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快步離開海邊的燈塔,一頭鑽進身後的樹林,很快深入地底,金屬通道取代了頭頂的草木碎石。整個挪威北部的地底,也遍布了這樣龐大的地下軍事體系。
“我不明白,難道我們需要靠這樣的實驗體?”阿爾忒尼斯握著海王的權杖,還有她身後背著的特製弓箭,站在蘭馬洛克前方,微微昂起驕傲的腦袋。
“這是聖喬治的決定。”蘭馬洛克老實地扮演著一個輔佐者的角色,說道:“不要輕視他的決定,也不要低估敵人的實力。”
“但問題是,我們根本控制不了他。”阿爾忒尼斯走出電梯,鑲著金邊的白色小皮靴踏在走廊上,“伊甸園”在她身旁展示著無數的報告。即使是在交談中,她也能迅速的簽署相關文件。
靈活和聰明,是聖喬治給她的評語。
她是一個優秀的人,能夠進入教堂的,肯定是足夠優秀的人。蘭馬洛克也承認她的強大,但每每想到失落綠洲這個組織,他總覺得有些可惜。
有時候,有些時代只會經歷過一次。期間湧現出無數的英雄和傳奇,但世界能記住的,永遠就是站在最高處的幾位。
和他們相比,阿爾忒尼斯,還有不小的差距。
“怎麽樣了?”她既是問“伊甸園”,也是問迎上來的黑衣執事。
“在鬧,把自己劃傷了。”執事低頭道。
阿爾忒尼斯身邊立刻出現了一道道屏幕,那是一個實驗室內的監控,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地監控實驗室裡的一個少年。和阿爾忒尼斯相仿的年紀,卻被扣上最先進的枷鎖,即使是身體素質為七級的執法者,也不能輕易掙開。
少年看起來並沒有這樣的力量,“伊甸園”監控著從枷鎖中傳來的力量,系統顯示他只有不到五級的身體素質。
因為過度掙扎,他嬌嫩的皮膚被磨破。鮮血浸染白皙的皮膚,就像是一隻備受煎熬的實驗小白鼠。
他的臉上顯出癲狂和痛苦的神色,但流轉的雙眼很容易看出他有最基礎的智慧。他觀察著這個實驗室,但是它的逼仄和冰冷,很容易讓人發瘋。
更別說這間實驗室之外,還被機關和武器重重保護著,他絕不可能從裡面出來。
“這是一個累贅。
”阿爾忒尼斯站在幾層玻璃之外,看著不斷掙扎的少年,警惕地抱著雙手道:“留在這裡花了我們太多資源,再這樣下去,你走以後,誰攔得住他?”
“總是會有辦法的,你不要心急。”蘭馬洛克把自己專屬的刺槍背到身後,伸手接過機器人遞來的一根木棍,然後緊緊盯著玻璃背後的少年。
很快,少年的掙扎得越來越厲害。雙眼也漸漸失去了神采,和表情一道變得猙獰而瘋狂。鎖鏈上傳來的力量並沒有更強大,但是阿爾忒尼斯卻開始不斷下令,清理整個實驗室裡的裝置。
無數的器械被收到牆壁內,房間裡僅剩下關押著少年的鎖鏈。仿佛是意識到了什麽,少年發出一聲野獸般的吼叫,直衝著玻璃的方向,那雙眼睛似乎對上了阿爾忒尼斯的雙眼。
眸子內,似乎
隱隱有種莫名的力量一閃而過。
砰。
金屬從中斷裂的聲音透過牆壁傳進兩人的耳朵,阿爾忒尼斯眉頭一皺,海王的權杖被她掛在腰間,反手從身後掏出了自己的弓箭。
而身旁的蘭馬洛克,已經往前衝去。
阻擋著他和少年的玻璃仿佛薄紙一樣碎裂,蘭馬洛克的恩賜可以讓他手持任何武器,穿透任何東西,但這一次,碎裂的玻璃並不是他的傑作。
而是來自眼前的這位少年。
空間仿佛被某種不可見的野獸啃食著,像是幾百隻老鼠在這個實驗室鬧騰。縮著少年的鎖鏈從中崩壞,面前沒來得及收回的儀器變得千瘡百孔,而這層能夠阻擋炮彈的玻璃,也在少年的一個眼神下,整個崩碎。
碎片擊打在蘭馬洛克的盔甲上,聲音提醒了這個剛掙脫枷鎖的少年。
一道鐵牆憑空出現在他的面前,與此同時,蘭馬洛克的靴子上也覆蓋了一層金屬,想把他牢牢固定在地板上。
但那根普通的木棍像刺進泥土一樣穿透了這道鐵牆,蘭馬洛克的速度和力量遠在這名少年之上,即使後者以最快的速度創造了一堵足以抵擋穿甲彈的鐵牆,但也攔不住蘭馬洛克的恩賜。
恩賜,向來是用恩賜破解。
少年被這一擊打中胸口,不知為何,長棍並沒有穿透他的身體,仿佛只是為了給少年帶來痛楚,就像在馴服一隻野獸。
少年發出一聲痛苦的嚎叫,蘭馬洛克腳下生力,迅速掙脫腳下還未牢固的金屬。這些物質就像是一條條毒蛇,從空氣中突然出現,然後纏繞在他的身體上。
