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國與金國的戰爭持續了近兩個月,可以說是江州兩大國的爭雄之戰。而隨著戰況的發展,楊靖本想著逼迫金國服軟賠禮,早日結束戰爭,但金雍象偏偏不遂他的意,做出一副死戰到底的姿態。
果不其然,金雍象忍著重病,領著殘兵對抗楊靖的消息傳到陳國,一下子就打亂了楊靖的計劃和部署。
江寧。
“陛下,這已經是陳國丞相趙沐的第三封勸和書!”楚通躬身遞呈,沉聲說道。
楊靖已經是從永豐郡回到了都城江寧,因為金雍象的一招苦肉計,使得薑國成為眾矢之的。陳少檢明確表示站在金國一邊,加大了對秦牧的壓力,而楊靖的盟友趙沐也不願薑國吞並金國,連連送來勸和書,希望薑國停止對金國用兵。
而且趙沐態度頗為不善,有警告薑國的意味在裡面,楊靖更從禦史台那裡獲知趙沐的邊戍軍頻繁調動,目標向著薑國北野郡。因陳國房山郡和北野郡緊臨,所以趙沐之舉已表達其態度。
楊靖回到江寧除了保證安全,另一方面也是在表示讓步,緩和形勢。他嚴令楚少夫堅守永豐郡,暫停對金雍象的進攻,另外也讓秦牧返回奉天鎮守,再有調遣張廷玉前往關南郡,代替楚少夫防守北部吳國。
楊靖的一系列舉措並不是怕了這些人,而是為了給大家一個談判的余地,畢竟飯得一口一口吃,楊靖也怕被噎著。
可是趙沐等人並不就此滿足,只要兩國沒明確停戰,他們就一日不安,所以趙沐如同中間人一般,不斷催促楊靖接受談和。
“他們也太操切了些,朕若是就此答應,好像大薑是怕了他們,而委曲求全一般。”楊靖神色不滿地說道。
虞信拈了拈胡須,進言道:“此戰打到現在,可以說是各方焦慮,不得安生。整個南部戰場是一片糜爛,軍民疲憊,若僵持下去,不過是空耗國力而已,愚以為不可取。”
楊靖抬眼哦了一聲,問道:“愛卿此言,是建議朕應允了趙沐他們的想法?”
不待虞信回話,楚通反對道:“臣以為不妥!大薑明明是戰勝國,而現在這般情形卻像戰敗國。倘若現在輕易遂了他們的願,他日再起戰端,他們誰又敗了,又故技重施,陛下如之奈何?”
虞信微合雙眼,“形勢不同,區別待之。如今不過權宜之計,日後薑國元氣恢復,一舉滅了他們即可,何來曖昧?”
“可……”
“行了!”
楚通還想辯駁,楊靖卻攔住了他。
“二位卿家所言各佔其理,不必再爭!”
“那陛下之意是?”楚通問道。
楊靖並未答話,而是伸手從龍案上拿起一裹好的紙頁,遞給二人。
“打開看看!”
“諾!”
二人接過,看了起來。
“薑國皇帝聖安!吾久受奸臣藩王之苦,如同提線木偶,成傀儡廢人,然不甘庸庸碌碌,受其操縱,丟失祖宗威嚴……
幸得薑皇願伸以援手,助吾重振朝綱、恢復榮光。今獲知趙沐、陳少檢等人聯合金國,威逼薑皇,吾有心助陣薑皇,望薑國支持,吾於陳國內部用力,共禦大敵!”
二人對視一眼,這居然是陳國皇帝給陛下的親筆密信,並且其言辭和語氣非常恭謹,完全不是一國之君該有的語氣。
當初陳皇通過使者吳圖秘密聯系楊靖,希望薑國能幫他重新掌控朝政,而楊靖於楚通商議過後,采取了望梅止渴之法。
如今過去了好幾年,陳皇還是不死心,抓住機會又再次找上楊靖。 楚通一臉感慨,“他還真是意志堅定呐!再說咱薑國也沒幫他什麽,竟如此低三下四。”
楊靖微微一笑,“不過是有所求罷了!”
一旁的虞信心思活絡,出聲問道:“陛下這個時候提起陳皇帝,莫不是他對薑金談和有什麽作用?”
楊靖笑著搖搖頭,卻是大轉折地說道:“你們說朕幫他重新掌政,對付陳少檢和趙沐如何?”
“這?”
二人覺得實在不太可能,“據說陳國都城的羽林軍是陳少檢的人,然後房山郡別處又是被趙沐控制,所以他想掌政談何容易!”
楊靖不以為意,卻是心有成竹,禦史台已經探查清楚陳皇的情況,對方也準備好行動,只是必須要沒有陳少檢和趙沐在,成功性才高。
楊靖直接說道:“助他成功掌政的關鍵在支開陳少檢和趙沐,給他施展的機會和空間。所以二位愛卿想個法子支走陳少檢他們,至於其他,不用擔憂。”
這時楚通沉吟了一下,“陳少檢和趙沐都是一方首腦,不可能隨便離開自己地盤。趙沐以往還會出使別國,可自從和陳少檢對立後,已然不出其境。”
楚通話很明顯,要完成楊靖說的是很困難的。
這時虞信想了想,說道:“或許可以借下和談的的名義!”
“何解?”
“陛下可以用答應同金國和談為名,邀請陳少檢他們前來薑國商討決定。到時候拖延些時日,那陳皇帝不就有足夠的條件施為了嗎?”
楚通眼前一亮,一拍腦袋說道:“這倒是一個好法子!”
楊靖哈哈一笑,“愛卿所言甚合朕意,就這麽做!”
“楚愛卿!”
“臣在!”
“你就替朕擬訂國書,邀請金雍象、陳少檢、趙沐於奉天的通政院會見,商榷和談事宜!”
“諾!”
……
三日後。
當趙沐他們接到楊靖的國書時,紛紛松了口氣,以為薑國真的是對他們的威勢妥協了,滿心歡喜地答應前往奉天和談。
本來人家薑國和金國和談,關你趙沐、陳少檢什麽事?但楊靖特意說明,江州本為一體,凡牽涉各國的大事,理應由通政院的各方代表共同參與商討。
這下二人就覺得也該去做一下中間人,早日停戰才是最重要的。
奉天城。
大薑武德八年十二月二十日,應薑國之邀,金國太子金雍象及陳少檢、趙沐會見楊靖,共商和談事宜。
在主位之上,楊靖看著陸續到來的幾人,心裡想著陳國都城醞釀的計劃,暗呼刺激。他心中暗暗想到,你們都想試探朕、算計朕,朕倒要看看是誰在算計誰。
這時還在養病的金雍象同對視一眼,頓時莫名的心悸一下,他搖搖頭整理情緒,心說好好準備接下來的談判。
楊靖自不理他,舉著酒對眾人朗聲說道:“願此次會談,達成共識!”
“飲!”
幾人也舉杯回應:“薑皇同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