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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隴》第三十二章 書斷
  “子曰:恭而無禮則勞,慎而無禮則葸,勇而無禮則亂,直而無禮則絞。君子篤於親,則民興於仁;故舊不遺,則民不偷。”

  國子監中,一位年約十四五歲的少年手握竹卷,高聲朗誦道。

  國子祭酒謝衡看著少年,眼中露出滿意的笑容。聚天下英才而教之向來是他的抱負。眼前的少年出自河東裴氏,不光聰慧好學,為人也是極樸實。

  完全可以說,即便在國子監數千學子中,這少年也是一塊難得的璞玉。

  少年名叫裴頠,乃是已故司空、巨鹿郡公裴秀次子。

  方今四海大族,論人才之盛,首推琅琊王氏與河東裴氏。而以文采而論,河東裴氏猶有過之。新一代的子弟當中,裴頠、裴苞、裴盾、裴瓚、裴遐……無一不是人中之龍。

  裴頠雖然出身華貴,卻無多少驕橫之氣,隻此一點便勝過旁人太多。

  謝衡剛過不惑之年,多年來苦心向學,前後兩房妻室都沒有留下子息。好在天不絕謝,如今的妻子終於幫他生下一子,取名謝鯤。

  北海有魚,其名為鯤。鯤之大,不知其幾千裡也。化而為鳥,其名為鵬。

  陳郡謝氏不過是小門小戶,他只希望謝氏崛起的希望能在兒子這代人身上實現。

  裴頠不知道自己的姿態落入先生的眼中,已換來無聲的讚美。他誦讀詩書朗朗上口。眼看著一天時間在不知不覺中過去,便收拾一番準備回家。

  自從裴秀去世後,巨鹿郡公的爵位被大兄裴浚繼承。而他作為次子,父親去世時不過五歲年紀,那已經是十年前的事情了。

  十年前,他懵懵懂懂。

  十年後,他已經逐漸明白了人情世故。

  國子監外,一名老仆早已經駕車等候。一年多來,均是這名老仆接送他上下學。在裴家,大哥實在是太忙,忙到無暇管及於他,他所擁有的也不過是一日三餐以及立足之地而已。

  多年來,侄子裴憬一直視他為眼中釘、肉中刺。他名義上雖然是叔父,實際上卻比侄子要小上五六歲。他知道裴憬為何討厭他,因為按照禮法,待他行了冠禮,便可以提出分家。

  裴家的房屋,裴家的莊園以及裴家的奴仆,他能分走很大一部分,這讓作為長房長孫的裴憬如何能忍?

  好在如今年方束發,距離冠禮還有些年頭,可以安靜地讀書而不用去管家中那些糟心的事情。裴頠出了國子監,坐上牛車輕聲道:“回去吧。”

  “好嘞,二公子你坐好了。”老仆打了個鞭花,輕輕地拍在牛臀上,牛車緩緩地朝城北走去。

  裴府位於城東北步廣裡,這是一處佔地極廣的宅子。牛車在側門旁停了下來,裴頠在老仆的攙扶下正要走下馬車,抬頭之際突然見到府中白幡飄飄,他心中“咯噔”一下,暗呼不妙。

  側耳傾聽,府中似有哭聲傳來,正要開口詢問,卻見管家滿身孝服從府中奔出,“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大哭道:“啟……啟稟二爺……家主他……他……去了!”

  裴頠聞言,不由呆了一呆,此時此刻,他的腦海中浮現的,竟是十年前父親故去的一幕。

  ——————〇〇〇——————

  鵲橋仙中,張韜跪坐在案幾前,他手握毛筆,對著字帖認真地寫著。自從那日字體被父親嫌棄,他便決定下苦功夫將自己的書法練好。

  前世還不理解為何書法大家多出於魏晉時代,此時逐漸明白了。因為自從漢末以來造紙技術逐漸成熟,

書寫載體從竹簡、絲帛朝紙張上轉移,而書寫工具也逐漸由刻刀朝毛筆轉化。  當初一把刻刀,一台磨刀石,便是官吏全部的書寫工具,所以屬吏之流被稱為“刀筆吏”。自從毛筆的書寫被逐漸接受後,大家才發現原來書法可以多樣化,會形成別樣的美感,這極大地激發了他們創作的熱情。

  後世唐朝的張懷瓘在書法品評《書斷》中,將書法水平分為神品、妙品和能品,其中身處神品的十二人全部是魏晉時代以及之前的人物。

  比如說李斯的小篆、蔡邕的飛白以及八分書(隸書的一種)、鍾繇以及王羲之、王獻之父子的行書、隸書,衛瓘的章草等等。

  哪怕父親張華書法稍次一些,其章草也居於妙品之列。

  簡單說,由於王羲之父子還沒出生,此時學習書法,隸書與行書基本學習鍾繇,而張芝的行書與章草也被大多數人所師法,八分書與飛白則是蔡邕的拿手好戲。

  比如說,當世書法造詣最高的人,首推衛瓘與索靖。二人均是師法張芝,卻各有特色。

  那張芝字伯英,乃是漢末“涼州三明”之一的大司農張奐之子。衛瓘便說過:“我得伯英之筋、恆得其骨、靖得其肉。”

  衛恆乃是衛瓘之子,衛氏書法傳家,祖孫三代皆是書家。而衛瓘新升尚書令、索靖又是尚書郎,二人書法水平各有高低,所以被人稱之為“一台二妙”。

  當然,他現在還不是學習章草的時候, 臨摹的乃是鍾繇的《賀捷表》。此表乃是建安二十四年,鍾繇六十八歲時聽說關羽被殺而上的賀捷奏表。

  按照父親的說法,此表是真書(楷書),卻帶有行書與隸書筆意,最是適合初學者臨摹。所以數月以來,他除了籌備“鵲橋仙”以外,便是臨摹這張字帖。

  前世由於學業的緣故,他的硬筆字寫的是極漂亮的,可惜並無刻意去學習毛筆字。所以在父親的指導下,他著實掙扎了一陣子方才摸到一些訣竅。

  不過一法通萬法通,五個月下來,他的書法水平已經大有提升,遠遠將侄兒張輿甩在了身後。

  還好,如今“鵲橋仙”門前車水馬龍、遊人如織,他的生意開業只有短短短一個月,已經將名氣打了出去。

  只是當初思考再三,他還是決定采用下策,也便是利用代理人經營產業,自己在背後指點。

  他不是沒想過采用上策,然而他清楚地知道“炒菜”的味道。也許有著司馬炎的讚許,別人不會輕易動他。可若是司馬炎吃上了癮,他短期內哪有那麽多精力去培訓廚師?

  宮內成千上萬口人,豈是幾個廚師就能忙過來的?

  而當初因為沒有啟動資金,他不得不與石崇達成妥協,賤賣自己的“擺鍾”。吃了一次虧,他怎麽可能會將酒樓業這麽一大筆利潤拱手相讓?

  反覆思考之下,他還是決定采用下策。

  還好,對於此事,父親並沒有反對。也許對於父親來說,他還不是很明白自己的兒子創建的酒樓背後有多大的系統,哪怕他看了自己寫成的行事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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