但在蘭馬洛克的恩賜中,這些被少年創造出來的宏觀物質,完全攔不住他的腳步。
他圍著少年不斷繞圈,手中的長棍點在他的身體上,不輕不重,不至於死人。
緊接著,阿爾忒尼斯也朝最中心的少年射出了一枚自己的箭。少年手掌一豎,鐵牆把箭矢攔在身前,但箭矢的尖端卻吸附上了這層金屬,一股莫名的力量從箭中傳出,少年似乎感受到了什麽,皺著眉頭,露出一種痛苦的表情。
他再次伸出手,橫在自己剛創造的鐵牆邊,用力一握。這堵鐵牆瞬間被力量吞噬了一部分,但並沒有按照他的想法整個消失。
阿爾忒尼斯的箭不斷的削弱少年的力量,無情的箭矢也不斷的從箭筒中射出。箭只是普通的箭,但在被阿爾忒尼斯握住的時候,一道電磁波攜帶著信息就覆蓋在特製的箭頭上。
就這樣,蘭馬洛克和阿爾忒尼斯親自出手,少年的瘋狂很快被打壓下去。不多時,他開始氣喘籲籲,反抗的力量也慢了下來,整個實驗室塞滿了被他創造出來的東西,變得擁擠異常。
“呼……如果能給他打鎮靜劑……就好了……為什麽我們要這麽麻煩?”阿爾忒尼斯扶著腰,把弓箭收回身後。看著實驗室的牆壁後探出兩根機械臂,再次把鎖鏈纏繞在少年隊的手腕上。
一名機器人端來一碗水,放到少年的嘴邊。他一口飲完,凶狠的眼神盯著近在咫尺的蘭馬洛克
,以及向他走來的阿爾忒尼斯,沒有多說一句話。
自他來到這間實驗室後,這種事情已經發生過不下三次。第一次他毀壞了許多設備和儀器,而第二次,阿爾忒尼斯才想出這種辦法抑製暴走的他。
真的像馴獸。
“你知道的,我們不能傷到他的大腦。”蘭馬洛克氣定神閑地放下木棍,退到阿爾忒尼斯身後道:“就這樣吧,兩天內他應該恢復不過來。”
“控制不了的技術,始終是讓人擔心。”阿爾忒尼斯把整個實驗室又封起來,“伊甸園”幫忙監控少年的腦電波,如果少年準備暴走,她要提前收到消息。
“技術的問題是可以解決的,關鍵是你要熟悉,我們已經掌握了這樣的技術。”蘭馬洛克說道:“如果到戰爭開始之後,我們還沒能控制這股力量,就把他丟到敵人中間。不可控制的力量,也是教堂的砝碼。”
走過碎裂的玻璃,阿爾忒尼斯看著千瘡百孔的牆壁。這種無視物理規則的力量幸好不能直接作用在人體上,不然不管是誰,都不可能再阻止這種恩賜。而如果真有這樣的恩賜出現,或許不管是林衛還是鍾離望,都要讓出他們位置,來迎接新的傳奇。
“伊甸園”收回了探出牆壁的槍,開始打掃戰場。黑衣執事走上前遞來一條毛巾,蘭馬洛克就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跟在後面。軍事基地再度恢復平靜,他們將會等待並不遙遠的戰爭的到來。
但就在這時,一管藥劑,通過絕密的通道,從教堂送來了挪威。這個時候,聖喬治剛剛和蘭斯洛克談完話,但在此之前,他就已經安排好了其它的事項。
阿爾忒尼斯剛剛走進辦公室,籃球大小的漆黑箱子就放在她的桌子上。
“給實驗體用的?”阿爾忒尼斯皺眉:“這要是早送來該多好。”
“唔……”蘭馬洛克看著箱子內澄清的藥劑,似乎想起了什麽。但還沒等他抓到頭緒,阿爾忒尼斯就根據文件,把藥劑送到了少年身邊。
少年的雙眼因為藥劑的注入慢慢變得明亮,阿爾忒尼斯透過監控警惕的看著這一切,防止少年再次暴走。
但出乎意料的是,少年慢慢安靜了下來。 仿佛從夢中蘇醒一般,好奇地看著手腕上的枷鎖,然後再次掃視整個實驗室,卻並沒有因為自己被關押而氣急敗壞。
“喂!沒人管一管嗎?”少年忽然開口,似乎因為很久沒開口,嗓子十分沙啞。
但這是這幾周來,他們第一次聽到少年開口說話。
“這管藥劑……會不會跟那個人有關?”
“應該是的,看來教堂已經能穩定實驗體的狀態。”蘭馬洛克看著視頻中恢復理智的少年,說道:“沒想到那麽快,看來那個人也很配合。”
在兩人的注視下,屏幕中的少年看著自己手腕上的鐵鏈,手指輕輕一動,鐵鏈便輕易的被切割出一個斷面,落了下來。
“看來我們可以騰出手,主動出擊了、”阿爾忒尼斯松了一口氣,很快,一幅完整的挪威地圖,便出現在她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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