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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抽三國》五十六 黨錮
  蘭台高處,素有一處雅舍,從裡面推開窗戶,上可見天空繁星點點,下可窺京師雲煙翩翩。

  風景獨好。

  更為神奇的是,雅舍正中,石砌了一眼碗口大的小井,一股幽幽清泉伴著白煙,從中咕嚕嚕湧出,如龍吐息,常年不曾凍結或乾涸過。

  那泉水甘甜,一路潺潺沿著鑿刻的水槽蜿蜒,而清泉所匯小小溪水,出了屋,又再繞上雅舍一圈後,便如一條無盡的長蛇,兜兜轉轉,終匯入城外的洛河。

  眾人圍著泉井,分裡外兩圈盤坐,各自身前擺著一張小幾,一壺酒水,二三碟子果脯,閑話家常。

  楊彪覺得燭台或是進了蟲子,燒灼得發臭,空氣有些濁,再看向自家老父楊賜,許是貪杯,大冷的天,楊賜額頭上竟然微微有汗,那汗珠,在眉角進而匯成了滴,轉眼欲墜,他趕緊起身,推開後背的窗戶。

  窗下好生喧鬧,少不知愁的士子,果真都圍坐溪水兩側,意興盎然行起了酒令。

  上一次自己也這般放蕩不羈,還是閹宦王甫授首之前,粗略一算,不覺已過去了將近六年之久,一番熬煞下來,年逾四旬的楊彪,熬得頭髮半白。

  顧不上多看,他搖搖頭,回身取了杯泉水放在楊賜桌上,又伸手,想要去奪楊賜那剛到嘴邊酒盞。

  楊賜猛然驚覺,眉頭一皺就要開口罵人,“豎”字已到嘴邊,嚇得楊彪訕笑兩聲,乖乖跪坐在其身後,心裡好生苦惱,暗想父親大人也是,當著這麽多同僚的面……

  眾人見了,噎著笑,悶頭把酒樽放在眼前的一汪碧水中滌蕩。

  卻是司空張溫哈哈一笑,開口道:“文先(楊彪,字文先)恭孝,乃是臨晉侯之福,生子若此,夫複何求?臨晉侯膝下孝子賢孫,羨煞旁人!”

  子是身後楊彪,孫是早慧的麒麟兒楊修。

  楊賜出身弘農楊氏,乃門閥巨擎,在東漢無論怎麽排序,也不可出前三之列,張溫怎樣的恭維,外人看來也當得!

  祖父楊震、父親楊秉均官至太尉,光和五年,帝師楊賜自己,也升任了太尉。

  不過黃賊爆發後,楊賜因與靈帝爭執而被罷了官,後來靈帝移居南宮時,無意間見到了楊賜所呈的在事前關於防范賊患的書帖,心生悔意,於感慨之下封其為臨晉侯,又拜尚書令、廷尉。

  楊賜盡皆推辭,皇命難違之下,勉為其難受了個“特進”的身份。

  “特進”雖是虛職,卻位同三公,可參大小國事。

  楊賜何等心高氣傲,自己官海浮沉幾十載,自問氣節高遠,何況正愁找不到借口告老還鄉,頤養天年,教導嫡孫,事情還很多……所以,免了就免了,哪天皇帝劉宏想讓自己官複原職,答不答應還得看自己的心情……打心眼裡,楊賜看不起張溫,他那司空,是花錢買的!

  楊賜深邃的目光越過張溫,堆起笑臉盯著對面的袁隗,聲音洪亮說道:“說到子嗣,老朽倒是豔羨袁司徒一家,袁家本初、公路二人俱是人傑,尤其是那袁本初,自弱冠便清正乾能,可說負天下士族之望,老朽敢斷言,不出二十載,三公之位,諸位只能避位讓賢!我家不孝與之相比,碌碌庸才而已!”

  位列三公,楊賜之言厚重得無以複加,旁人默不作聲,所有所思。

  沒招誰惹誰,話頭怎就夾槍帶棒衝著自己來了?

  袁隗大有深意看了一眼楊賜老兒,這老不死假裝微醺,說完死死閉著眼睛,還未答話,卻想起身後捶背的袁術沒了動靜。

  “嗯哼!”袁隗乾咳一聲,揚著手說:“公路若是無聊,何不下去找人行酒?”

  袁術回過神,臉上怫鬱消失不見,“不了!術心憂叔父背疾又患,斷然離不得半步。”袁術此言說得真誠至極。下去?自己幾斤幾兩再清楚不過,下去吟詩作賦鐵定出醜,袁本初雖然年長,但自己才是嫡子,任那豎子在外風花雪夜,殊不知,叔父袁隗健在,自己就永不會輸!

