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要離開,‘朋友’應該在上面等我們。”
挪威北部,黑門山脈上空,伊麗莎白號內。
格拉海德刺向王清野的那一槍讓他受極大的傷害,但孫無情及時阻止了教堂剩下士兵的進攻,這讓王清野有時間喘口氣,並且把戰甲內攜帶的藥品注射入體內。
先止血,納米戰甲再重新蓋住傷口,柳禦帶著王清野緩緩後退,後者的腳步沒有任何停頓,看不出受了多重的傷。
這個複雜的戰局,開始讓所有人審視自己的立場。但問題是,目前他們所在的地方,是伊麗莎白號內部,是教堂的地盤。
他們的一舉一動,上傳“伊甸園”進行分析,不管王清野再如何控制他的腳步,說不定自己的真實傷勢,已經暴露了。
這裡並不適合他們戰鬥,況且戰甲上的攝像頭已經把一切都記錄下來,他們必須離開,然後把消息完整的帶回聯邦。
即使他們還不知道,蘭馬洛克在挪威海和大西洋下做了什麽事情。
“能把孫無情的恩賜破掉嗎?”格拉海德站起來,連同著他的士兵一道往後退。孫無情站在兩方勢力的中間,成了全場的焦點。
“這裡的電磁波一直在變,識別成功率只能達到68。對方的恩賜很強。”很快,格拉海德收到了“伊甸園”傳來的情報。信號比之前要流暢得多,雅典娜應該幫他們爭取了足夠的計算資源。
兩邊都打著小心思,但不管多細微的動作,都準確的落在了鍾離望和蘇盡的眼中。前者把時間放慢,死死盯著每一個人,而後者則習慣性地把所有場景印在自己的腦海裡。
這個瞬間,是很微妙的瞬間,也只有鍾離望這樣的人,可以把握住這種瞬間。
在時間線上彈琴,是只有鍾離望才能掌握的藝術。
在格拉海德帶著隊伍慢慢收攏,王清野警惕著周圍牆壁可能出現的速射槍,準備讓仁良破天花板而出的時候,鍾離望搭上了持椅人的肩膀,然後傳達了一條信息。
下一秒,持椅人和教堂擁有相同恩賜的士兵,互換了位置。
這一次,持椅人給對方準備的椅子,非常合適。
就在鍾離望松開手的瞬間,手邊的持椅人就變成了另一個人。然後他的手再輕輕落下,對方立刻被他拉入了時間的狹縫當中。
那名士兵驚恐的轉過頭,鍾離望的手臂處瞬間刺出一柄拳刃,正借著他轉頭的力道,捅破他的戰甲,刺穿了他的脖子。
這下,主動權又回到了他們手上。
失落綠洲一直在乾這種事情,在兩方之中把水攪渾,讓戰鬥繼續下去。
所有人都咬牙切齒,但所有人也都存著自己的私心,希望鍾離望把對方的水攪渾,然後自己好上場摻一腳。
但這樣一來二去,這種擊鼓傳花的遊戲,總有一天會害了自己。
比如現在,鍾離望想當新的莊家。
“現在就離開,是不是還沒玩得盡興?”鍾離望往前站了一步,看著落在教堂陣營之中舉起雙手的持椅人,又看了看站住腳步的格拉海德,心想對方現在的臉色一定很難看。
持椅人有的是時間,在教堂的人抓住他的瞬間,和其他人置換位置。
孫無情低著頭,默默的走回了鍾離望身邊。沒人知道他是否還在使用幻境,而被他恩賜影響的對象,又是誰。
在這個房間裡,單純憑武力並不能決定一切。提烏斯學院派來的五個人都是精銳中的精銳,在黑門山脈下直面數千架機甲毫無畏懼,但在這密閉的房間中,就連王清野,也不得不考慮撤退的事宜。
“把聯邦逼向絕路對你沒好處,
鍾離望。”王清野站直了身體,右手一握,鍾離望瞬間感覺到自己四周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籠罩。隔著將近二十米的距離,王清野的力量,瞬間來到了他的身邊。
包括那些不露痕跡的納米飛刃,同樣懸浮在王清野四周,沒有任何懈怠。
同時,鍾離望注意到,這個大廳的內殼正在被一道綠色填滿。李建成從一開始就在牆壁處埋下種子,恩賜催生下,綠色的葉子和藤蔓很快爬滿了這間大廳,甚至不斷的往縫隙中突破。
在黑門山脈下的阿爾忒尼斯咬著右手指甲,看著這場戰鬥。“伊甸園”給出的備選方案擠滿了她的視野,但她還是不敢輕舉妄動。
蘭馬洛克在大西洋上的戰鬥也已經進入白熱化的階段,懸浮在伊麗莎白號上空被“朋友”控制的飛行器還在負隅頑抗,但明顯受到了干擾。
現在誰也說不清,優勢在哪一方身上。這二十幾名執法者聚在一起,連“伊甸園”也不能準確的算出戰鬥的走向。
但僵局,總是要被打破的。
鍾離望抓住機會殺死了教堂的持椅人,就是為了進一步打破僵局。
下一秒,孫無情出現在了教堂士兵之間。
“判斷真假!”格拉海德吼道:“不要輕舉妄動!”
