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一早,甄建穿著官服來到禮賓院坐衙,由於他新官上任,所有的從吏們早已聽說過他的大名,軍人出身,還在戰場殺過匈奴人,那可不是一般的匈奴人,匈奴的大將軍和大元帥,立下的那可是潑天戰功,所以大家都有點怕他,所有的人全都在院中站得整整齊齊排隊等待甄建,甄建到來後,他們齊聲向甄建行禮問候,恭賀他上任。
甄建真不覺得這事有什麽好恭喜的,這破職位,他壓根瞧不上,但這是下屬們的一番心意,他也不好說什麽,說了一點感謝的話,然後又訓了一些話,大意就是要時常打掃衛生,不讓他們賭錢,下午犯困可以睡一個時辰午覺,但其他時間別睡覺。
說實話,甄建提出的條件其實還挺寬松的,但這群家夥懶散慣了,一時間覺得甄建的要求有點苛刻。
接下來,甄建就回到自己的公衙開始翻閱衙門內的卷宗,順便看看帳目,禮賓院不是什麽肥差,沒什麽油水,帳目也是可憐的一塌糊塗,雖然也有點帳目對不清,但數目很小,甄建找丁勉來談了談,訓誡他以後別這麽做了,這事就這麽過去了。
坐了一天的衙,甄建才知道這禮賓院是有多無聊,完全沒事乾,還好他把秦淵送他的兵書給帶來了,沒事看看兵書,雖然已經看過很多遍了,但每次看,都會有更深層的體會,看完兵書就打坐練功,這官當的,蛋疼。
一天就這麽過去了,甄建晚上回到家,葉秋來報,他已經從丐幫那裡打聽到了消息,楊振威在長安城內有兩處房產,一個就是他家府宅,另一個,是一個小院,不過這個小院在他親隨名下,裡面住的是曾經醉花樓的頭牌紫兒姑娘。
甄建聽完擊掌開懷道:“金屋藏嬌啊,這楊振威也快六十了吧,人老心不老啊,我就猜到,像楊振威這樣的玩意,怎麽可能是窮鬼,必定不止一處房產。”
葉秋問道:“知道他有房產又怎麽樣,你的計劃到底是什麽?”
甄建道:“去把李飛叫來。”
葉秋去把李飛叫了過來,甄建讓他們兩個俯耳過來,然後在他們耳畔嘀嘀咕咕了許久,葉秋和李飛連連點頭,終於明白甄建的計劃了。
甄建說完,抬頭笑望他們,問道:“這個計劃看似簡單,但一定要手腳利落,千萬不能被大內高手給現了,否則全部玩完,說不定還會引火燒身,有信心嗎?”
“放心吧。”葉秋滿面輕松道,“我們二人都是宗師後人,這點小事,絕對沒問題的。”
李飛也道:“掌櫃你放心吧,不會有問題的。”
“好。”甄建笑道,“記得到時候通知周曉刀,這可是他升官財的好機會。”
“便宜這家夥了。”李飛笑著點頭。
隔日,甄建照常去禮賓院坐衙,依舊閑得無聊,便到院中練功,先練了一會兒猿擊術,然後練刀法,眾從吏們也很閑,就在一旁觀看甄建練武,時不時地拍手叫好,甄建倒感覺自己像街頭耍把戲的了。
快吃飯的時候,刑部忽然來人了,通知甄建明日一早去刑部候命,因為明日要提審楊定國,甄建是重要證人,需要他去上堂作證。
第二天一早,甄建來到刑部,說明了自己的身份和來意,立刻有人帶他到公堂旁邊的候審廳坐著,沒想到王廣和楊定國也在,楊定國帶著手銬腳鐐,穿著囚犯衣服,看起來有點落魄,看到甄建,楊定國的雙眼立刻噴出憤怒的火光,甄建全當沒看到。
除了甄建和王廣之外,還有兩個禦林軍校尉也在,這兩個禦林軍校尉一個叫汪寧,一個叫李遠,都是三十多歲,不過二人此刻卻是愁容滿面,顯得很焦慮,仿佛要被判罪的是他們二人一般。
很快,大理寺卿李兆豐和督察院的左都禦史張謙來了,二人與刑部尚書周泰見面,也不廢話,立刻開始會審,傳楊定國和一乾犯人上堂。
楊定國是嫌犯,上堂後跪著,甄建他們站著。
只見堂上刑部周泰坐在正中,左都禦史坐左邊,大理寺卿坐右邊。
周泰一拍驚堂木,便開始問話:“楊定國,禮賓院舉事甄建彈劾你私自調動禦林軍在樊城軍營中對他動武,意圖謀害他,可有此事?”
“沒有!”楊定國聞言趕忙急叫,“絕對沒有,我絕對沒有要害他的意思,我只是想嚇唬他。”
周泰問向甄建:“甄建,他所言屬實嗎?”
甄建淡笑道:“大人,我感覺他就是要殺我,只不過技不如人罷了,若是我武藝稍低一點,只怕就被他殺了,嚇唬人?用禦林軍去嚇唬人?下官第一次聽說。”
周泰黑著一張臉,他明顯感覺得出來,甄建說話太刁鑽了,句句誅心,死扣住楊定國的罪名不放,非要把嚇唬人說成是意圖殺人,這讓他很蛋疼。秦桓可是交代過他的,讓他盡力輕判楊定國,輕判不是說說那麽簡單的,至少得有點找到能夠輕判的理由吧,這個案子可是皇上欽點的三司會審案啊,可見皇上多麽重視,他不能亂來。
周泰一時間找不到話了,大理寺卿李兆豐接口,問道:“王廣,本官問你,楊定國果真想要殺甄建嗎?”
