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風磨水磨,褪殼變得容易了很多不說,人工成本大幅度降低。
這些經過永夜軍團專門團隊研究的風磨水磨,可不僅能磨面那麽簡單。
架上脫殼機能脫殼,架上磨盤能磨面,架上衝錘能鍛打,多功能產品,將水能、風能運用到了極致。
當然了,若是個人使用這個,並非完全免費,倒不是永夜軍團像其他領地的領主一樣,想要憑這個斂錢,就連磨坊都要多加一層麵包稅。
而是這些公共設施,總需要人日常維護保養,收取的使用費,完全用在這一方面,純粹是為了長久之計,價位還是相對合理低廉的。
就算是再摳門的山民,也不會因為這點費用,棄而不用,自己脫殼的功夫,還不如想法從別的地方賺回來呢,在永夜軍團,最怕的是懶,只要勤快,有的是工作讓你做,而永夜軍團從來都不會用白工。
“白面饅頭,最講究一個松軟適度,主要功夫在發酵上面,發酵不足,硬度不佳,而且發酸,口感自然不佳,發酵大了,過於松軟,也沒有了那種天然麥香。”
“陽春面,面一定要勁道,大火用肥豬肉熬製蔥油,然後澆上高湯,湯清味鮮,清淡爽口。”
“餃子,一定要選擇精肉外加小白菜,餡要剁細,皮薄餡大,方才味道鮮美。”
看到成片成片的麥子,變成白花花的白面,說不激動是假的,這是他們永夜軍團,從無到有,一點一點打拚出來的,無數日夜,兢兢戰戰的守護著這片土地,不就是為了等他這點出產嗎?
這個世界的人的追求目標,大部分是如此簡單——活著,吃飽。
這個目標看起來如此簡單,但是做起來,卻是如此艱難。
有了新面,肖恩自然忍不住賣弄,也是自己嘴饞,永夜軍團說是天天白面饅頭,實際上是摻雜了大量大麥和麩皮的雜糧饅頭,味道相比起真正的白面饅頭,相去甚遠。
春小麥論起口感來,自然不如經歷過嚴寒酷暑的冬小麥,卻也比雜糧饅頭強。
論到吃麵食,自然是要首推農耕了數千年的漢文化,其中山西陝西又是佼佼者。
太過繁瑣的花樣,肖恩也不會,但是一些家常吃法,卻不在話下。
很快整個永夜軍團的上空,都籠罩在面食濃鬱的香氣之中,一個個吃的肚皮滾圓,面露紅光,就連搶收的疲乏都消減了很多,若是每天都能過這樣的日子,就算是神靈也比不上。
有了這批新糧之後,永夜軍團的底氣更足了。
持久戰,打的就是一個後勤補給。
而糧食就是這個世界上最硬的硬通貨,有了這批糧食,他們佔領區域的城寨聯盟的山民,都能夠調為己用。
城寨聯盟的那些統治階層,可沒有幾個好鳥,壓榨起來,不遺余力,多數山民都處於赤貧狀態,就算沒到吃了上頓沒下頓境地,家中也沒什麽余糧,有糧食可以賺,自然是屁顛屁顛,在他們眼中,可沒有什麽勢力之分,誰能養活飽他們的肚子,他們就跟著誰走。
永夜軍團對此十分拿手,以工代賑,短短半個月,就整合出了數萬新的勞動力,或墾荒屯田,或跟在附屬工兵兵團後面打下手,雖然沒有用著經過永夜軍團改造的山民順手,不過當初那些山民不也是這麽過來的?
用不了多長時間,他們不僅會變的與那些山民一樣,甚至還有很多人,會成為永夜軍團的新鮮血液。
此消彼長,班希伯來已經沒有退路可走。
班希伯來這隻老狐狸能夠一步一步壯大到現在這種程度,自然有自己的獨到之處,與新興的永夜軍團鬥智鬥勇,總是落在下風。
那是因為永夜軍團作為一個新興勢力,掌握著很多班希伯來根本想象不到的東西,他再用自己的老一套目光看待永夜軍團,自然處處都要受到限制。
但是與站在同一起跑線上的城寨聯盟的同類相比,他又堪稱老奸巨猾。
秋收完不久,他便率領小部分親衛前往城寨聯盟,對著城寨聯盟的大小城主,便是一陣哭訴。
“安東尼奧斯先生死得好慘!被亂箭射中後,被無數憤怒的山牛,活生生的踐踏而死,我們被無數火牛,遠遠分割開了,想要求援,也是有心無力。”
“肖恩,我要將你碎屍萬段!”
“永夜軍團,我與你們勢不兩立!”
