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這些就是如今幽州大營中,所有的食物。田楷並沒有說謊。
“既然!”,田楷繼續吼著,“我們已經沒有退路了,那麽,乾脆就別退了!”
田楷回身,拿起一碗酒,夏侯蘭和趙雲等人也紛紛跟上,拿起一碗酒。田楷將酒端平,放在眼前。
“今夜,我們就大碗喝酒,大口吃肉,飽食一頓!然後,殺回去!”
“隻此一晚,今夜過後,要麽,我們蕩平草原!要麽,留在草原!”,田楷突然咧嘴笑笑,“不過,就算是死,也要做個飽死鬼!”,說完,哈哈大笑,一口將碗中酒水飲盡,極其豪爽。
“不破草原,誓不回幽!”,一直沒有說話的夏侯蘭突然開口,高喊一聲,雙手端起酒碗。
眾人都端起酒碗,“不破草原,誓不回幽!”,而後,一飲而盡。
“吃!”,田楷大手一揮,眾將士紛紛湧上前,大口大口的吃起肉來,當然,沒人大口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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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郎們可有準備好?”
幽州大營外,近六萬士兵全副武裝,端坐馬上,就連火頭軍,也全員參戰。將士們眼神之中,充滿了淡漠,連死都不在乎了,還需要什麽多余的情緒?
田楷一身銀甲,手持銀槍,身軀筆直。端坐於馬上,揚起手中銀槍,頭也不回的朗聲問道。
“一心向前,百死不懼!”。呐喊聲,雷動草原。
“出發!”,田楷銀槍下壓,朝前一指。
萬馬奔騰,大地震動。
“殺~!”,三十裡的距離,小半時辰便到。很快,幽州騎兵就見到了自己昨日舍棄的第七座大營。大營之外,探得消息的鮮卑早準備停當,四萬余鮮卑騎兵在營前列陣以待。
看著奔騰而來的幽州騎兵,眾鮮卑士兵皆面帶輕蔑,這一段時間的奪營,已經讓他們徹底對幽州士兵輕視起來,所以即使面對幽州士兵的衝鋒,也毫無在意。在拓跋詰汾一聲“殺~!”的長吼中,當面迎上。
“殺~!”,面對當面迎上的鮮卑騎兵,幽州騎兵本淡漠的目光中,猛然爆發出一陣精光,如野獸一般的衝向了鮮卑士兵。
鮮卑士兵們愣住,心中滿是震驚。
那是什麽?是人的眼睛嗎?
鮮卑士兵愣神功夫,幽州士兵凶猛的撞進了鮮卑士兵的陣列之中,紛紛揚起手中兵刃。
“死吧!”,幽州士兵皆猙獰的嘶吼著,第一陣列的士兵根本不去防守,隻想著將對方砍殺。面對如此以命搏命的幽州士兵,鮮卑士兵退縮了,這一退縮,便變成了屠殺。無數鮮卑士兵慘叫著墜馬。
弱的怕橫的,橫的怕狠的,狠的怕不要命的。
第一陣營的接觸,鮮卑完敗。
“怎麽會這樣?”,拓跋鄰和拓跋詰汾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面臨的騎兵還是之前那個被自己一方壓著打的幽州騎兵嗎?為什麽跟完全換了一個隊伍一樣。
“給我殺!”,拓跋詰汾左手揮舞著虎頭大刀高喊著,他覺得,一定是幽州將所有精銳都放到了第一陣營,所以才會出現這種情況,只要殺掉第一陣營的騎兵,後面的一定不堪一擊。
一定是這樣的!拓跋詰汾心中肯定道。
上了戰場之後,趙雲就一直在找拓跋詰汾,但兩軍之中,旌旗翻滾,人馬嘈雜,根本找不到拓跋詰汾。現在拓跋詰汾的這一聲喊,頓時暴露了他的目標。
趙雲眼中仇恨的目光一閃而來,
隨即變成熠熠精光,不聲不響,趙雲便撥轉馬頭,朝拓跋詰汾殺去。 今日,你必須死!
