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前,朝廷降詔,凡有軍功為長吏者,當沙汰。
所謂“長吏”,那至少也得是縣級以上的幹部,按朝廷的意思,也就是要把因為平賊有功而當上官的人,再海選一遍,免得有人魚目混珠。
難成氣候的黃巾賊事後看來,就是個笑話,在博弈的各方人馬眼裡,宛如一塊巨大的切糕,有人害怕分不到,或分得不夠,或別人比自己分得多,好大喜功、虛報戰果之人,比比皆是,甚至有人冒名頂替,還大都靠此升了官、發了財。
皇帝劉宏難得英明一回,至於他心裡到底怎麽想的還真沒人知道,或許是發現自己老是像大馬猴一樣被人哄著玩兒,也不是個事兒,出離憤怒要整頓整頓朝綱;又或許是借機卸磨殺驢,以便空出來的大量官位,好又能重新賣錢。
反正,大浪淘沙般的沙汰來了。
十常侍的報復也來了。
黃賊泛濫那會,差點讓文武官員翻過身來,騎在身上老樹盤根,左親一口,右一粉拳,這下可好,總算騰出手來,張讓憋了好長一口惡氣,商定:“但有不從己者,誅之。”隱忍良久,為的就是秋後算帳,這都等到冬天了,夠有耐心的了。
所以,注定要挨打的督郵來了。
……
關、張二人好對付,一本小黃書,幾壺烈酒,就著花生米便能心無旁騖學習一下午。劉誠安頓好兩人,急忙找到王維,聽他細細籌劃、慢慢道來,完了還意猶未盡賦詩一首,一副超脫世俗的神情念到,“薄暮空潭曲,安禪製毒龍!”
可算開了眼界,詩佛啊詩佛,平日裡道貌岸然,誰知道屁股芯兒從小一直黑到現在,整整幾十年。
王大少爺的意思,玄德打督郵的事不僅要打,還要打得熱熱鬧鬧,打得安熹城雞飛狗跳,越亂,張獻死得才越喜慶。
招來高長恭和荊軻,四人又在房間裡好一陣合計,這才有了章程,只等夜黑風高,相時而動。
時至黃昏,關、張二人已經喝得七葷八素,保管比歷史上更容易衝動,二人東倒西歪跨上馬,扶了好一陣才坐穩,典型的醉駕!
劉誠借口天黑,殷勤送二人回去,趕巧路過驛館,只見五六十個老頭老太,齊齊坐在門口,用篦子逮頭上的虱子,放嘴裡一咬,“嘣~”
那領頭的大爺見正事來了,朝身後眨眨眼,一群人頓時嚎啕大哭,哭得眼淚鼻涕的,一個比一個淒慘。
一個時辰,每人十錢,這群本該安度晚年的老不羞似乎煥發了人生第二春,稱簡發春……
張飛上前,還沒問,那老頭便開始搶答:“督郵逼勒縣吏,欲害劉公,我等皆來苦告,不得放入,反遭把門人趕打!”
關羽晃晃腦袋,“老丈何意?細細道來!”
“督郵逼勒縣吏,欲害劉公,我等皆來苦告,不得放入,反遭把門人趕打!”細細個屁,都是早背好的台詞,總共就交代了這兩句,只能再說一遍!
“諸位且看!”
說完最後一句就再不發言,老頭挽起長袖,條條血痕觸目驚心,後頭幾個群眾演員啐了幾口,呸!明明是偷雞被狗咬的……
張飛大怒,滾鞍下馬,徑入館驛,直奔後堂而去,幾個把門人掛在身上,攔都攔不住。
劉誠領著臉紅的關羽趕緊跟上,見那肥頭大耳的督郵正坐廳上,“呔!”劉誠率先發難,指著鼻子破口大罵:“害民賊!認得我麽?”
那督郵撓著頭皮苦想,還真不認識!
又見劉誠身側兩人睜圓環眼,
沒事拳拳捶打著胸口,邊上的衙役趕來,一拳一個,捂著鼻子滿臉是血不斷哀嚎,再不敢上前,他嚇得魂飛魄散,嘴皮哆嗦說:“不~不~認識!” “那就好!”
劉誠心中大定!
“小叔與這鳥人說甚!我看不如綁了!”張飛滿嘴酒氣,想起那書上畫的皮鞭抽人,忍不住亢奮……
何況上邊那督郵攤在椅子上,垮著一臉回鍋肉,鞋拔子臉上兩撇小胡子微微上翹,不停顫動,顯得尤其別致、情趣。
“翼德不可莽撞,你家哥哥即便是中山靖王……”
“咿呀呀!”
不說還好,本就那什麽火焚身,此言一出,張飛氣得直叫喚,又想到自家哥哥乃堂堂中山靖王之後,豈能被這小小一督郵折煞羞辱,惱羞成怒,二話不說,上前揪住頭髮,便將那不斷求饒的督郵拎小雞仔一樣帶出了門外,再暈頭轉向找來繩索,綁在了門前的馬樁上,隨時準備開打。
“且慢!翼德不可胡來!”
