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還要在這裡等多久?”上原京介的小樓內,破壁者的聲音從沙發上傳來。
和之前不一樣的是,他老老實實穿上了作戰用的鎧甲。即使還是躺在沙發上,但好像隨時會一躍而起。
房間裡,所有的作戰計劃已經刪除,無處不在的電子屏幕被隱藏,客廳又回到他們剛來時候的樣子。只不過原本被上原京介打掃的十分乾淨的房間,已經被這些不速之客打擾得一團糟。
林瓊露和雲芊流似乎一直嘗試著把這裡整理乾淨,但孫無情和蘇盡似乎是很喜歡亂丟東西,就連承萬裡,也會隨手把點擊屏幕用的裝備丟到桌子下。
不過上原京介似乎沒有什麽怨言,其實這兩天他更多的時候都待在自己的房間裡,或者說根本沒人知道他去哪,但蘇盡自己是認為,大概和那罐醃菜有關。
據說,用昂貴的3D打印機完美複製這罐醃菜,並不是任何守護者的命令,而是來自上原京介遠在南美的家族。他們想辦法聯系到了失落綠洲,然後把這罐醃菜用遠程數據傳輸的手段送到上原京介手上。
這種大費周章的手法,連蘇盡都為之驚歎。
不過,這並不打擾他們的作戰進程。上原京介還是會下來,和他們討論這次在挪威的作戰。
只是當一切都布置好的時候,鍾離望卻開始玩消失。
“要看鍾離望什麽時候回來。”承萬裡坐在桌子前,手裡把玩著一把軍刀。
“他這次不會跑了吧?”這個房間也就破壁者敢說出這句話。
“要不要看看T還在不在?”持椅人坐立不安,最擔心這種事的向來只有他們失落綠洲自己人。而孫無情和蘇盡,永遠是站在一旁看戲。
“我在地下室,你們別亂想。”就在這時,他們的耳機都傳來了T的聲音。通信系統已經完整的搭建起來,地下室被挖出了更多的空間,用來容納一台冷核發電機,以及數不清的作戰設備。
持椅人看了破壁者一眼,後者聳聳肩,表示自己並不想去驗證真假。T並不擅長正面作戰,目前也沒有人知道她的恩賜是什麽,所以她理所應當的承擔起後台指揮的任務。這一次吳天成不會知道他們的計劃,整個作戰中樞,便全集中在這棟小樓下的地下室內,集中在T的身上。
“說實話……嗯……說實話,這到底……”蘇盡欲言又止,手邊不知道從哪裡拿來的炸薯條,正津津有味地吃著。
“我覺得挺有道理的。”房間裡只有孫無情眼前還浮現著屏幕,他不知疲倦的在上面寫寫畫畫,還不時會湧出更好的想法:“畢竟現代戰爭,已經不會有以前那麽多計劃。目前的作戰方案,應該是最合適的了。”
蘇盡歎了口氣,沒有說什麽,只是一根又一根地吃著炸薯條。這幾天伊恩從城市裡拿回來了足夠多的食物,但恪守著上原京介讓他們保持身材的淫威,他不敢拿太多肉類。
“哦對了。”蘇盡看到從廚房走出來的伊恩,突然想起了什麽:“你確定還要留在這裡?”
包括破壁者在內,幾個人的目光投向了這個臉上有點雀斑的瘦弱男孩,後者揉了揉蓬松的髒頭髮,然後只是聳了聳肩。
“我也沒什麽好地方去,外面太亂了。”
“到底亂成什麽樣?我們只是聽你說,沒親眼見過。”林瓊露用戰甲的袖子擦了擦面前的木頭椅子,結果只是多出了幾道劃痕。她的戰甲上搭載了智能製導系統,並且可以自動規避子彈,以防止她使用恩賜的時候沒人幫忙。
“打砸街道。”伊恩比劃了一下:“已經沒人管了,但生產食物的地方還在維持。只是很多基礎設施還有網絡已經是半癱瘓狀態。不過,就算真的有人上街鬧事,他們也砸不開店鋪的玻璃,也就是砸砸垃圾桶。不過打架的事還是不少。”
“我不覺得這是好事情。”承萬裡說道:“他們不是沒有資源,而是打算把資源全用在對付我們上。這就是教堂存在的意義,這也是他打壓世俗軍隊的意義。”
“你是指凡爾登軍事基地的事情?”蘇盡問道。
“殺雞儆猴。我估計歐盟很多國家都拿教堂沒辦法,畢竟他掌握唯一一支可以和執法者對戰的隊伍。如果是聯邦的海上艦隊,西班牙應該已經做出了反應。但是對於我們這些深入敵腹的人,他們應該沒有辦法。”上原京介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客廳裡,即使是穿上了黑色的戰甲,他的身上也透露出一股醃菜味。
“就是說現在他們有更多的力量對付我們。”持椅人皺著眉頭說道:“那我們還待在這裡等什麽?”
