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我爹他們說的話,你別當真。”梁綠珠想著要解釋幾句,畢竟梁大海那麽大老遠的把趙玉瑾拉了過來,好歹也是耽誤了人家事情的。
可這時候,剛一開口,她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便是顯的異常的尷尬。
“我就知道。”他會心一笑,她的話如同三月的春風,讓他瞬間平靜了下來。
梁綠珠困惑的看了看趙玉瑾,哪兒知道他指的是吳家,卻以為他提的是賣藥膏的事兒。
撓了撓頭,梁綠珠有些尷尬道:“說來,我爹也是聽了外頭的讒言,一門心思的想要研製藥膏,他實在是把藥膏想的太簡單了,以為只要有個鋪子,就能研製的出來。”
趙玉瑾剛剛也聽說了,似乎說是楊家人。
此時再聽她提起,不由冷了臉:“是不是楊榮又麻纏你?我以前怎麽沒有發現這小子有這麽可惡的,簡直是人不可貌相。”
梁綠珠連忙搖頭,兀自嘟囔:“是他二叔楊鐵牙,總之楊家和梁家是對頭了,他找著機會,肯定是要報復人的。”
“要不要我出面。”趙玉瑾開口,梁綠珠原本也不過是隨口一說,再聽他說的如此認真,不由失笑:“他也沒有殺人放火,你出面做什麽?再是縣太爺,也不能這樣不講道理才是。”
“我。”趙玉瑾吃癟,被她一笑,他竟覺得自己的臉有些燙的慌。
兀自乾咳了一聲,他兀自解釋道:“我的安縣容不得這種別有用心的人。”
梁綠珠聽他這麽一說,忍不住又是一笑:“那你還在這裡幹什麽,就咱們清水村,哪家不是把張家長李家短掛在嘴邊上的,見著別人好過,心懷不甘的,找機會落井下石的又有多少,你要是挨個挨個都不允許,就算是十個你,怕也管不過來。”
趙玉瑾被堵的更厲害了,嘴裡還有話,此時早已經完全說不過來了。
“你們在做什麽!”一道冰涼的聲音冷不丁的傳了過來。
梁綠珠嚇了一跳,聽著這聲音十分熟悉,儼然就是張春生的,可又少了往日那平和的語氣,再回頭看去,只見張春生正涼涼的看著他們,眼裡有著不容掩飾的陰騭之色。
梁綠珠原本想問她趙家的事兒可是處理好了,可看著她這模樣,又是覺得古怪,這眼神!
此時,張春生二話不說,徑直奔到梁綠珠面前,沉聲道:“你為什麽要和他再一起,還卿卿我我的!”
梁綠珠納悶的看了趙玉瑾一眼,正好也對上了趙玉瑾不解的目光,一時之間,她這心裡面也是納悶不已。
原本想跟她解釋解釋卿卿我我的意思,可轉而一想,張春生憑什麽管她,這事兒原本也和張春生沒有多大的關系啊。
“你快說,我讓你快說,聽見沒有!”和往日的討好不同,張春生忽然發了火。
梁綠珠眉頭一皺,就要問張春生發的什麽瘋,倒是趙玉瑾快步上前,沉聲開了口:“春生,怎麽說話的,表叔跟梁姑娘有事兒在談,你就這麽過來,實在是不應該。”
趙玉瑾的聲音很是溫和,本著曉之以理的緣由,他本是想跟張春生解釋解釋,沒有想到張春生卻越發暴躁起來。
“有什麽不應該,難道,你和珠兒還能有什麽不能讓人聽的話嗎?”張春生像是一個得了狂躁症的人一般,頓時發起了火來。
只是,這一聲珠兒卻讓在場的梁綠珠和趙玉瑾驚住了,雖不過是一個稱呼,卻顯的很是親密。
梁綠珠曾想過這樣的稱呼,大概也就只有她娘還有那個溫文爾雅的男人才能叫吧。
冷不丁的聽到張春生這麽叫她,又想起張春生醒來之後對趙圓圓的態度,她猛然意識到了什麽,不敢置信的看向張春生。
以前張春生傻的時候,自己同情他,對他好,等一醒過來,他對自己也比以前還要親密。
梁綠珠以為這不過是因為他不相信別人,他能相信的,還是自己,可如今。
“你為什麽不說話,我讓你說話,珠兒,你為什麽要瞞著我跟他在一起,為什麽!”張春生揮著雙手,面上的表情十分痛苦。
若是不知道的,還以為梁綠珠是個背叛他的人呢。
梁綠珠終於忍無可忍,頓時衝著張春生怒聲呵斥出來:“張春生,你是不是有毛病,瞧瞧你說的什麽話,回你自己屋裡去,還嫌我不夠事兒多!”