那督郵見有了救星,哭喪著臉滿眼乞求,不想劉誠摸索片刻,撕了一塊黑布蒙住人眼,順帶替他擦了擦眼淚珠子,輕聲寬慰到:“大人能屈能伸,起初是有一點痛,忍忍就過去了,不容易,都是為了任務!”
任務?
那督郵不解,什麽任務需要鞭打堂堂朝廷命官?
張飛早就按耐不住,攀下柳條,罵罵咧咧一連抽折柳條十數枝還沒解氣,每抽一下都皮開肉綻,伴著聲聲哀叫,場面相當殘暴,完了將柳枝遞給關羽,張黑子傻笑著說:“二哥!過癮!該你了,小叔剛問過,這直娘賊不認識咱們?嘿嘿~~”
張三爺真不傻!
“有理!”關羽捏著嗓子說,專挑肉少的小腿接著抽,那督郵想用手擋又不敢……
劉誠拍拍手,拂衣退出圈外,現在萬事俱備,只欠玄德!時候不早,通知的人應該已經去了……
果然,不遠處劉備提著幾塊腰子,匆匆而來,老遠聽到驛館門外喧鬧,他左右打聽,那人笑著說:“有人綁了督郵在門前痛打。”
玄德湊近一看,果然,被綁縛挨打的正是督郵大人,而那打人打得正歡的正是自己二弟關羽!
一旁的小叔劉誠正苦口相勸,“雲長!夠了,這督郵至少要等兩天才能再次作威作福!”
兩天?
哪夠!欺關某無力否?
關二爺手上柳枝甩得虎虎生風,可憐那督郵,早已沒有力氣哀嚎,嚇得褲襠裡一片狼藉,沁濕好大一片。
玄德大急!
督郵,乃是代表太守督察縣鄉,宣達政令的左膀右臂,手握考察政績之大權,劉備萬萬得罪不起。
正要上前製止,劉誠手快拉住,聲淚俱下:“玄德委屈了,我都聽說了,想你堂堂中山靖王之後,怎可受如此奇恥大辱,雲長和翼德聽過,恨不能生啖其肉!”
不能啊!
起初是有些許誤會,但最後劉備跟督郵大人,一番暢談,總的來說頗有建樹,還相見恨晚……
“哥哥你總算來了!”關羽遞上柳枝,“玩兩把吧!感覺不錯!”
張飛鼻腔哼哼,“此等害民賊,不打死等甚!”
劉誠聳聳眉毛:“蒙著眼睛,沒事!”
……
劉備無奈,舉著柳枝輕輕在督郵身上掃了掃,哎!感覺真不賴!
誰知再想動手,那督郵面上的黑布,居然緩緩掉了下來,督郵大人鼓著眼珠,一臉驚恐,正望著自己,劉玄德手上有氣無力抽著,臉上卻開始抽泣!
“你這害民賊!你這害民賊!嗚嗚~~”玄德公哭得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完了!
原本這縣尉一職,很適合自己呀!
倒是關雲長豁達,“兄長建許多大功,僅得縣尉,今反被督郵侮辱。吾思枳棘叢中,非棲鸞鳳之所;不如殺督郵,棄官歸鄉,別圖遠大之計。”
那督郵兩腿一抖,死閉著眼睛急呼:“爾等何人,為何我一個也看不清楚!哎呀,我的眼睛!”
事已至此,劉備隻得無奈歎息一聲,取下印綬,掛在那督郵脖子上,替他提了提領口,義正言辭訓斥道:“據汝害民,本當殺卻;今姑饒汝命。吾繳還印綬,從此去矣。”
三人簡單收拾一番,接下劉誠送的銀兩,趁縣令還在釣魚,拱手,快馬出城而去。
劉誠一路吹著小調而回,料想玄德公此去,應該依舊會先投劉恢,後又拜會宗親劉虞,沒過多久,還會因平定張舉張純之亂有功而再任平原縣令,好事多磨,但也因禍得福,當然,此是後話。
好在一切總算撥亂反正!
“叮咚~恭喜宿主,劉備鞭打督郵的任務完成,宿主獲得隨機抽獎卡牌一張!請問是否立即使用!”
“使用!”
“叮咚~恭喜宿主,抽取到兵器瀝泉槍一柄,槍長九尺,銀舌金杆,乃南宋抗金名將嶽飛掌中寶槍,擅槍著使用,武力+2,由於宿主武力未及80,暫無法使用!”
你妹!
劉誠把那瀝泉槍握在手裡,摩挲一陣,倒是長恭今夜殺賊,正好可用!
遠處,縣令府上亂作一團,一隊兵卒領命,直撲城門而去,而張大人府上,燈火寥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