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大紀律有,有一切、一切行動聽指揮,不拿群眾一針一線,一切繳獲...”
一士兵額頭冒著汗,渾身顫抖,吞吞吐吐地說著,大腦一片空白,緊張地說不出話來。
他面前的教書先生,搖搖頭,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說道:“一切繳獲要歸公,不合格,去那邊登記。下一個!”
教書先生是胖子江聖傑今日清晨帶出城的五十名考官之一,現在校場上的正在進行的就是對三大紀律八項注意的背誦考核。
為了這次考核,昨夜整個軍營又是個不眠之夜,士兵們連夜練習,強迫使自己滾瓜爛熟。
但是大家都知道,考試有一個共性,往往背的很熟的東西,有時候在考場上會完全忘記,直到考完後又會想的起來。
此時場上就有許多這樣的士兵,本來已經非常熟練了,卻突然忘記了,考核沒有通過。
他們的面龐上寫滿了沮喪二字,依依不舍地看著軍營中的一切。
有些士兵甚至是一開始閩宮內的宮廷禁軍,一路跟隨著王繼晉從長樂城中殺出一條血路,奪下泉州城。可以說,王繼晉能有今天,是他們用性命拚來的。
胖子江聖傑帶來的五十名考官,一人負責八十士兵,一個多時辰就考核完畢。未通過者居然有千人之多,比前面數次考核淘汰的人都多。
看著這上千人要離開軍營,王繼晉心中發覺有一種刻苦的痛,尤其是當他看到即將離開的人中,還有幾張他熟悉的面孔時。
這些優秀的士兵離開軍營流落在外,要麽可能淪為大戶人家的打手,要麽也可能落草為寇,佔山做大王。這些都是王繼晉頭疼的,但錢糧不足,實在養不起兵,那該怎麽辦呢?
不忍現在宣布,王繼晉一人回到帥帳中,好生頭疼。
“少將軍,少將軍!”羅鵬捉急地跑來,喊道。
“怎麽回事,軍中大喊大叫的,成何體統!”王繼晉心中糾結煩惱,帶著點兒氣說道。
“屬下知錯!”羅鵬連忙行禮說道。
“說吧!”
“少將軍,現在校場外的都是好兵啊!就算擔任不了戰兵,擔任輔兵也是措措有余的。能否不遣退他們,他們其中還有許多是跟著我們一路殺過來的兄弟啊。”說著說著,壯漢羅鵬居然也會眼睛發紅。
“羅鵬啊,我怎不會知道他們都是好兵。隻是多了這一千張嘴,軍糧實在是不夠吃了!”王繼晉歎了口氣,說道。
“少將軍,既然如此,那還望早日兌現在青雲山下的諾言,也好讓弟兄們有一條生計。”羅鵬懇求地說道。
話說王繼晉真的是忘記了這件事,這段時間太忙了。回憶起來,他才想起當時在青雲山下,他為了鼓舞士兵攻城,許下了攻破泉州城,每人賞銀十兩,良田五十畝的承諾。
許下的承諾必須兌現,人必須言而有信,他人才會相信你。不是羅鵬的提醒,王繼晉險些犯下大錯。
恰好此時江聖傑也進了帥帳,這胖子總像是及時雨,需要他的時候總能出現在身邊。
“胖子,過來!”王繼晉喊道。
江聖傑笑嘻嘻地小跑一下,雖然隻有幾步路,說道:“少將軍有何吩咐!”
“胖子,你知道這泉州城可還有閑田,或者是官田。”王繼晉問道。
略微思索了一陣,江聖傑說道:“小人並未聽說過泉州城還有任何閑田。少將軍是需要田地嗎?”
聽到沒有,
王繼晉失落地點了點頭。 “雖無閑田,但小人知道哪兒有田可解少將軍之愁?”
“哦,莫非是你們江家的田!”
“自然不是,江家田是民田,若是少將軍需要,小人可找家父商量。可小人說的田地比江家田更好,更廣。”
“哦,那是哪兒?”王繼晉心裡更是新奇。
“那就是少將軍之田地!”
