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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隴》第五十五章 天價
  聽著石崇的講解,任愷對張韜的讚賞之意更濃。

  他看著眼前的孩子,不由自主道:“此物可謂是巧奪天工,卻不知賢侄小小年紀,如何想出這般精妙之物?”

  張韜暗自苦笑,這其中緣由如何說的出口?

  他見到就連父親也是滿眼期盼地望著自己,很顯然亦是想知道答案。無可奈之下,隻好信口胡謅道:“此事說難甚難,說易亦是甚易。”

  “何易?”

  “易簡之易。”

  任愷眼中滿是驚異:“賢侄亦學《易》乎?”

  張韜故作平淡,輕聲道:“略有涉獵。”

  “易則易知,簡則易從。易簡,而天下之理得,卻不知擺鍾之理何在?”

  “年有十二月,如日有十二時。年有三百六十日,如圓周三百六十度。分三百六十度於十二時,得每時為三十度。又一刻為八分之時,以鍾擺驅動。時刻不同,則曲輪大小不同、齒數各異;彼此相驅,如日月相繼。是以顯日月於鍾圈之內,記流年於密箱之中。易與天地準,故能彌綸天地之道。”

  當此之時,《易經》不但為五經之一,更是當代人認知世界的工具。能夠將《易經》鑽研透徹的人物,在這個時代是可以享受盛名的。

  正因為如此,所以《易經》才有“五經之首”的美譽。

  張韜回答任愷問題的時候,不過是想說明製作擺鍾,難易都是相對的,明白了其中的製作原理,那還有什麽難的?

  然而任愷的反問就很有意思了。

  “何易?”

  既可以理解為“容易在哪裡?”又可以理解為“你說的是哪一種‘易’?”

  張韜則回答“易簡之易”。

  這就涉及到一個本質的問題,那就是“什麽是《易經》?”或者說,“《易經》是怎樣的一本書?”

  《易經》的“易”,意為“萬事萬物最簡單的道理、最本質的原理”。易簡之易,便是那本說盡了天下最本質、最簡單的原理的《易經》。

  所以任愷聽到張韜的解釋,非常驚訝。

  易則易知,簡則易從。最本質的東西才最容易了解。化繁為簡地掌握住萬事萬物的核心,才容易了解與遵守。

  掌握住了這兩點,天下萬物的變化規律不過如觀掌中。

  當他讓張韜用最簡單的原理解釋擺鍾的製作過程,張韜的解釋也很明了:我不過是根據日月四季的變化過程,用圓輪驅動以記錄時間罷了。

  張韜的回答不但讓任愷目瞠口呆,即便是張華,亦是雙目圓睜。

  如果說任愷只是飽讀五經,對這番解釋只是從原理上認同的話。那麽張華便是有更深刻的感受。這大晉,論起博學多能,幾乎沒人都夠比得上他。

  譬如說,賈充擅長於律典,杜預擅長於兵事,荀勖最愛音律,衛瓘長於書法,那麽對於張華來說,幾乎兼而有之。尤其對於天文一道,更是有過人之能。

  所以他能看出來,眼前的幼子即便解釋中有著不少漏洞,大方向上還是不錯的。

  實在很難想象,一個五歲的孩子居然聰慧如斯。

  此時此刻,張華甚至興起了將爵位傳於幼子的衝動。冷靜下來以後,卻隱隱生出一絲擔憂。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堆出於岸,流必湍之;行高於人,眾必非之。

  幾十年來,他見識過太多天才的夭折。也深刻明白自己這些年來是如何一步步才擁有如今的地位。

  聰慧的人物,

總是會生出恃才傲物之心,不甘居於眾人之下。更有甚者,這類人物往往是錯估形勢,從而給家族帶來滅族之災。  任愷不知張華心中所想,不由感歎道:“河出圖,洛出書,聖人則之。吾觀賢侄智慧天成,將來必為大晉棟梁之才!”

  “棟梁麽?只怕這世道由不得我呢。”張韜心中微微悲涼,他不是沒想過繼承父親的事業,將這大晉的強盛推向高峰。然而五年來的觀察與認知,讓他明白建立在錯誤之上的大晉,注定無法享國久遠。

  作為張華之子,他當然可以享受到父輩的榮耀。如果他沒記錯的話,歷史上的父親成為三公之一的司空,開府執政,成為西晉後期的一代賢臣。

  然而張家作為寒門,他注定不可能在父親之後執掌朝政。不僅皇族諸王不會允許,各大世家豪門不允許,即便是皇帝也不會允許!

  貴如琅琊王氏、潁川荀氏,亦沒有出現連續兩代執政,他張氏又憑借什麽?

  更何況他如今不過五歲,而父親只有五十而已。即便父親十年後執政,再執政十年,自己到時候不過二十五歲。

  有誰會允許一個二十五歲的少年執掌一國之政?要知道即便貴為齊王司馬攸,二十五歲時亦不過是掛著虛銜而已。

  然而到了那個時候,諸王傾軋就要開始了啊!隨之而來的則是“五胡亂華”大亂三百年。在這個過程中,他所能做的,只有盡可能保存自己與家族。

  這也是為什麽明知道擺鍾可以給他帶來更多的利潤,他卻要與石崇合作的原因。因為他太需要第一桶金了。

  只有盡快拿到第一桶金,他才能按照計劃鋪開自己的野望!

  大晉的有錢人當然不止石崇一個,很多人甚至比他還要有錢、比他掌控的渠道更廣闊。然而真正看出擺鍾價值的,卻只有他一個。

  事實證明,這個石崇是個有野心、有手段的人物,僅僅只是今晚的醉花樓之會,便深得後世營銷學的精髓。

  這個人,天生是個賺錢能手。

  父子二人在這邊各懷心事,拍賣會則在那邊逐漸進入了高峰。經過幾輪競價,擺鍾的價格已經衝到了八十萬的檔次!

  何邵開價二十四萬, 對應的不過是當初羊府中得原始擺鍾。當石崇提示,眼前這座擺鍾內部所有部件全部是由玉石瑪瑙製成,上方的鍾圈鑲嵌白玉、四角各放一顆夜明珠,下方的鍾擺更是一整塊水晶的時候,整個醉花樓立即便爆了!

  不說擺鍾本身,隻說所使用的珍珠瑪瑙,便遠遠不止二十四萬。

  當何邵知曉實情的時候,他自嘲地笑了笑,隨後報價的五十萬亦很快被人反超。這些公子王孫,追求的不僅僅是獨一無二的稀罕、萬眾矚目的耀眼、更是一擲千金的快感!

  “一百五十萬!”

  眾人大吃一驚,循聲望去,卻是安樂公府的家奴,不由一陣搖頭。自從蜀漢後主也即是第一任安樂公劉禪去世後,其六子劉恂便繼承了安樂公的爵位。

  劉恂為人暴虐異常,梁益二州人士本來將劉家視為故主,屢次勸諫而不聽,大多痛心疾首。到後來更有人上書彈劾劉恂,司馬炎顧忌到梁益二州士望,大多將表章壓了下去。

  想那蜀漢昭烈帝三分天下,後主劉禪尚能從善如流,到了這劉恂,卻是無法入目了。真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一百八十萬!”

  價格再次被翻新,這次卻是趙王世子司馬荂。趙王司馬倫作為皇帝之叔,向來喜歡珍珠寶玩,當初因為喜歡皇帝的禦裘,甚至收買尚服局工正盜竊禦裘。原本按律當斬,最終卻由於是皇帝之叔而免於處罰。

  張韜坐在父親身邊,看著價格不斷被翻新,心中一陣抽搐。

  這個石崇,賺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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