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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隴》第四十四章 板正
  朝堂之上,司馬炎看著諸多大臣紛紛變成了鋸嘴的葫蘆,心中不由一陣苦澀。眼看著就要下朝,卻沒有一個人提起那件事情。

  什麽東家裡長西家裡短,朕想知道的難道就是這些狗皮倒灶的事情麽?

  可是大臣們不提,他卻不能主動提起。司馬氏取代曹氏,已經丟掉了一個“忠”,就不能再丟掉“孝”字,否則的話,他司馬炎又何以治天下?

  “桃符性急,而汝為兄不慈,我若遂不起,恐必不能相容。以是囑汝,勿忘我言!”

  此時此刻,耳邊不由響起母親文明皇后臨終之語。在母親的心中,自己這個大哥做的應該是不合格的吧。可是自己難道真的就一無是處,以至於母親直到臨死前也要念念不忘?

  司馬炎隻感覺內心有一塊石頭堵在胸口,幾乎喘不過氣來。

  從內心上說,對於齊王這個弟弟,他內心既敬且怕。當自己與何邵、羊琇、諸葛靚等人一起在洛陽城飛鷹走馬的時候,這個弟弟已經開始刻苦讀書。

  齊王從小就表現出聰慧過人的一面,連爺爺宣帝司馬懿也對他高看一眼,一力主張過繼給大伯繼承長房的香火。

  可以這麽說,幾乎在任何方面,這個弟弟都壓了自己不止一頭。

  論書法,齊王擅長行書、楷書,尤其是他的楷書,京洛學子爭相模仿以為師法;論品德,這些年來,齊王處世以禮法自持,所做的每一件事情從來不違背禮法;論個人魅力,自己雖是皇帝,在皇室中的號召力卻不如齊王遠甚。

  生活上,齊王只有一妻二妾,而自己卻耽於聲色,后宮多過萬人。對於這一點,他不是不知,而是實在做不到“克己複禮”那一套。

  朝堂上,這些年也多虧有這個弟弟的支持,他才能在本家各大強支以及各大世家的擠壓下,得以開肇基業並在短期內安頓好一切。

  可惜造化弄人,事到如今,他又能怎麽做呢?

  只要齊王願意就藩,他寧願給予這個弟弟超越前人的榮耀。也只有齊王就藩,他才能得以周全兄弟之情。

  他只希望,事情不要走到最後那一步。

  這些年來,他還沒有擅殺過哪位大臣,他不希望自己的手上第一個所沾染的,就是兄弟的血。

  鄭默聽到皇帝欽點裴頠繼承巨鹿郡公的爵位,已經知道其中的用意。

  太尉賈充作為三朝元老,在朝堂上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雖然隨著伐吳之戰的決策失誤而逐漸淡出朝堂,但畢竟作為賈黨的領袖而無法被忽視。

  賈充既是太子的嶽父,又是齊王的嶽父。所以對於他來說,他最好的態度就是兩不相幫,因為未來無論是誰上位,他都是無可置疑的國丈。

  鄭默心中有些默然,自己與賈充是同時代之人,這些年來七為九卿,非止是能力問題,亦是形勢使然。對於賈充,他當然知道對方是個怎樣的人。

  因為幾乎所有的事情,他都經歷過。

  作為文帝司馬昭的心腹死黨,大晉的佐命功臣,賈充從開始就是當今陛下提防的對象。畢竟一朝天子一朝臣,當初將長女嫁給齊王,便意味著將平陽賈氏與齊王擠在了一條船上。

  然而當今陛下利用雍涼胡亂的時機,對賈充又拉又打,成功讓賈充將三女嫁於太子。如今又將巨鹿郡公的爵位授予裴頠,很明顯兩人的政治交換。

  聰明人從來不用多說,因為他們往往在無聲之間便達成了默契。

  那裴頠之母與賈充之妻乃是姐妹。

今日朝堂之上賈充之所以主動提起,便是釋放了一個信號——在這場皇帝與齊王的較量中,他站在陛下這一邊。  鄭默想到這裡,不由歎息一聲。自己之所以無法做到三公,到底還是有理由的啊!