“我的田地,我什麽時候購置過田地了!”王繼晉腦海中頗為不解。
“少將軍,前任泉州刺史,叛臣林仁翰,貪贓枉法,強買強賣,在泉州城外共謀得良田三十萬畝。如今少將軍撥亂反正,這三十萬畝自是要劃歸少將軍名下。”
“哦!”王繼晉心裡又是興奮又是憤怒,原來自己一直在瞎擔心了,自己居然還有這麽大份產業,憤怒的是,這胖子居然現在才跟自己講,真想抽死他。
仿佛看見了王繼晉眼中的怒火,江聖傑急忙說道:“少將軍,小人家中叔父,也就是治中江睿范,應在少將軍入城當日就獻上文書,少將軍沒看嗎?”
“額...”這時王繼晉才想起這件事,好像的確有這麽件事情,隻是府中政務王繼晉通通都丟給長史楊讚圖了,他壓根從來沒有看過一眼。
他實在是太忙了,甚至是楊讚圖幾番稟告政務,王繼晉都是三心二意聽了,他一心就是想著怎麽早日練出精兵,況且這些繁瑣的政務他真的也不是很感興趣。
上位者,隻要會用人,能掌管大方向就好,底下的事情參與太多反而不美。
他的心中時時刻刻感覺得到,脖子之上懸掛著一柄大刀,戰爭很快就會發生了。
“胖子,你現在即可進城,去把治中江睿范給我尋來,越快越好!”
“遵命!”
江聖傑一陣小跑下去,換上馬,便是狂奔。雖然這胖子體型寬大,跑不動幾步,但他的騎術居然還算不錯。
約莫半個時辰後,軍營帥帳中。
“下官江睿范見過少將軍!”治中江睿范被胖子急匆匆帶到軍營,頭上的汗還沒擦,喘著氣行禮說道。
王繼晉之所以這麽急找江睿范過來,是因為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中國軍事史上的重要革新,屯田。
三國時期,曹魏靠著屯田,無論是鄧艾屯田還是司馬懿屯田,活活耗死了蜀漢和東吳。可以說,屯田之事隻有好處沒有壞處。就算是在後世,也還有建設大兵團為人民服務呢。
“治中,我名下的田地還有多少無人耕種?”王繼晉問道。
“回少將軍,少將軍名下共有佃農兩千戶。若是擠一擠,應該能夠分出十萬畝田地,以備少將軍使用。”
“好!我現在有件事交給你去做?”
“但請少將軍吩咐,下官必竭盡所能。”江睿范堅定地說道。今日王繼晉肯用他,說明他從今日起才正式成為少將軍的屬下了,想必以他的能力,必是能夠走進這個集體的核心圈子。
“我曾給過追隨我攻下泉州的將士一個承諾,攻下泉州,會給他們賞銀十兩,田地五十畝,這件事你安排好來。另外我準備新建一屯田軍營,就用那十萬畝地,這件事你和江聖傑一同去辦吧。”
王繼晉知道這件事必不容易,想要做好有很大的困難,可是屬下不就是為上官排憂解難的嗎, 上官有問題,屬下解決不了,那要他們又有何用?
“遵命!”治中江睿范和胖子江聖傑同時應道,心中既是緊迫又是興致勃勃。
“走吧!該召集將士們了!”
王繼晉領著眾人,出了營帳,邁上了校台。
讓鼓手敲起鼓來,軍鼓響起,眾將士很快就集結完畢,無論是通過背誦考核的士兵,還是未通過背誦考核的士兵全都到齊。
隻是些許未通過考核的士兵,身上背上了收拾好了的一些瑣物。
全軍彌漫著一股悲傷氣息,曾經的戰友即將離去,所有人都心生難過。
所有都抬頭望向校台,等待著少將軍最後的命令。
“將士們,你們都是最棒的兵。可軍令如山,規則早已定下,未通過者必須淘汰,大家記住,軍令是要用生命來保護的。在我們泉州軍中,沒人能夠違反軍令。”王繼晉慷慨地說道。
聽到心裡早就知道的結果,眾將士都暗暗低下頭來,不敢看見身旁的戰友。
看到大夥兒情緒低落,王繼晉很快接著說道:“不過,我泉州軍要另立一屯田軍營,所有未入選的將士皆可優秀報名,日後泉州軍擴軍,將首先從屯田軍營內補充戰兵。”
就是一顆石子,引發了連綿不絕的水波,整所軍營沸騰起來。
興奮的泉州軍將士不禁高喊道:“少將軍萬歲,泉州軍萬歲!”
“少將軍萬歲,泉州軍萬歲!”
“少將軍萬歲,泉州軍萬歲!”
王繼晉的心中也倍感安慰,終於也算是了卻一樁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