趙雲表面看似度過了心中的那道坎,但實際上,內心並沒有完全邁過去,而這最後的臨門一腳,就是拓跋詰汾的人頭。不用拓跋詰汾的人頭祭奠死去的親兵和戰士,趙雲心永遠難安。
趙雲雖然左臂有傷,影響了他的實力,但以他現在穩穩邁進一流武將前列的實力,即使單手持槍,也十分犀利,凡是擋在趙雲前方的鮮卑士兵,盡數被趙雲挑落下馬,漸漸的,眾鮮卑士兵見趙雲都開始繞著走。
在萬軍之中,幾近縱橫無阻的趙雲,迅速成為了焦點。此時,拓跋詰汾也見到了趙雲,見其直奔自己而來,心中慌亂,他是親眼見識過趙雲勇猛的,但即使慌亂,拓跋詰汾也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對著自己身邊親兵道,“放箭!”。
親兵們得令,紛紛取出弓箭,朝趙雲射來。趙雲絲毫不為所動,有條不紊的將一支支能夠威脅到自己的長箭挑落,速度絲毫不減的朝拓跋詰汾衝去。
“攔住他!”,拓跋詰汾面腮微微抖動,是緊咬牙關強行壓製自己心中的慌亂和淡淡的恐懼所導致的。他很清楚,趙雲奔自己而來的主要目的是什麽,於是,指揮身邊的鮮卑以及親兵阻攔趙雲。
此時,在幽州騎兵凶猛的攻擊下,鮮卑士兵已經逐漸表現出潰敗的趨勢。鮮卑士兵數量本就不如幽州騎兵多,如今在幽州騎兵的凶猛攻擊下,早已經有些支撐不住。
“殺!”,心中畏懼趙雲的勇猛,拓跋詰汾的親兵以及阻攔上來的鮮卑士兵只能通過大喊給自己壯膽,揚起手中彎刀迎上趙雲。
“哼!”,趙雲心中冷哼一聲,單手持槍,突然爆發。眾多鮮卑士兵隻感覺自己面對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整支軍隊一般,因為幾乎所有人都感覺到,自己都挨了趙雲的銀槍。
猛烈的爆發,讓趙雲微微有些氣喘,趙雲收回龍膽亮銀槍,開始調整自己的狀態,而就在趙雲調整狀態的這一小會,剛才圍攻趙雲的一眾鮮卑士兵紛紛跌落馬下,或胸口、或脖子、或頭顱,皆有一個細小的穿孔,無不在要害之上。
僅有幾名運氣比較好,或者的確有過人之處的親兵堪堪擋住了趙雲刺向自己的一槍,僥幸活命。但即使如此,這幾名親兵也身體微微戰栗,不斷的咽著唾液。
這還是人嗎?
幾名幸存的親兵心中震驚,一瞬間刺出那麽多槍,並且每一槍都在個人的要害之上,這簡直是神乎其技。
他是天神嗎?
