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山四鬼往前狂奔,忽然,四人都停在了橋中間,甄建和秦淵帶著十三太保快步追了過去。
誰知梅山四鬼中的一個人忽然趴在浮橋邊,伸手在浮橋下方摸索了片刻,隨即揮劍對著浮橋下方一砍,砍斷了浮橋下方的一根繩索。
然後只見浮橋下面一條小船順著江流從浮橋下面漂淌了出來,四人趕忙躍上小船,秦淵和甄建見狀大吃一驚,沒想到這四人早已在浮橋下面備了逃生船。
浮橋是以木船為橋墩的,每隻木船之間相距七尺到一丈遠遠,將一艘小船藏在這麽多船中,而且還是在橋底,就算有透視眼也不易發現,不得不說,梅山四鬼這一招當真用的漂亮。
秦淵忽然大吼一聲:“動如雷震!”
這一聲吼出,只見他一腳踏下,兩寸多厚的橋板竟然發出“哢擦”聲響,被他一腳踩出了一個洞,而秦淵已經宛若一道幻影一般往前竄出,就好像忽然開了火箭推進器一樣,差點都把甄建嚇到。
秦淵奇快無比地追到梅山四老逃跑的那個地方,發現他們的船已經順水漂出四丈遠了,秦淵往後連退數步,準備助跑起跳,飛躍到船上去。
甄建見狀雙眼陡然大睜,失聲大叫:“將軍不可!”說話間彎弓搭箭,一箭射向秦淵身前,封他前路,阻止他強行上船。
秦淵被他一阻,自然沒能跳出去,隻耽誤片刻,船已經消失在黑茫茫的江面上了。
待甄建到了跟前,秦淵蹙眉望著他,責問道:“為何阻我?”
甄建道:“將軍,四個宵小之徒,你何必為他們犯險,你這一身鎧甲如此重,若是不慎落水……”底下是不吉利的話,他就沒往下說,秦淵自然也明白他的意思。
秦淵想想覺得也是,雖然他對自己的本領有自信,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假如對方發現不敵,故意毀掉船與他同歸於盡呢,那四個人不過是亡命之徒,賤命四條,而他秦淵背負著堅守襄陽保衛大楚的重任,他輸不起。
秦淵緩緩展眉,拍了拍甄建的肩膀,道:“如此緊要時刻,你還能想得如此周到,我當真沒有看錯人。”
“將軍過獎了。”甄建望向秦淵,問道,“將軍,我聽你之前說那四個人是什麽梅山四老,他們很厲害?”
“何止是厲害。”秦淵滿面凝重道,“十年前,這四人叛出梅山派,四處行凶作惡,七年前,藏劍山莊莊主葉空初入宗師之境,遊歷江湖之時,正好遇到他們在劫天龍鏢局的鏢,便出手相助,與這二人打了近百會合,居然無法奈何他們,最後讓他們全身而退,這一次……他們也從我手上成功逃脫,而且還是在如此重兵把守的襄陽城中逃脫,當真是奇恥大辱!”
甄建搖頭道:“不,秦將軍,論武功,他們四人根本不是你的對手,你若是不想活捉他們,他們早已被射殺在臨漢門下了。”
“也是我大意了。”秦淵蹙眉歎息,“我原以為這浮橋是死路一條,萬萬沒想到他們居然在浮橋底下藏了逃生船,看來浮橋上夜間的巡邏兵要增加了。”
甄建雙眉緊蹙地望著濤濤江水從腳下流過,心中難平,這四人武藝如此之高,就這般讓他們逃走了,以後若是離開了襄樊,再遇到他們,該如何對付才好,似乎只有加緊練功了,首先要學會自保的本事,好好地活著,才能做更多的事。
秦淵和甄建又閑聊了幾句,把自己的令牌交給十三太保,讓他們十三人送甄建回樊城軍營,這一次甄建不敢推辭了,畢竟性命要緊,安全第一,況且現在樊城城門緊閉,沒有秦淵的令牌,他也進不了樊城。
襄陽雖然因為四個刺客而鬧得沸沸揚揚,樊城中卻是一片安寧,就連城樓上的那些樊城士兵都搞不清楚為什麽襄陽那邊要他們關上城門,樊城南門和襄陽北門因為臨江,只有浮橋一條路,根本不懼什麽外人混入,為了方便巡邏浮橋的士兵換值,向來都是晝夜不閉門的。
甄建回到軍營寢室的時候,戰友們都睡下了,甄建輕手輕腳地脫去衣物,上床睡覺,雖然剛剛經歷了一幕生死驚魂,但他並沒有失眠,樊城軍營之中,夜間巡邏崗哨密布,即便是宗師高手前來,估計也不可能躲得過如此嚴密的防守。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早,照常起來操練,今天是那群受罰士兵的最後一天跑步,所有受罰士兵都興奮不已,只要熬過了今天,就苦盡甘來了,一天可以吃兩頓了,再也不用每天跑步了,中午也有休息的時間了,對他們來說,普通士兵的日子,簡直就是仙境啊,只怕以後讓他們調皮他們也不敢了,這一屆的新兵算是馴服了。
由於經歷了梅山四老的刺殺之事,甄建迫切渴望變強,每天一到休息時間,他便修煉內功,苦練槍法、刀法和猿擊術,只要是能變強的手段,他都要練。