王廣道:“這個下官不知,下官當時楊定國下令讓禦林軍包圍了甄建,包括下官也被包圍了,楊定國還用佩刀指著甄建,不過後來甄建的麾下調來了兵馬,將他們反包圍,甄建還奪走了楊定國手中的刀,下官看到的就是這些。”
李兆豐聞言蹙眉,如此說來,楊定國果然難脫罪名啊,這難辦了。
左都禦史張謙忽然話了,汪寧,李遠,你們當時也在場,而且除楊定國外,你們是那兩百禦林軍中的最高指揮,當時的情況當真如此嗎?
汪寧猶豫了片刻,忽然道:“回三位大人,情況並非如甄建所說。”
“嗯?”三個主審官聞言盡都一驚。
甄建也是驚訝無比地望著汪寧,瞪眼大叫:“汪寧,你可不要胡說八道!”
“混帳!”周泰猛地一拍驚堂木,叱聲道,“甄建你竟敢咆哮公堂,信不信本官掌你嘴!”
甄建趕忙拱手低頭道:“下官知罪。”
周泰趕忙指著汪寧,道:“汪寧,你說,當時的情形到底如何?”
汪寧道:“回大人,甄建軍法處置杜忠勇,楊將軍向甄建求情,求他網開一面,然而甄建不但不答允,反而語言羞辱楊將軍,楊將軍因此跟甄建吵了起來,甄建大怒之下,下令讓他的親衛們包圍楊將軍,我們禦林軍見狀自然要保護楊將軍,沒想到甄建又讓麾下調來大批人馬,將我們團團圍住,事情就是這樣的。”
王廣和甄建聞言都震驚無比地望著汪寧,沒想到他居然顛倒黑白,如此胡說八道。
李兆豐聞言暗自興奮,趕忙問道:“如此說來,楊定國並沒有罪過?眾禦林軍是自保護自己的將軍?”
“正是!”汪寧點頭。
李兆豐趕忙又問向李遠:“李遠,是像汪寧說的這樣嗎?”
眾人又紛紛把目光落在李遠身上,沒想到李遠點頭道:“沒錯,汪寧說的都是實情,是甄將軍先動手的,我們自保護楊將軍,並不是楊將軍讓我們對付甄將軍的。”
楊定國沒想到事情居然會出現這樣的轉機,他立刻就明白了,肯定是自己的老爹向這兩人施加壓力,讓他們作偽證,他頓時興奮道:“三位大人,我是冤枉的,當時情況就是這樣,是甄建不對在先,眾羽林軍完全是為了保護我,才紛紛亮出兵器,威脅震懾甄建的。”
周泰眯眼望著甄建,冷聲道:“甄建,他們說你誣告楊將軍,這可是不小的罪名啊,你有何話說?”
甄建眼珠連轉,沉默了片刻後,咬牙道:“汪寧和李遠做的是偽證,若想知道事情實情,另外再找幾個禦林軍來,一問便知。”
李兆豐瞪眼冷哼道:“哼,這兩個可是禦林軍校尉,你居然說他們作偽證,簡直豈有此理,你敢保證其他的禦林軍做的便不是偽證了?”
甄建道:“那就傳信到樊城,讓樊城中軍營區的人前來作證,他們當時也在場。”
“滿口胡言!”周泰一拍驚堂木,道,“樊城距離此處千裡之遙,還要從那裡傳證人來,要把案情拖到什麽時候!況且,樊城的那些人都是你昔日的部下,難保他們不會偏袒你!”
得,案件陷入了死胡同,情況對甄建很不妙。
甄建這時忽然挑眉道:“按照大人的話說,汪寧和李遠是禦林軍,而楊定國的父親就是禦林軍大將軍,他們也有偏袒楊定國的嫌疑。”
周泰和李兆豐聞言雙雙一愣,甄建這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啊。
甄建繼續道:“下官以為,汪寧李遠二人定是收了楊定國的好處,或是受了楊定國的威脅,否則不會上堂作偽證的,如此大案,作偽證若是被查出,後果很嚴重。”
“滿口胡言!”周泰怒指甄建,冷冷道,“你誣告禦林軍將軍,還敢誣陷禦林軍的兩個校尉一起做偽證,你該當何罪!”
一直沒有說話的左都禦史張謙忽然話了:“二位大人,你們審案就是這樣審的嗎,只聽一面之詞?”
周泰聞言皺眉望向張謙, 道:“張大人這話說的就不對了,我們怎麽只聽一面之詞了,甄建是當事之人,他的話是不能作為證詞的。”
甄建拱手道:“下官請求徹查汪寧和李遠,倘若此二人不是收了楊振威的好處或是被楊振威威脅,那下官甘願認罪!”
周泰和李兆豐聞言一愣,一時間不知如何決斷了,張謙卻是饒有興致地望向甄建,道:“甄建,你可知道,若是徹查汪寧和李遠二人,沒有結果的話,你可就沒有翻身的余地了。”
甄建頷道:“下官知道,但下官可以肯定,此二人作偽證,要麽便是收了好處,要麽便是受人威脅,還請張大人派人徹查此二人。”
張謙聞言沉吟了片刻,忽然點頭道:“來人,帶五十人手,火去徹查汪寧李遠的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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