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錢塘街,甄建忽然想起來,自己現在住的宅子就在錢塘街,是他上次立功,皇帝賞給他的,沒想到現在又賞了一套宅子,還是在錢塘街,而且是五進院的,估計至少是他現在住的宅子兩倍大。
可甄建仔細一想,錢塘街並不是富人區,整條街上大宅子不多,超過三進院的宅子,似乎只有四家,而沒人住的空宅子,好像他家隔壁就有一座,五進院的。
好像是為了印證甄建的想法,皇帝笑呵呵道:“甄建,朕這次賞賜給你的宅子,就在你家旁邊,你只要打通院牆,便可以將兩個宅子連成一體了。”
“多謝皇上恩典。”甄建趕忙行禮道謝。
皇帝微微一笑,朝劉青使了個眼色,劉青端起一個紅木托盤,紅木托盤裡面放了一些衣物和信封,這是甄建的官服和入職公文,劉青把聖旨放在上面,一起端給甄建。
甄建雙手接過,皇帝又說了一番勉勵的話,這才讓甄建退回到隊列中。
接下來,繼續議事。
第二件事,商議如何審理楊定國。
秦桓最先出場為楊定國說情,但廖延卻狠狠地諷刺挖苦了一番秦桓,要求三司會審,私調禦林軍可是大罪,倘若不嚴厲對待,以後人人效仿,皇上還睡得著覺嗎!
這話倒是說到了皇帝的心坎裡,皇帝雖然寵信秦桓,但也是有限度的,禦林軍的事涉及到了皇帝的人身安全問題,他必須嚴肅對待,任何人說情都不好使,皇帝沒有理秦桓,最後議定,三司會審。
秦桓似乎早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也不覺得鬱悶,刑部和大理寺都是他的人,就算督察院參與其中,二比一,他也是勝算在握,不過楊定國就算能保下性命,估計也是流配的下場。
站在隊伍最後的甄建卻是雙眼放光,他忽然想到,或許自己可以在楊定國的這個案件上動動手腳,順便把楊定國的老爹楊振威也拉下來,楊振威不是投靠了秦桓嘛,就當是給秦桓來個下馬威了,這樣一來,王廣也可以上位了,一舉兩得,不過他現在腦中的計策才是一個雛形,還得找丐幫打探一下消息才行。
一個時辰後,大朝會結束,甄建和眾臣一起出皇宮,他徑直走向鴻臚寺,前去入職。
鴻臚寺在皇城東北角,門口有侍衛把守,甄建要進去,被侍衛攔住了,甄建出示了自己的官服和入職公文,侍衛才放他進去。
甄建前腳剛進去,賈正後腳跟進來了,在他身後叫了聲:“甄舉事。”
甄建回頭見是賈正,頷首道:“賈大人,好巧,卑職來入職。”
賈正點了點頭,道:“中間這條路往前走,入了儀門,便是禮賓院。”
“多謝賈大人,卑職先告辭了。”甄建轉身離開,朝儀門走去。
賈正望著他遠去的背影,拈須露出了冷笑。
進了儀門,只見這院子仿佛是一條縱向的大街,只不過街中間種了整整齊齊的一排樹,禮賓院的門正對儀門。
甄建進入禮賓院,只見五個衙吏正在院中搖骰子賭錢,甄建都進來了,他們還沒發現甄建,在那激動地喊著:“大!大!大!”“小!小!小!”
甄建見狀不禁皺眉,用力咳嗽一聲。
幾個家夥聽到聲音這才轉頭望著甄建,他們倒也活泛,看到甄建手中托盤裡有官服,趕忙紛紛起身,問道:“你是誰?來禮賓院有何事?”