“殺父之仇必報,就算是拚盡一兵一卒,也絕不與其妥協。”
安東尼奧斯的子女們,或真或假的一陣怒罵咆哮。
城寨聯盟精選精銳,夜襲醫療研究基地,卻被永夜軍團一網打盡,除了班希伯來利用自己術法力量擅長隱藏的能力,躲過一劫,剩下的直接被包了餃子。
到現在,對當夜的情況,城寨聯盟的人也是一知半解,當聽說自己的父親死的如此慘烈,安東尼奧斯的子女們,必須有所表示。
“永夜軍團狼子野心,對咱們城寨聯盟,虎視眈眈,必然不肯就此罷休,現在侵佔了我三洞盟將近一半土地,咱們唇亡齒寒,若是我三洞盟被拿下,四水城將會面臨兩面夾擊,離敗亡之日不遠。”
“我們不應該坐以待斃,而是更緊密的聯合起來,永夜軍團能夠指哪裡打哪裡的奧秘,我們已經洞悉,若是再像以往那樣,分開據守,遲早會被永夜軍團的狼群戰術,一點一點吃掉,我們應該聚攏力量,守一處永夜軍團勢在必得之地,和他們硬乾一場,將他們耗死,活生生流血流死!”
班希伯來這一次不在沉默了,而是化身成了一名演說家,有著不錯的口才,陰陽頓挫,加上術士的超強記憶力,有時候挨個點名,將在場人對永夜軍團的新仇舊恨,全部勾引起來。
很多一根筋的年輕人,熱血衝腦,嗷嗷直叫,恨不得立刻抽刀,跟永夜軍團大乾一場。
“班希伯來先生,不愧是咱們大山中有名的智者!有你這麽聰明的人在?為什麽會中那麽明顯的陷阱?當初的決策是不是太過輕忽?而所有的人都折在裡面,為何唯獨閣下能獨善其身?”
說話的是一名神色有些陰鬱的中年人,名為格吉爾德,是安東尼奧斯的第三個兒子,雖然一直不受安東尼奧斯的喜愛,但是能力在自己的兄弟中,卻是出類拔萃的,在安東尼奧斯死後,異軍突起,成為四水城新城主的最有利競爭者。
更加有意思的是,這個最不受待見的兒子,卻是所有子女中,最在乎安東尼奧斯死亡問題的,剛剛那番話,明褒實貶。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當初無論是提議,還是最終決策,都非出自我之手,我也是一個受害人,能夠僥幸逃脫,純粹是個人運氣。”班希伯來顯然事後自己也做過相應的總結。
“當時我們太過小瞧永夜軍團,沒想到咱們內部被對方侵蝕的如此厲害,你們大概還不知道,這一開始就是對方布下的一個陷阱,很多信息都是對方故意泄露給我們的,對方最高明的地方在於,很多信息不是用低劣的手段傳遞給我們,而是讓我們用自認為隱秘的方式發現,然後做出相應的決定,他們頂多是在暗中推波助瀾。”
“在對方的陷阱發動之前,我們可都得意洋洋,認為勝利近在咫尺的!你們現在有資格評判我們,是因為事情已經發生了,若是你們在局中,不一定做出比我們更加精明的選擇!永夜軍團的可怕,相信在座已經充分的領教過了,難道你們認為,我們沒有中對方的陷阱,就能夠抵擋的住對方的全線進攻?”
面對班希伯來的質問,城寨聯盟的所有城主,陷入了沉默。
捫心自問,若是城寨聯盟的精銳沒有被伏折損,永夜軍團發動全面進攻,他們就能抵擋得住嗎?
答案只怕是悲觀的,永夜軍團強悍的實力,將他們嚇著了,他們就像縮回殼中的烏龜,寧可在窩裡鬥,也不願意正面面對永夜軍團。
格吉爾德面無表情的道:“班希伯來閣下,未免誇大其詞,我承認永夜軍團的強大,但是還沒有強大到不可抵擋的程度,否則的話,對方早就順勢殺過來了,咱們哪裡還有機會坐在這裡談話?若是閣下真的這麽認為的話,只怕沒有膽量在這裡誇誇其談,早就向永夜軍團遞降書了?”
班希伯來滿臉悲痛的道:“你們以為我沒有這麽做嗎?實話告訴你們吧,在來之前,我已經派遣了三波議和使者,但是都被永夜軍團的人截殺了,現在生不見人,死不見屍,人家根本不願意跟我們議和。”
班希伯來巧妙的偷換了一個概念,將我變成了我們。
“什麽?你怎麽能夠這麽做?”
“永夜軍團為什麽這麽做?”