被梁綠珠一陣呵斥,張春生忍不住啜泣了起來,只見她的嘴唇不斷的吸著氣,儼然就像是吸氣困難一般。
趙玉瑾被張春生的樣子嚇著了,始終也是趙家人,不由擔憂熬:“春生,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你告訴表叔。”
可張春生如今哪兒還能聽得進去趙玉瑾的話啊,只見他可憐巴巴的看著梁綠珠,鼻子不斷的吸動著,半響,終又是可憐巴巴的回了一句:“仙女姐姐,我,我是不是做錯什麽事了,你不要發火,春生不想看到你發火。”
有那麽一瞬間,梁綠珠覺得這樣的張春生才是真的張春生。
恍惚之間,隻覺得張春生還是以前那個滿臉天真的傻子一樣。
“春生,你?”趙玉瑾伸手準備去拉張春生,卻被張春生一手揮開,原本溫順下來的人,忽然之間又變了臉。
“都是你,要不是你,珠兒就不會跟我發火,全怪你。”張春生指著趙玉瑾的鼻梁,揮著拳頭就要打趙玉瑾。
趙玉瑾明顯是沒有想到的,梁綠珠率先反應過來,伸手就去推張春生,張春生一對上梁綠珠,那暴躁的面色,頓時又收斂了下去。
取而代之的還是滿臉的溫柔。
“珠兒,不是的,都怪他,是他要把你從我身邊搶走。”張春生反手拽住梁綠珠,那霸道固執的模樣儼然就像是在固守自己的玩具一般,十分的偏執和倔強。
梁綠珠不知道他是真瘋還是在賣傻,但有些話,絕對是要跟他說清楚的。
用力的將張春生的袖子拉下來,梁綠珠十分不客氣的開了口:“張春生,我叫梁綠珠,珠兒不是你叫的,而且,我和你不熟。”
回頭,再看向趙玉瑾,梁綠珠有些抱歉:“你回衙門裡,今天的事兒麻煩了。”
才走不了幾步,梁綠珠隻覺得有人拉著她的手臂,不用說也知道是張春生,梁綠珠心下閃過一絲厭惡,實在是不喜歡男人這樣。
只是,那手臂上的力道卻漸漸地弱了起來,很快,耳旁就傳來了趙玉瑾的驚呼聲:“春生,春生!”
回頭,張春生已經倒在她腳邊上了。
“春生表哥。”
“春生!”
不遠處傳來趙氏和趙圓圓的聲音,趙家人原本就要接趙圓圓回去了,可趙圓圓看著張春生昏睡在地上,她又不走了。
趙氏一看到趙玉瑾和梁綠珠在,自然沒有問罪趙玉瑾的道理,立馬轉首就要責怪張春生,原本這陣子趙氏因為張春生忽然醒過來,也心知這是梁綠珠幫的,也沒找過梁綠珠的麻煩。
可他的春生醒過來之後,竟不要趙圓圓,如今還倒在了梁綠珠的腳邊上了,趙氏心裡要是有一點點的痛快,那也是絕對不可能的。
“找個郎中過來看看,別耽擱。”不等趙氏開口,梁綠珠已經朝著趙玉瑾開了口。
張裡長剛好過來就聽見這話,忙讓人去鎮上請郎中,趙玉瑾 跟張裡長說起了張春生怪異的反應,梁綠珠則徑直回了屋。
才進門就被趴在門邊偷看的梁雙喜嚇了一跳,許是剛剛就沒有吃飽的緣故,梁綠珠往桌邊走,準備再吃一碗糙米粥,梁雙喜忙跟了上去。
“二姐,張春生不會又傻回去了吧。”帶著一絲好奇,梁雙喜忙不迭的開口,原本在她看來,張春生能夠醒過來,已經是十分不容易的事情了。
“不會。”頂多有點人格分裂。
想到這個屬於現代才有的詞匯,梁綠珠不由皺眉,這古人哪有那麽好的醫療條件,神經科的事兒恐怕也懂不起。
只不過,張春生若當真是神經上有問題,那她往後勢必會有不少的麻煩,如今一想來,她又覺得心煩。
就盼這張春生別跟自己想的一樣。
“簡直是氣人,這死瞎子,居然敢藏在我家裡去了。”院門處麻婆子罵罵咧咧的往這邊走來。一看到梁綠珠和梁雙喜向她看去, 頓時收了聲,賠笑道:“綠珠,我跟你三姑盛了一碗飯去。”
梁綠珠沒有多說,兀自的盛了一碗飯給自己裝上,自己則又是接著吃。
她一會兒吃了飯還得上山上去采一些野菜,明日一並拿到鎮上去。
明日若是一切成功,後日紅薯粉的店子應該就能開上了。
“二姐,你怕是不知道吧,咱三姑跟那萬瞎子說不準是有問題呢。”冷不丁的,梁雙喜又湊到了梁綠珠面前小聲嘟囔。
梁綠珠一聽了這話,扭頭就瞪了她一眼,偏生梁雙喜又是疑問道:“不過,萬瞎子明明是來找你的啊。”
梁綠珠搖頭一陣無奈,一口將剩下的粥喝完,背著背簍就出了門,等梁雙喜說了半天話也沒有回應之後,一轉過頭來,卻見梁綠珠早就不見了,不由訕訕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暗自嘟囔:“對了,我那藥材還沒有整理出來,看來話是多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