“攔住他!”,拓跋詰汾也狠狠的咽了咽唾液,極力壓製住心中的恐懼之後,方才用勉強能夠保持平靜的聲音對身邊的親兵命令著。
眾親兵無奈,只能頂著恐懼,繼續朝趙雲衝來。看著他們的樣子,趙雲突然想起了自己的那些親兵。
趙雲向著親兵們迎了上去,一名親兵大喊著一刀向趙雲劈來,眼神之中,已經沒有了生機,顯然,他認為面對趙雲,自己必死無疑。可實際上,趙雲並沒有殺他,舉槍架住下劈的彎刀,然後在對方的腰間不輕不重的一掃,將其擊落下馬。
趙雲又迎上第二人,那親兵剛剛舉起手中彎刀,趙雲已經一槍刺出,這一槍,正中護心鏡,那親兵隻感覺一股巨大的推力作用在自己身上,而後整個人便飛了出去,跌落馬下。低頭看去,護心鏡上,微微出現一道裂痕。
擊飛第二名親兵之後,趙雲探出亮銀槍,左右橫掃,又先後將四五名親兵掃落馬下。
“我不殺你等,你等走吧!此一役之後,將不再有拓跋鮮卑!”,看著最後十幾名哭喪著臉,但依舊準備迎上來的親兵,趙雲淡淡道,他也是將軍,他知道這些親兵在擔心什麽。
親人在拓跋鮮卑的控制下,不保護好拓跋詰汾,不僅僅是他們,他們的親人,也沒有活路。所以,趙雲先將事情挑明。
每一名親兵都是值得尊重的,不管原因是什麽,但他們的確能為自己守護的將軍而死,只要將軍有令,刀山火海,絕不退縮。所以,趙雲不想殺他們。
“找死!”,趙雲的話刺激了拓跋詰汾,其怒吼一聲,也不知是呵斥趙雲,還是呵斥自己親兵,然後揮刀衝向趙雲。
見拓跋詰汾這破綻百出的揮刀架勢,趙雲面上閃過一絲冷嘲,既對拓跋詰汾,也對自己。嘲笑拓跋詰汾不自量力,嘲笑自己竟然能夠慘敗在這種貨色的手中。
趙雲拍馬迎上,趕在拓跋詰汾落刀之前,抬起龍膽亮銀槍,舉槍、探出,流星一閃。
趙雲與拓跋詰汾擦身而過,趙雲冷峻的撥轉馬頭,俊朗的面容上,浮現出一絲解脫,其抬起頭,望著天空,似乎從天空中,看到了自己那些親兵欣慰的笑容。
“給你們,報仇了!”。
拓跋詰汾的脖頸上,出現一道細細的紅線,隨即,鮮血濺出,拓跋詰汾舉著虎頭大刀,圓睜著雙目,不甘的直挺挺摔落馬下。
“我的刀,還沒有落下啊!”。
親兵們見趙雲僅僅一個照面便被趙雲擊殺, 皆愣愣的不敢動彈,眼睜睜的看著趙雲踱馬而來,翻身下馬,一劍砍下拓跋詰汾的頭顱。
將拓跋詰汾的頭顱拎在手中,又瞥見屍身上的狼頭大弓,趙雲沉思片刻,又將這大弓取下,斜掛在身上。而後,趙雲利落的翻身上馬,將拓跋詰汾頭顱高高舉起,高喊道,“你等首領已死,抵抗無意,速速下馬投降!”。
眾幽州士兵見趙雲手中頭顱,頓時大喜,心中暗道,不愧為公子師兄,而後也紛紛大喊,“你等首領已死,抵抗無意,速速下馬投降!”。
正在與夏侯蘭交戰的拓跋鄰心中差異,自己活得好好的,怎麽就首領死了?
暫時震退夏侯蘭,望趙雲手上看去,這一看不要緊,頓時老淚橫流,悲痛的大喊一聲,“我的兒!”。
夏侯蘭見得機會,縱馬向前,飛起一槍,將拓跋鄰刺落馬下,周圍親兵立即撲上,將拓跋鄰亂刀砍死。
“割下頭顱!”,夏侯蘭淡淡說道,面色恢復以往的平靜和淡然。
“喏!”,一名親兵下馬,毫不猶豫,一刀割下頭顱。夏侯蘭用槍挑住,高聲道,“你等首領已死,抵抗無意,速速下馬投降!”。
眾鮮卑士兵本就已經處於崩潰的邊緣,此時見兩位拓跋首領都已經死亡,也自知抵抗無用,紛紛下馬投降。
“我等在此收攏降兵,二位賢侄可領兵去攻取其他幾座大寨!”,田楷驅馬來到趙雲和夏侯蘭二人面前,笑著說道。
趙雲、夏侯蘭知曉田楷等人這是在給自己二人讓功勞,與馬上拱手謝過,領兵望其他大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