!你能體會到此時此刻的我對藝術的追求是多麽的強烈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