“等鍾離望回來。”T用廢話打斷了持椅人的廢話。
“你也不知道他什麽時候回來?”孫無情關掉屏幕,活動了一下肩膀問道。
“我並不知道他去了哪,以他的恩賜,一天內可以走遍大半個歐洲。”坐在地下室的T靠著一個抱枕,頭髮散落下來,一個人孤獨的在這裡對著屏幕:“不過好消息是,現在到處都很平靜。”
“他們會不會是在等我們?”重新擁有網絡的蘇盡特別多話:“為什麽每次都是我們開場?這樣最累的還是我們。”
“我希望這次是最後一次。”聽起來T似乎在嚼著什麽,耳機裡甚至傳來了回聲。
“佔領北歐這塊地方……對我們真的有好處嗎?”承萬裡問道:“我是說……萬一還是像凡爾登軍事基地那樣。”
“我們需要一點力量,我對挪威地底的軍事基地更感興趣。從之前提供的消息來看,這裡本身就就是一個針對執法者的軍事基地,這裡才更有價值。”T的信息明顯要比他們豐富:“而且,只有再次讓教堂陷入混亂,其它勢力才會考慮加碼。如果我們退出,俄國和聯邦可能會重新加入討伐我們的步伐。”
“但我們不能總是被當槍使……”
“我們不會的。”突然,持椅人的話再次被一道聲音打斷。上原京介最先反應過來,身體忽然就消失在空氣中。
後門布置的機關及時給T做了預警,但後者默默地把警報關掉,把所有隱藏在樓道內的武器被收了起來。
鍾離望不知何時站在客廳內,後門被他打開,灌進了一地風塵。
整整一天一夜,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裡,當然,他似乎也不準備告訴他們。
“還是那句話,我們最終的目標是教堂。我不會讓這個計劃中途折戟。”說到這裡,鍾離望露出一絲苦笑:“當然了,踏過我的屍體令算。”
“這種時候不要開玩笑。”T說道:“既然回來了,就快點執行任務。”
鍾離望聳了聳肩,走到蘇盡身旁,搶了一根炸薯條塞進嘴裡。
他似乎有點疲憊,一日一夜的奔波讓他很難站得筆直,身上的戰甲倒還是一塵不染,看樣子沒有發生什麽衝突。
眾人見到他安全回來,懸著的一顆心也放下。只見鍾離望回過頭,半坐在椅子上,雙眼耷拉著,嘴前的胡須又多了幾根,但那雙寶藍色的眼睛,還是一路既往的明亮。
鍾離望環視著客廳內的所有人,不使用恩賜的時候,他的動作向來有些不自然的緩慢,就好像真的處於時間的狹縫中一般。
所有人都看著他,破壁者慢慢從沙發上坐起,上原京介再次顯出身形。雲芊流走到蘇盡身邊,持椅人慢慢往承萬裡那邊靠去。他們慢慢分出了三塊區域,一道若隱若現的界限,在這個團隊中形成。
而鍾離望的目光,最終落在了孫無情和他身邊的林瓊露身上。
“我有時候很迷茫,那就是為什麽未來的我會把你從學院帶出來。 ”說到這裡,鍾離望很快攤開手道:“我不是說誰的責任,只是從我自己的信息渠道看,我唯一不理解的就是為什麽要把你帶出來。我承認你是很好的隊友,我們是平等的,在今後的作戰中也是。但如果你有什麽想問我的,可能我並不比未來的我更清楚。”
“我知道。”孫無情很快開口,身體自覺地攔在林瓊露前面,看著鍾離望說道:“你和那個來學院的人,很不一樣。”
“哦?是嗎?”鍾離望笑道:“那畢竟是未來的我。如果你現在能回到過去,也會看出你們之間的差別。時間帶來的改變是潛移默化的,很多人並沒有意識到。從自己的視角看別人永遠比看自己清楚。”他的目光略微往承萬裡身上撇了一眼,後者戴著頭盔,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孫無情沒有回答他這句話,最近這段時間,他說的話越來越少,或許就連他也意識不到自己的改變。
“總之,把我當成一個普通的執法者。或許處於所有時間線上的我加起來才是一個合格的領導人,但現在,我和你們都是同一水平線上的戰友。”鍾離望重新站起來,站得筆直,眼神慢慢變得堅定:“而我們要做的事情,將會顛覆整個世界。”
“廢話說完的話,就快點開始吧。”話音剛落,T在地下室翻了個白眼,很快準備好了所有的通信設備:“校驗時間,我們將在二十分鍾後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