兩個為什麽,卻從截然不同的出發點,疑惑、驚恐、憤怒,不同的負面情緒交織在一起。
既有對班希伯來做法的質疑,也有對永夜軍團做法的疑問,後者遠遠超過了前者。
因為很多人的心中,或多或少打著類似的心思,實在抵擋不住,就投靠永夜軍團得了,這是他們最常用的招數,降降叛叛,今天打生打死,明天是一起吃酒吃肉的好兄弟,後天接著死磕,實在是常態。
他們的心中可沒有什麽寧死不屈的理念,現在沒有這麽做純粹是還沒有逼到絕境上,當然了,也與永夜軍團出兵神速,根本不給他們反應時間有關。
永夜軍團竟然拒絕議和投降,這讓他們如何不驚,如何不怒?
班希伯來火燒澆油的道:“諸位應該睜開眼睛看看肖恩和他所謂永夜軍團的所作所為,他們的核心在那些賤民的身上,而不是在咱們的身上,縱觀整個永夜軍團,有幾個是以前有名有姓的?就算那個碎顱者麥基,以前在咱們中間也是不入流的,一個沒腦子的憨貨,早就被人家同化了。”
“人家的發展方向和咱們截然不同,怎麽可能容忍咱們加入其中,破壞他們的團結?相比起你們本人,他們對於你們的領民更感興趣,?就算他們接受你們的投誠,你們能夠接受他們的那一套,和那些賤民,同吃同睡?甘心將你們手中的權力和財富全都交出去?還是你們認為永夜軍團會向你們妥協,容忍你們繼續當自己的草頭王,在自己的領地中作威作福?”
班希伯來所說的這番話,或許有誇張的成分,但卻給這些大小城主敲醒了警鍾。
因為永夜軍團所表現出來的特征,與班希伯來所說的,相差不遠,他們或多或少的聽說過永夜軍團所執行的政策,不敢說與他們的利益有著絕對的衝突,但也絕對是不相符的,至少他們不會保護自己的利益。
“班希伯來大人,你先前所說的,佔據必守之地,與永夜軍團硬乾一場,這個必守之地,是指何處?”
經過一陣竊竊私語後,一些小城主的語風明顯發生了變化,雖然沒有明擺著支持班希伯來,但是在言語中,已經開始向他偏移。
“三月城!三洞盟的三月城!永夜軍團之所以拒絕我的求和,除了在政策上面有著本質矛盾外,更重要的是,永夜軍團所處的雅各布古河道,戰略縱深太過單薄,看中了三洞盟這塊寶地,想要將其據為己有,而三洞盟中又以三月城為核心。”
“若是不將三月城拿下,永夜軍團就算是佔據了整個三洞盟,他們也不敢大規模入駐,三月城的地理優勢,在座的諸位都應該清楚,我們完全可以利用此地,逼迫永夜軍團正面一舉雌雄,一旦將兵力集結,他們就沒有辦法在配合上玩花樣。”
班希伯來侃侃而談,一副智珠在握的神情。
“好像說得有幾分道理!”
“原來他們打的是這個主意,實在是太狡猾,太無恥了。”
“打擊永夜軍團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他們的計謀無法得逞。”
“我讚同班希伯來大人的意見,咱們就跟他們硬乾一場,讓他們嘗嘗咱們的厲害,以後不敢輕易打咱們的主意!”
“幼稚!愚蠢!異想天開!”
在一片附和聲中,語調不高的嘲諷之語,要多刺耳就有多刺耳,尤其是開啟群嘲的情況下。
“格吉爾德,你什麽意思?”
“格吉爾德,把話說清楚,你說誰幼稚?說誰愚蠢?”
“有什麽話就直接說,不要藏著掖著。”
開啟群嘲模式的,正是先前質疑班希伯來的格吉爾德,此刻被群起圍攻。
格吉爾德卻絲毫不放在心上,臉上的嘲諷之意不減。
“班希伯來閣下,說了半天,還是來求援的!我還以為有什麽更高深的建議呢!諸位在附和之前,先開動自己的腦子想一想,永夜軍團既然對三洞盟志在必得,會這麽輕易的讓諸位前去支援嗎?你們就不怕這是永夜軍團的調虎離山之計?你們前腳剛走, 他們立馬殺進你們家來,你們是進?還是退?”
“這個……這個……”
剛剛讚同班希伯來的那些大小城主,面面相覷,一時無從反駁。
他們剛剛完全是被班希伯來忽悠了幾句,忽悠暈了,忘記了永夜軍團還有一路大軍,就壓在他們的對面,若是他們敢動彈,跟永夜軍團的決戰能不能打成不說,自己的老巢先丟了。
“這件事情,應該從長計議,應該慎重起見。”
“我們不能因小失大。”
“此事需要再考慮考慮,再考慮考慮!”
很多人的話鋒,頓時又變了,開始變得模棱兩可,好似先前的豪言壯志並不是出自他們之口,什麽給永夜軍團一點顏色看看,什麽他們是一個整體,應該同進退,在自己的個人利益面前,這些都可以拋之腦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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