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這不可能!”秦桓難以置信地搖頭,不願相信眼前的一切,他好不容易才等到甄建犯下如此大錯,沒想到,甄建早有準備,安國侯的丹書鐵券居然是假的,他好不甘心啊!
祁王起身走到公案前,將丹書鐵券遞給廖延,道:“三位主審,可以仔細看看,這丹書鐵券到底是真是假。”
三位主審接過丹書鐵券,仔細地與破碎掉的那個丹書鐵券對比,良久,范興道:“祁王殿下拿出的這丹書鐵券,是真的,破碎掉的這塊,是假的,璽印稍有瑕疵。”
甄建淡然一笑,朗聲道:“英宗陛下何等英明,豈會讓不法之人存在,賜予丹書鐵券,不過是為了安撫為護主而受傷的安國侯而已,原本安國侯的後代可以安心享受時代榮華,與國同休,偏偏趙承先仗著丹書鐵券要與國法相抗,我身為刑部提點刑獄司公事,主管刑部大小刑事案件,豈可讓他逍遙法外!”
甄建說得慷慨,心中卻在暗罵:“昏庸的英宗,簡直是給老子找麻煩,要不是老子聰明,讓柳葉青進入侯府偷換了丹書鐵券,老子今天就死定了!”
甄建之前已經準備好了所有事情,就連丹書鐵券都做好了,就差最後一步,進入侯府,把真的丹書鐵券給換出來。
然而想要進入侯府,不是那麽簡單的,之前柳葉青能深入侯府調查,是因為趙承先把大半的護院都帶來刑部了,府上防守比平時薄弱許多,當然,這也有運氣的因素在裡面,想要再次進入侯府,幾乎不可能。
於是,甄建就想出了一個妙招,把柳葉青打扮成柔弱無比的千金小姐,從自己的府上走出去,而他的府外有侯府的暗哨盯著,那幫暗哨看到如此柔弱美麗的千金小姐出來,不問三七二十一,先抓走再說。
暗哨們把柳葉青抓到安國侯府,獻給安國侯,柳葉青裝作嬌滴滴的模樣,驚恐害怕,誓死不從,安國侯就好這一口,而且還能報復甄建,一舉兩得,於是就準備盡情享用,然而,他不知道他享用的是一頭母老虎。
柳葉青打暈了安國侯,正好房間就在後院附近,與外面的葉秋裡應外合,葉秋把假丹書鐵券從院牆外拋進來,柳葉青潛入到祠堂,打開暗格,把真的丹書鐵券拿走,把自己帶來的假丹書鐵券放進去,完成調包,然後全身而退。
安國侯醒來後大怒,但由於他每次宣淫之前都把護院們趕走,也不知道那小女子逃到何處去了,四處尋找,沒找到,他也怕是甄建派來偷丹書鐵券的,便去祠堂查看,發現暗格裡的丹書鐵券還在,頓時放心了,他從來就沒有想過,別人也能造出一個一模一樣的丹書鐵券出來,所以,他到死的時候,還以為自己手中拿著的丹書鐵券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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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堂之上,一片安靜,被踩碎的丹書鐵券是假的,這簡直是案情的一大逆轉,也就是說,甄建的一切罪名都不成立了。
秦桓好不甘心啊,腦瓜子開始急速運轉起來,過了片刻,他忽然道:“甄建,就算安國侯手中所持的丹書鐵券是假的,但也是英宗禦賜,你豈可用腳踩踏,導致損毀!你這是大不敬!”
甄建道:“當時我隻知這丹書鐵券是假的,還以為是趙承先找人做的一個假丹書鐵券,並不知道這是禦賜之物!”
秦桓又道:“哼,你就會狡辯,還有,你說要依法處置趙承先,本官問你,你依法處置了嗎,按照規矩,就算你給他判罪了,也得由刑部尚書審批,還要送交皇上審批,他畢竟是安國侯,你居然在公堂上就把他殺了,倘若大楚官員人人都效仿你,成何體統!”
甄建道:“當時我要判他罪,把他暫且押往天牢,然而卻沒人敢動他,我只有親手動他了,難道要放任一個殺仁(和諧)狂魔逍遙法外嗎?”
這時,祁王發話了:“秦桓,你似乎根本搞不清自己是個什麽角色啊,本王剛才已經提醒過你了,你只不過是個聽審。”
秦桓雖然對祁王的話很不爽,但他也不敢頂撞祁王,轉而面朝三位主審官,道:“三位,丹書鐵券固然是假的,但本官剛才說的這些,也是甄建的罪狀,決不可姑息。”
李兆豐點頭:“秦相說的是。”
范興和廖延都沒有說話。
祁王轉頭望向三人,笑著道:“三位主審,宣判吧。”
於是三個主審對視一眼,回到後堂,開始商議起來,過了許久,三人回到公堂,范興宣判,說了一大通,最後只有一句是實在的,就是對甄建的宣判:留其爵位封號,奪其官職,永不錄用。
甄建聞言皺眉,奪官永不錄用?這不是他想要的結果,就看皇帝那一關了,畢竟這個結果不是最終結果,還要送交皇帝審批。
三人聯名寫下奏疏,派人呈遞皇宮,然後便是漫長的等待了。
過了約有一炷香的工夫,皇帝的批複下來了,“奪其官職,永不錄用”幾個字被朱筆劃去,下方一排紅字“暫免其職,留京查看。”
宣布這一結果,甄建微微點頭,跟他預料中的結果基本差不多,暫且免去甄建的職務,是因為甄建殺安國侯的這件事確實有很多違規之處,而皇帝為了堵住悠悠之口,只能把甄建的官職暫且免去,等風頭過去了,再重用他,這是官場上慣用的伎倆。
秦桓聽到這個宣判,當真是氣不打一處來,沒想到看似穩贏的一局,又被甄建翻盤,他現在感覺血壓都有點高了,起身怒哼一聲,憤然離場而去,祁王望著秦桓氣呼呼離去的模樣,樂顛顛道:“氣死這條老狗活該!”
廖延起身高呼:“來人,給甄建開鎖!”
一個衙吏手持鑰匙上前給甄建開鎖,祁王拿著一個包袱,笑呵呵地走上前道:“甄建,衣服都給你從家裡拿來了。”
“多謝殿下了, 我先去後堂換個衣裳。”說罷手持包袱走進了後堂。
甄建換完衣服出來,跟換了個人似的,亂糟糟的頭髮也打理了一遍,配上滿是詩文的錦袍,當真是玉樹臨風瀟灑倜儻的感覺。
祁王走上前去,一拍甄建的肩膀,開心道:“恭喜你啊,又渡過一劫,走,回酒樓喝兩杯,慶祝一下!”
甄建笑呵呵道:“這麽開心的事,去酒樓乾麽,今天我請客,叫上蓋桐,咱們去喝花酒。”
“好!喝花酒,叫上蓋桐,哈哈……”祁王和甄建勾肩搭背地就走出了刑部大堂,三位主審官面面相覷,一時間都不知道說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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