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綠珠抿嘴,心裡不由升起了一種愧疚,瞧瞧人家趙大人這麽熱心的幫她做了這麽多的事兒,她倒是好,居然還想將人家趙大人往外頭趕!
將手握成了拳頭,梁綠珠乾咳了一聲,想要緩一緩自己面上的尷尬之色,正想說要請趙玉瑾吃麵,冷不丁的,卻見趙玉瑾從兜裡翻了一個紅帕子出來。
不知是自己看錯了還是怎麽回事兒,梁綠珠總覺得趙玉瑾的臉有些泛紅,待仔細看去,卻又看不出一個好歹出來,一時之間,她的心裡更是困惑了。
霎時間,她整個人的面色都是愣愣的,巴巴的看著趙玉瑾,只聽他結結巴巴的開了口:“我就想著送你點禮金。”
梁綠珠怎舌:“你送了我禮金,那我不得辦宴席請你吃飯?”
她以前還覺得趙玉瑾是個書呆子,只知道看書講道理,可此時此刻,她卻想收回自己的話了。
趙玉瑾面上有些訕然,不但沒將這錢收回去,反倒是往她面前再送了送,又是道:“上次還欠了你的藥錢,你就當做是藥錢吧。”
聽她這麽說,梁綠珠猛的拍了拍額頭,恍然大悟:“你的穗子,還在我這兒,等我回去再還你。”
趙玉瑾面帶驚訝,一絲失落悄無聲息的從眼中滑過。
梁綠珠見趙玉瑾不說話了,以為他是趕著要,微微咳嗽,正要說話,一個跋扈的嚎叫聲從外頭揚起,接著,只見薑玲瓏趾高氣揚的往這邊走。
梁綠珠暗道了一聲不好,這就側過身去,那趙玉瑾雖是不明情況,卻也是意識到淚來者不善,下意識的擋在了梁綠珠的面前。
“讓開!”薑玲瓏囂張的吼了一句,一旁的捕快立馬擁了上來,這就道:“你知道我們大人是誰嗎,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對我們大人如此不敬。”
薑玲瓏隻覺得趙玉瑾十分熟悉,又見捕快叫趙玉瑾為趙大人,這才後知後覺的察覺到面前這人應該就是縣太爺。
她也不想給吳家惹麻煩,索性,直接把話拋了出去:“讓開,我不是來找你的。”
“這裡也沒有別人了,更何況,姑娘在別人的地方大聲喧嘩,喧賓奪主,終歸是不好的。”
霎時間,薑玲瓏的眼裡充滿了不甘和憤怒,想要繞過趙玉瑾去看梁綠珠,偏偏趙玉瑾就是不讓她過去,她走到哪兒,趙玉瑾就擋到哪兒。
薑玲瓏越發無奈了,這就道:“賤人,我認出你了,還不趕緊給我出來。”
“姑娘,你若再對大人無理,我們就不客氣了。一旁的捕快們很快圍了上來,那薑玲瓏見狀,再不往上面擠,倒是朝著趙玉瑾開了口:“趙大人,麻煩你讓開一下。今天那仇,我勢必要找你身後的賤人討一討。”
梁綠珠覺得薑玲瓏老是這麽麻纏人,很是煩,這時候,若是自己再不開口,由著薑玲瓏鬧騰下去,豈不是在給趙玉瑾找麻煩嗎?
心中如此一想,又聽薑玲瓏在後頭一而再,再而三的罵她賤人,她實在是忍不住了,當下頓時扭頭反問道:“賤人再叫誰?”
霎時間,這話一出口,薑玲瓏眼裡的恨意直閃而過。
“果然是你!”薑玲瓏涼涼的開口,眼裡閃過一絲狠辣:“趙大人,讓開吧,這個人可是我的仇人,有些帳,我可得仔仔細細的跟她算一算了。”
“什麽仇是我這個當縣太爺的都不能管的。”趙玉瑾是一點兒都不相信梁綠珠能欺負薑玲瓏的,反倒是這薑玲瓏咄咄逼人的很。
“趙大人,你初來乍到,有些東西,還真是你管不著的。”薑玲瓏冷哼了一聲。
她從來就沒有正眼看過趙玉瑾一眼,在她看來,趙玉瑾不過是一個窮酸書生,以後還得仰仗著吳家過活,自己既也已經將明話挑出來了,趙玉瑾也自是不敢再攔著自己才是。
這麽想著,卻聽見梁綠珠開了口:“別,我可是哪兒都不去的,我們就去衙門裡說道說道,我怎麽就得罪薑小姐了,難道,薑小姐已經非吳少爺不嫁到,吳少爺利用了我一回,你就得記恨上我的。”
薑玲瓏確實在氣梁綠珠,初聽她說要去衙門裡,自己肯定是不可能去的,畢竟這也不是什麽要臉的事情,更何況,她堂堂吳家表小姐,往後也會是吳家的當家主母,哪兒能跟她上公堂。
後來,再是聽著梁綠珠說吳歧是在利用她,頓時莫名的看向梁綠珠。
“你說什麽,不給本姑娘說清楚,本姑娘非拔了你的皮不可。”
看著薑玲瓏那著急的模樣,梁綠珠自然是清楚的,這薑玲瓏是發自於真心的喜歡吳歧呢。
忽然之間,梁綠珠對他竟又是生了一絲同情。
好好的姑娘家,偏偏喜歡上了吳歧那樣的人,她這年紀輕輕的,眼神怎麽就出了這麽大的毛病。
眼看著薑玲瓏看向她的目光中充滿了著急和困惑,這時候,梁綠珠總算是開了口:“薑小姐,難道你看不出來吳歧是在做戲,他再利用我,讓你以為我和他有多麽的恩愛。你瞧,他要是當真心裡有我,我哪兒還至於做那些個苦力活。”
薑玲瓏一聽,半信半疑:“你胡說。”
“你不信我。”梁綠珠微微一笑,這時候,不由的,又是反問:“還是說,你也覺得吳歧那心裡面是有我的?”