  本初有雄姿,公路也不差,況且從小與自己親近。

  他楊賜的心思,自己又怎能不曉,袁隗捶打著自己突出的腰椎間盤,不甘示弱道:“臨晉侯謬讚,令郎文先當年誅殺閹賊王甫,那才是大快人心之舉,莫說斷言,若是將來文先累功積績時,老夫還苟活於世,定以命保舉你三公之位!”

  官場爾虞我詐,兩人一個比一個狠,都把對方往天上吹,須知飛得越高,摔得越重。更毒的是這袁隗,說好的閑談風月,非要把陳年舊事重提,如今十常侍重新猖獗,誅殺閹賊王甫?那之後鬱悶的楊彪尾巴就一直夾在屁股縫裡……

  楊彪耐不住激將,“司徒大人言重,彪隻恨那曹節匹夫,竟不能手刃,讓他僥幸病死,如此,何以雪“三君”之恨……”

  “慎言!”楊賜呵斷,端起酒樽自顧自飲,“豎子!癡長了幾十年,酒力不行依舊不行”,楊賜明明在罵自己兒子,卻看著對面袁隗說話。

  袁隗冷哼一聲,周遭氣溫降到冰點,陪在外圍末座的一眾後生,個個偏偏直冒冷汗。

  張溫打著哈哈,“雖說好今日隻談風月,可諸公心系國事,那張某便來插句話!”指尖點了點酒水,張溫在桌上寫下兩字,完後說道:“諸位請看!”

  除了蔡邕置若罔聞,紅著臉醒眼惺忪外,裡外兩圈的人都伸長脖子望來,失聲道:“黨錮!”

  在座的許多人都受過黨錮之難,議郎黃婉等人,更是年前黨錮解了才能回京師來,他顫聲問道:“陛下不是解了嗎?司空大人,這是何意?”

  “解了?”

  這天下什麽都能解,但士人與閹宦之結,豈能解得輕而易舉,年前張讓同意赦免天下黨人,不過是撒網投食,等著新的一輪收割,數月前的沙汏,便是前奏!

  幼稚可笑!

  張溫笑了笑,“敢問各位,你我與閹宦之仇,誰人解得了?文先能解?司徒能解?我看,連陛下都不能解!去年我已舉薦蓋勳任京兆尹,陛下允了,張某雖無三君之能,又豈會坐以待斃?”

  張溫所說三君,乃是延熹九年第一次黨錮時,太傅陳蕃、大將軍竇武、亭侯宗室劉淑三人合稱,俱是人傑,為肅清朝野,與閹宦曹節、王甫等一乾常侍拚死相搏,為“一世之所宗”。

  是啊,士族與宦官,早已勢不兩立!

  張溫一語激起千層浪。

  東漢黨錮,共有兩次, 每次的結局,都是士大夫因結黨營私之名慘遭屠戮、罷黜。而上一次,靈帝更下詔書,凡是黨人門生、故吏、父子、兄弟中任官的,一律罷免,禁錮終身,並牽連五族,年前方得解。

  眾人不發一言,袁隗恍然大悟道:“難怪皇甫嵩早早便去了冀州統兵,年前他奏請解除黨人之禁時,老夫就覺得意外!”

  兩次黨錮之爭,為何外戚聯手天下士人,在閹宦面前也輸得一塌糊塗?

  兵權!

  這想法極其大膽,清君側的先河一開,俘獲難料。

  張溫再添一把火,“諸位可還記得太傅陳蕃之子陳逸,此刻,他便在張某府上……”

  “咳~咳”楊賜嗆了酒,咳嗽不止,漲紅著臉,“老夫不慎酒力,先行告辭!”

  張溫猶豫片刻,伸手拉住楊賜的腿踝,“臨晉侯難道忘了潁川劉陶劉子奇乎?可惜他屍骨未寒!”

  劉陶劉子奇,西漢淮南厲王劉長次子濟北貞王劉勃之後,不修威儀,不拘小節,卻有大謀,黃賊興兵前,楊賜之所以能早有察覺繼而上書聖上,全拜劉陶之功,可不久後劉陶為表忠貞,不食而死,為何,該因常侍傾軋,張讓誣陷劉陶與張角有勾結。

  每每想起此事,楊賜便恨不能生啖其肉!

  楊賜圍著泉水石桌轉了一圈,又顫顫巍巍走回窗邊,看著下面嬉鬧的小輩,說:“非是楊某不敢,實乃天威難測,而我等……垂垂老矣!”

  正當時,下方有人雙手叉腰站在矮幾上,拖著老長的聲音,吼了一破鑼嗓子,“龜……雖……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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