甄建道:“我乃新任的禮賓院舉事,甄建。”
“啊!你就是甄大人!”眾人聞言驚訝不已,從他們的話語中可以聽出來,他們可能早就知道甄建會來入職,只是沒想到會來得這麽快。
一個白面瘦高的中年衙吏立刻歡笑著來到他面前,點頭哈腰道:“甄大人,您可來了,咱們早就盼著您來呢。”
甄建對這五個人的賭錢行為很不開心,自然沒有好臉色,道:“別說廢話了,帶我去見院使大人。”
“好,甄大人,跟小的來。”瘦高衙吏立刻帶著甄建繞過會館,往後衙走去。
去後衙的路上,瘦高衙吏介紹道:“甄大人,咱們禮賓院的院使叫做陳萬年,平時比較重禮數,脾氣倒也好,您見到他後,禮數周重點,他便會很開心。”
“嗯。”甄建點了點頭,問道,“那你呢,你叫什麽?是何職位?”
“小的叫徐琦,是從吏目。”
從吏目,就是從吏們的頭目,相當於隊長。
甄建又問:“這禮賓院舉事一職之前是誰,還有,你們有多少從吏?”
徐琦答道:“咱們禮賓院最大的就是院使,從六品,下面便是舉事大人您了,還有三個譯官,譯官和大人您一樣,也是正七品,但譯官不管事,只有外賓來的時候,他們負責通譯,在您下面,是從七品理事,丁勉丁大人,大人您沒來之前,舉事的事情都是有丁大人代理的,再往下便是咱們這些不入流的從吏和廚師了,廚師共有五人,從吏共有十個,大人您只要吩咐,小的們全部聽您差遣。”
“好。”甄建點頭道,“新官上任三把火,我這第一把火,就是命令你們以後不許在衙門裡賭錢。”
徐琦聞言一滯,訕訕地咂吧了一下嘴,道:“是,既然大人吩咐了,小的一定管束手下們,不許他們再賭錢了。”
甄建又向徐琦了解了一番禮賓院,到達後衙,後衙院子裡共有四個公衙,相當於辦公室,中間的一個是院使的,左邊的是舉事的,右邊的是理事的,再旁邊便是廚師休息室和從吏休息室。
甄建首先走進最中間的院使衙門,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出來攔住他們,問道:“你們找誰?”
徐琦小聲地向甄建介紹:“這是院使大人的貼身侍從,李文通大人,不入流。”
所謂的不入流,就是沒品階,不在朝廷編制之內,他告訴甄建這些,就是防止甄建搞不清狀況,貿然向李文通行禮,這就鬧笑話了,鴻臚寺曾經乾過禮部的活,所以在禮儀方面,頗為注重。
甄建點了點頭,大致明白,這李文通就相當於是私人秘書或者助理了。
徐琦向李文通行了個禮,道:“李大人,這位是新來的舉事甄建甄大人,特來入職。”
李文通行甄建行禮,道:“甄大人,請先穿好官服再拜會我們大人。”
甄建愣了愣,隨即點頭:“好。”
李文通退後半步,指著一旁的屏風,甄建走到屏風後面船上官服,戴上官帽,走了出來。
徐琦見狀不禁笑讚道:“甄大人穿官服也能穿得如此俊朗,當真罕見。”
這貨拍馬屁還是很有一套的,甄建聽得很開心,原來男人也喜歡別人誇自己帥,跟女人差不多嘛。
甄建笑了笑,道:“別拍馬屁,李先生,本官現在可以拜見陳大人了吧。”
“請稍後。”李文通走到內間,依稀可以聽到他和另外一人的說話聲,然後李文通出來,道,“甄大人,請進。”
甄建走了進去,只見裡面全是書架和書櫃,中間擺著一方大書桌,書桌後面,坐著一個又白又胖的官員,留著兩撇小胡子,看起來四十來歲。
甄建站在書桌前,頷首行禮:“下官甄建拜見……”
“等一下!”陳萬年趕緊抬手止住他,甄建也是一愣。
陳萬年指了指他托盤裡的聖旨,道:“放下聖旨再行禮。”
甄建沒想到他居然如此在乎禮儀,便把托盤放在他的書桌上,然後拱手行禮:“下官甄建拜見陳大人。”
陳萬年彬彬有禮地攤手:“甄舉事免禮,請坐。”