梁綠珠這話說的薑玲瓏這心裡一上一下的,好半響也說不出話來。
她不敢去深想別的,此時此刻,事實正告訴如果吳歧在騙她,那麽,這當家主母的位置,依舊是她的!
她就說了,這安縣還沒有哪個女人敢跟她薑玲瓏搶男人的。
趙玉瑾扭頭看了梁綠珠一眼,偏生就覺得沒有梁綠珠說的那麽簡單,雖然,她也知道,梁綠珠這樣的人不至於騙人。
但有一點他能篤定了,自己這擔心也算是多余了。梁綠珠怎麽會害怕這些人呢,絕對不會的!
“你跟我走!”薑玲瓏從高興中回神過來,伸手就想要去拉梁綠珠,今天,說什麽也要梁綠珠跟著她走。
梁綠珠聽了這話,面上不由泛起了一絲好笑:“薑姑娘怕是沒有想明白吧,吳歧為什麽要拉著我跟她演這一出戲。”
梁綠珠覺得,這個世上總是會有那麽一種女人,明明就什麽都看透了,可偏偏又要裝作什麽都不知道,他們倒不是傻,只不過是自欺欺人到了一定程度罷了。
比如此時此刻的薑玲瓏就是這樣揣著明白裝糊塗的人!
那麽淺顯的道理她不可能想不清楚的,不過,誰讓這女人三番四處的罵自己,自己不給她一點回禮那都是不應該的。
“你什麽意思。”薑玲瓏瞪著梁綠珠,眼神中的冰冷之意更是不用多說。
梁綠珠篤定,如果這個時候不是趙玉瑾在,這女人早就撲上來,把自己撕的七零八碎了。
梁綠珠聳了聳肩,正盤算著要不要添油加醋,一旁早有個丫頭裝扮的人匆匆忙忙的朝著薑玲瓏這邊跑了過來。
這才站定,大氣還沒有喘一下,小丫頭已經帶著哭腔開了口:“小姐。”
之後的話,小丫頭是湊到了薑玲瓏的面前說的,梁綠珠也聽不真切,隻覺得薑玲瓏的瞳孔縮了縮,再顧不得其他,轉身就朝著外頭走了。
薑玲瓏走了不久,栓子竟來了。
梁綠珠很是詫異,但心中也感受到了一股子的激動。 一看到栓子過來,仿佛就看到了吳修遠一樣。
“二少爺來了。”果然,栓子在她面前小聲說了一句。
梁綠珠勾唇一笑,忙推著趙玉瑾一行人往外頭走,趙玉瑾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還沒弄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兒,梁綠珠已經推著他們出去,將們給關上了。
栓子衝梁綠珠道了一句樂善橋頭。梁綠珠會意,衝著趙玉瑾擺了擺手,急急忙忙的往老橋邊走。
趙玉瑾跟在她身後,以為出了什麽事兒,卻被栓子給拉住了。
“大人,我們大少爺已經就軍需物資的事兒上衙門裡去了,你總不能讓他等太久吧。”
趙玉瑾一聽到吳歧,面色就是一沉,一直以來,他都懷疑吳歧就是背後策劃一切陰謀的人,只是如今他還沒有證據,不能和他抗衡罷了。
眼看著梁綠珠已經走遠了,再回頭看向栓子,又見栓子滿臉的恭敬,他自是沒什麽好說的。
總不能為難一個下人吧,吳歧是吳歧,吳家下人是吳家下人。
他今兒個一早起來就來了這裡,若是再不會衙門裡,吳歧那跋扈的性子,指不定要鬧成什麽樣。
自己身為安縣的父母官,總該過去看一看究竟,再看了梁綠珠離開的方向,他斂了心神。
她是梁綠珠啊,這個女子本就和別人不同,他擔心她出事兒,如今想來,不免又覺得自己許是多想了。
栓子一直都在看著趙玉瑾的面色,他並不是吳歧跟前的人,趙玉瑾要不要回去見吳歧,這自不是她要關心的事兒,他關心的不過是面前這人不要去打擾他家二少爺罷了。
說到底,這趙玉瑾長得不錯,對綠珠姑娘也是不錯,他如今護主心切,還真有些擔憂趙玉瑾當真對綠珠姑娘懷了別樣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