轉眼便是新兵入營的第一個月了,所有新兵增加了任務,每夜站崗巡邏,一夜三輪值,還好,甄建是都虞候,屬於軍官,他負責安排調配站崗巡邏的人選和區域就可以了,不必親自去站崗巡邏。
漸漸天熱了,新兵們紛紛抱怨起了天氣,每天操練完,衣服汗得濕透透,關鍵軍備不足,每人一年只能領一套常服,冬天加棉衣棉被,戰時領甲胄,這群新兵的衣服明顯不夠穿,就連老兵們衣服也不夠穿,老兵雖然領了好幾年的衣服,但他們衣服容易汗濕,洗得勤快,一年下來,衣服便破破爛爛,縫縫補補繼續穿,現在的軍營中,新兵操練都是光膀子,曬得皮膚發紅,嚴重的甚至皮膚被曬傷,而老兵們則是穿著全是補丁的衣服操練,怎麽看都像是一軍營的乞丐。
還好甄建來的時候帶了好幾套衣服來,他倒是成了軍營裡穿的最體面的那個了,但若是太陽不是太猛烈的時候,他也是光膀子練武,畢竟他現在是從早練到晚,一天流的汗能裝半桶,再多的衣服也不夠他穿。
新兵入營第二個月,軍營中開展比武大會,考核所有新兵武藝進展,拿到好名次的人,有提拔的機會。
甄建參加的是都虞候組的比賽,毫無懸念地拿到了第一,被破格提拔為天卯營的副營使,而獲得普通士兵組第一的,則是副都虞候鄧龍,第二是吳磊。
吳磊和鄧龍原本就有武藝根底,又經常讓甄建指點武藝,甄建隨手點撥他們一下,便夠他們受用了,從眾人之中脫穎而出,鄧龍被提拔為都虞候,吳磊成了副都虞候。
當了副營使,便不用每天操練了,而且也要把住處搬到軍官寢院,有自己的單獨寢室,這讓甄建很開心,因為之前的寢室裡面常年彌漫著臭腳丫子味,聞了兩個月,他鼻子都快廢了,但唯有一事讓他不開心,葉秋這家夥還沒來,當初說好讓他押送唐英傑回去,然後便回頭來找他,這都兩個多月了,這貨還沒來襄樊,甄建有點擔心,生怕事情失敗了。
不用操練了,甄建每天自由時間更多了,那麽獨自練武的時間也多了,這段日子裡,他的武藝進展神速,已經半隻腳踏入一流武者的行列了。
這天,下午休息時間,太陽很烈,大家都在寢室裡午休,唯有甄建在院中苦練槍法,頭髮衣服、褲子全都汗透,濕漉漉的,汗水順著衣服滴落,他每一腳踏下,都留下一個濕濕的腳印,不過很快就會被滾燙的地面蒸乾。
院中“呼呼”的舞槍之聲,應和著樹上的蟬鳴,這已經是軍官寢院的獨特風景線,張遠和李大有坐在寢室廊下的小板凳上納涼,望著甄建不辭辛苦地練習槍法,李大有歎道:“我還記得甄建說過,機會是留給有準備的人的,現在我終於知道他這句話什麽意思了。”
張遠點頭笑道:“是啊,除了小秦將軍,我倒真沒見過有人能像他這般刻苦練功的。”
“說到小秦將軍……”李大有不禁歎息道,“唉,秦大將軍也真是舍得,居然讓自己的女兒參軍,要換做是我,我打死也不可能舍得的。”
“秦大將軍也是無奈啊。”張遠歎道,“他家世代身負鎮守襄陽的重任,但他膝下無子,只有小秦將軍這一個女兒,不讓她參軍,將來誰來繼承秦大將軍的位置,那個位置,責任重大可不是一般人能坐的啊。”
“說的也是……哦,小秦將軍來了!”李大有說著趕緊站起來,張遠也趕忙站了起來。
只見一個身穿紅甲頭戴銀盔的年輕將軍走進了院中,蹙眉望著練槍的甄建。
張遠和李大有想要上前行禮問候,卻見紅甲將軍抬手止住了他們,不讓他們過去,他們只能站在原地不動。
世上沒有紅色鎧甲,除非以紫銅鑄甲,然而紫銅不適合鑄造甲胄,所以根本不可能有紅色的鎧甲存在,這紅甲將軍看似一身火紅,其實他的鎧甲是銀色的,但他穿著火紅的披風,而且甲胄的布料是紅色,紅色佔了身上一半區域,最重要的是紅色鮮豔,過於惹眼,所以給人看上去的第一眼印象就是紅色。
甄建還在練槍,根本不在意這紅甲將軍的觀看,忽然,紅甲將軍瞪眼喝問:“你這槍法!從何處學來?”
甄建聞言停了下來,轉頭打量了一下紅甲將軍,發現對方鎧甲很高級,應該是高級軍官,但看年紀,也就跟他差不多呀,他雖然心中疑惑,但還是行了個軍禮,道:“是秦淵大將軍教我的。”
“放屁!”紅甲將軍冷喝,“你算什麽東西,秦大將軍會親自教你槍法?”
甄建聞言頓時皺眉,這貨開口就罵人,讓他很不爽,但考慮到他有可能是自己的上官,他便決定給他三分薄面,不鹹不淡道:“信不信由你,就是秦大將軍教我的。”說完長槍一挑,繼續練了起來。
紅甲將軍並不想善罷甘休,忽然跑到一旁的兵器架上抽出了一根長槍,飛奔過來,一槍刺向甄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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