甄建依言坐下,雖說官大一級壓死人,但在平時,對上官只要保持禮儀,只要不發生什麽爭辯,上司和下屬其實也不是那樣水火不容的,對於公事什麽的,還是要坐下來好好商量的。
甄建坐下後便指著托盤裡的聖旨和公文,道:“陳大人,下官今天是來辦入職手續的。”
“嗯。”陳萬年應了聲,取過公文仔細看了一遍,給了甄建一個鐵製腰牌,又寫了一個公文給甄建,道:“這腰牌便是你身份的象征,出入鴻臚寺和指揮人手的時候用得上,你持本官的手令去右邊的衙門找丁勉丁理事,拿回舉事的印信,這便可以了。”
“多謝陳大人,下官告退。”甄建起身拱手道謝,拿起自己的東西,轉身走出了房間。
然後一路來到丁理事的衙門,見到了丁理事,丁理事是個三十來歲的中年人,長相平平,身材有點矮,站起來跟甄建的嘴唇差不多高。
甄建發現丁勉全程黑著一張臉,似乎不大願意交出印信,但沒辦法,甄建是皇上聖旨親封的舉事,他不得不交出印信。
出了丁勉的衙門,徐琦帶著甄建又參觀了一下廚師和從吏們的休息室,來到廚師們的休息室,只有一個廚師在,徐琦尷尬一笑,解釋道:“因為我們禮賓院很少接待外賓,長時間不開張,其他的廚師們都告假出去做私活了。”
甄建聞言很無語,便問道:“此事陳大人知道嗎?”
丁勉點頭道:“知道的,陳大人也是可憐他們,廚師們的俸祿太低,還不如我們從吏,所以陳大人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只要有一個廚師留班便可,每人一個月,輪著來。”
甄建點了點頭,既然陳萬年都默認了,他也不好多說什麽,況且生活不易,他也不能做得太苛刻,只要不影響禮賓院的正常工作就可以,甄建可不想做一個討人厭的上司,官場上的事,該認真的認真,該通融的,還會得通融一下,否則便會很失民心。
又來到從吏的休息室,只見五個從吏全都躺在長凳上睡覺,徐琦又尷尬了,趕忙把他們叫醒,然後五個人起來後,徐琦一番介紹,五人趕忙向甄建行禮。
甄建掃了他們一眼,說道:“明日我正式在班,定下規定,你們每三天把會館以及所有院落打掃一遍,打掃完之後,可以休息,但在班時間不許賭博,若實在感到無趣,本官以後會教你們很多有趣的打發時間的遊戲。”
“是……”眾人無奈答應,三天打掃一次,聽起來就很蛋疼,會館可不小呢。
話剛說完,另外四人從門外進來,就是在前院跟徐琦賭錢的那四個人,甄建道:“徐琦,本官的話,你轉告所有人,本官今天就不當值了,明天再來。”他說罷便轉身離開。
所有人一起恭送甄建離開。
甄建一路出了鴻臚寺,出朝天門,回到家中,正好遇到戶部的人來他們家送賞賜,房契地契,黃金,布帛,甄建照單全收,然後帶人去隔壁的大宅子裡參觀。
五進院的宅子果然大,只不過荒廢了好些年,裡面雜草叢生,有些房屋的屋頂也有點塌了,不少地方需要修葺一番。
甄建站在偌大的院中,忽然道:“葉秋,給你一個任務。”
葉秋趕忙道:“什麽任務?”
甄建道:“第一個任務,把這個宅子修整一下,費用什麽的,找李鹹魚拿。”
“沒問題。”葉秋點頭。
甄建又道:“第二個任務, 立刻去丐幫分舵一趟,問一問丐幫,禦林軍大將軍楊振威有多少房產。”
“好。”葉秋點頭,順便問道,“你是想動楊振威嗎?”
“沒錯。”甄建淡笑點頭。
衛松聞言忽然滿面擔憂道:“掌櫃的,楊振威雖然是武職,但他是天子寵臣,在京中勢力不可小覷,你千萬不要亂來啊。”
甄建自信一笑,道:“放心,我不會亂出手的。”
他頓了頓,忽然又笑道:“我是有計劃有準備的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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