  他看了班列之前的齊王司馬攸一眼,不由搖了搖頭。

  原本眾望所歸的齊王,錯過了好時候啊!

  伐吳前夕,陛下病重。原本大夥兒已經將齊王半隻腳架到了寶座之下,最終卻由於陛下的痊愈而冰雪渙散。

  如今伐吳功成,而朝堂又形成了藩王就藩的形勢,齊王已是先機盡失。

  不然的話,又何止於此呢?

  見一葉而知秋之將至,他奏過裴頠之事,已知齊王下場已定。當下有些心灰意懶,看著老態龍鍾的山濤、一言不發的賈充,當下也不複多言。

  然而就在此時,卻見曹志走出班列,舉起笏板洪聲道:“啟稟陛下,臣有本要奏!”

  司馬炎見狀,暗自松了一口氣:“事情終於來了。”

  他當下微笑著看向曹志道:“曹卿有事請講。”

  “齊王為景獻皇后守喪已畢,如今已能入朝視事。齊王乃陛下股肱、國之乾城,宜授予其監國之責,方不負眾人之所望。如此,則我大晉亦能福澤綿長,江山萬年!”

  “大膽!如今京師諸王盡已就藩,大晉江山自有規則,齊王何德何能,敢異於諸王?”禦史中丞馮紞聽說,毫不留情地反駁道。

  眾人皆知馮紞乃是陛下心腹,馮紞的話,實際上便是當今陛下的心思。只不過很多話這位皇帝都不方面說,隻好寵信心腹給自己做些髒活累活,一如當初文帝之於賈充。

  然而曹志見到馮紞如此說,不由怒氣勃發,當即便道:“當初先公譽滿天下,世人皆曰曹魏江山當在先公,卻被魏文(曹丕)深嫉,以至於四十六年社稷沒於國朝。今日之齊王,正如昔日之先公。陛下兄弟不相親,況於外人乎?陛下若是聽信小人讒言,兄弟鬩牆,臣恐怕大晉江山一如前魏,數十年後,不複於洛中見之矣。”

  曹志話音剛落,司馬炎的面目已經陰沉的可怕。然而眾人卻如同未見,便有人齊聲附和道:“甄城公之言是也,還請陛下三思!”

  龍湖注:文明皇后, 讀文/明/皇后,不是文明/皇后,“文”是司馬昭的諡號,“明”是王元姬的諡號。古代女子從屬於夫,是以王元姬被稱之為“文明皇后”。

  比如說司馬師前後有三位妻子,除了吳氏被黜,前妻夏侯徽的諡號是“景懷皇后”,後妻羊徽瑜的諡號為“景獻皇后”,臣下奏事不能直呼其名,稱其諡號以作區分。

  再注:馮紞出於安平馮氏,歷史上在太康五年(284年)安平郡改為長樂國,乃是廢除司馬孚這一系的安平國改稱而來,封給了武邑王司馬承之子司馬玷。至於安平馮氏,“五胡亂華”時代北燕的創建者馮跋以及後來的北魏孝文帝元宏的母親馮太后,便是出自於這一支。

  由於長樂國的國都是信都,所以一般介紹馮紞的時候,說的是冀州安平。而介紹北燕世系以及馮太后的時候,說的是長樂信都。其實都是一個地方。

  再注:馮紞由於諂事武帝以及驅逐齊王司馬攸,向來為史家所詬病。所以歷史上名聲一直不好,其子嗣情況不見於史傳。而馮跋以及馮太后這一支,追溯最久遠的到馮和。

  史載馮和見到天下大亂,於永嘉年間遷居上黨。考慮到上黨乃是南匈奴駐扎之地,更是在之後成為石勒的大本營。所謂的“避亂”,當是因為北魏馮太后掌權而導致的曲筆,實際上應該是投靠了異族,因為避亂都是找遠的避,沒有避到風暴中心的。

  綜上而言,本書設定馮和乃是馮紞之子。如有這方面資料的兄弟,還請不吝賜教。此乃小說家言,讀者不可盡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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