戰鬥再次打響,孫無情落在人群之中,右腳一蹬,雙臂彈出的拳刃撲向了最近的一名士兵。但礙於他的恩賜,那人卻慌張地往後退,順勢一抬手,一道洶湧的海水朝孫無情臉上撲去。
另一邊,王清野看到失落綠洲動手,也立刻帶著人往後退。這裡的空間並不算大,牆壁就在他們身後不遠處,那裡已經被李建成的植物堆滿,兩條藤蔓從天花板上垂下,做好了接應的準備。
但下一秒,李建成本人卻消失不見,持椅人先是取代了他的位置,然後把雲芊流替換了過來。
持椅人使用恩賜的間隔越來越短,越來越難以防范,也不知道為什麽,今天的戰鬥他顯得格外瘋狂。仿佛永不疲憊一般攪亂戰場,這下,王清野想要離開的計劃又只能落空。
“艸!”他怒罵了一句,眼睛直視被換到遠處的李建成,根本不看近在咫尺的雲芊流一眼,右手伸出,剛剛凝結成冰塊的空氣瞬間被念力撕得粉碎。
“喂!持椅你在幹什麽!”蘇盡忍不住跳了出來,但身旁的趙山客立馬把他按住。
但持椅人這麽做,無疑把他們兩個嚇得不輕。這種關鍵的時候,他們根本無法阻止持椅人的所作所為,而蘇盡更不能隨意跳出來。
但持椅人應該沒有昏了腦子。
就在王清野催動念力的那一刻,落在失落綠洲人群中的李建成,被一把看不見的軍刀抵住了太陽穴。上原京介的面具出現在他的肩膀上,冷冷地看著王清野。
“鍾離望,魚死網破對誰都沒好處!”王清野說道:“別忘了你自己還在教堂的土地上!”
“我什麽時候說要魚死網破?”鍾離望不怒反笑,一隻手搭著持椅人的肩膀,一邊說道:“有這個恩賜在,你的念力並不會起作用。”
“那你試試。”王清野咬牙切齒,加重了最後兩個字的發音,話音還未落,大廳內卷起了一場可怖的風暴,還在和教堂等人纏鬥的孫無情用幻境先逃到一邊,然後才轉過頭看著已經退到牆壁邊的王清野。
無數的納米飛刃再次炸開,每一枚飛刃都以念力相連,就像是幾千個人同時握著這道鋒利的武器,朝在場的所有目標飛去。
王清野爆發出了迄今為止最強大的一次進攻,他甚至不管上原京介手下的李建成,而是操控著這些武器向鍾離望等人卷去,還不忘給格拉海德分一部分。
必須要有戰甲的輔助才能看到這些近乎隱形的刀刃,而要在王清野的念力操控下躲過他們,對所有人來說都是一個考驗。
但在儀器眼中,這次的攻擊,反倒沒有那麽令人害怕。
“一萬六的水平,下降了很多。”蘇盡還有空把話說完,順便把身邊的金屬桌子都拉到自己身邊,趙山客和他躲在一起,但是依舊擔心地看向被王清野挾持著的雲芊流。
“他應該不敢亂殺人,也賭我們不敢殺人。”趙山客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小聲道:“不然在這種地方,誰都走不了。”
“那現在怎麽辦?鍾離望肯定能躲過……額……好像其它人也可以……”
蘇盡挨個點了過去,其實不管是失落綠洲的誰,應對這種攻擊應該都不會太困難。鍾離望和上原京介可以躲開,孫無情有恩賜可用,破壁者和持椅人可以從牆壁那邊走,還有……
“嗯?不對,林瓊露去哪了?”蘇盡把腦袋探出桌子邊,從開戰到現在,自己好像還沒聽見她說一句話。孫無情忙著帶頭衝鋒,應該也無暇顧及她。
他掃了一眼,卻發現林瓊露正快步往前走,迎著王清野的飛刃,竟快要走到隊伍的正前方。
但還沒等鍾離望伸出手把她攔住,臣服的力量,就猛地壓了下來。
兩股力量撞到了一起,王清野和林瓊露之間的空氣仿佛裝了一個炸藥,爆發出了一聲震耳欲聾的轟鳴。鍾離望甚至被迫後退了一步,而王清野也感覺到一陣胸悶。
他的納米飛刃沒有完全被阻止,但這麽一干擾,撞到其他人身上的飛刃完全失去了威力,就像一片薄紙一般落了下來,又轉悠悠回到了王清野身邊。
林瓊露的眼前也佩戴著吳天成給的儀器,她看到了王清野的實力,然後才決定上場。雖說她的恩賜強度才剛有王清野的一半,但讓他的攻擊喪失威力,還是勉強可以做到。
“我們走吧,鍾離望先生,該拿到的已經拿到了,沒有必要打下去。”林瓊露轉過頭,她的力量籠罩著在場的每一個人,這怯生生的表情,更讓人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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