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嘯劫大哥,總舵主,此衣對外不僅密閉性極好,感受不到一點風息,對內更有奇異效果,這段時間的奔走,換作往日,不說汗流浹背,額間也該滲出汗水,可一穿金蠶衣,屬下現在透體清涼,神清氣爽,丁點汗跡都未有。”阿康深以為意的讚同道。
聽得兩人吹噓,蕭諳也不覺可惜,他隨意點點頭,兩人見此,也不多做交談,默默跟上蕭諳步伐。
約莫一刻鍾後,蕭諳站定腳步,目視前方的宅院,青牆朱門,上書鼇府二字。
恰逢子時過半,鼇府內頗為寂靜,昏暗的光線讓裡頭的景象朦朦朧朧,偶爾兩個黑影在略微聚集些的燭光下,慢悠悠的穿過,看來是鼇府晚上值守的下人。
兩人取出風際中交與的地圖,觀看片刻後望向蕭諳。“速戰速決。”蕭諳輕聲一語便落入鼇府。
兩人連忙跟上。“什麽東西?”兩人落地,稍微有絲聲響,登時被鼇拜府內巡視下人聽到。
“難道是我的幻覺?”那下人提著燈籠近前瞅了兩眼,自言自語道。“白布?”袁嘯劫兩人未曾發現,那下人偶然一瞥,瞧見蕭諳的白衣。“自尋死路。”袁嘯劫冷哼一聲,那下人瞪大雙眼正想呼喊。
“注意些。”見袁嘯劫瞬間出手,那下人便了無生息,蕭諳道。袁嘯劫一聽,心中頗為腹誹,明明是總舵主招搖,現在倒好,成了他兩人不妥。
蕭諳躍上房頂,尋覓那鼇拜的房間,袁嘯劫阿康兩人在下,暗中窺探鼇府戒備力量有幾何。
表面上,這鼇府好似尋常大戶人家的院落,夜深之時,只有三兩個巡視下人,然而內地裡,每隔段距離,高處的蕭諳都能察覺到府內的暗哨,如此,上有蕭諳指明方向,避開暗哨,三人一路暢通無阻。
鼇拜房間近在眼前,蕭諳躍下屋簷。“鼇府表松裡緊,這鼇拜倒是謹慎,可惜他應該沒想過,總舵主會親自來此。”阿康擦了把冷汗道。若沒有蕭諳在前,恐怕他早已被發現。
“是啊,總舵主目力之強,感覺之敏銳,鼇拜就算死,也不可能知曉。”袁嘯劫點頭道。
蕭諳做了個噓聲的手勢,兩人連忙閉嘴,悄悄摸向鼇拜房門,貼耳一聽,但聞裡頭傳來輕微的鼾聲,看來鼇拜今夜養精蓄銳,沒有對妻妾施以鞭撻。
蕭諳做了個手勢,令二人在門外警戒,他便閃身入房,袁嘯劫看在眼裡,心中有些可惜,沒想到他二人,廢了這番功夫,結果只是打醬油。
一入房內,那鼾聲稍稍波動三分,而後繼續恢復平穩,這點微不足道的小細節,他人可能不會注意,更沒那個能力覺察,然而卻瞞不過蕭諳的耳朵。
不等蕭諳多做感想,屋外忽起刺目之光,將小院照耀如白晝,蕭諳所處的房內,霎時物物可辨。
緊接著傳來震天鑼鼓,連綿不絕,在這夜晚寂靜的京城中響徹,隱約可見一圈圈音波直入雲霄,衝散漫天烏雲,引落幾絲月華之光。
離鼇府近些的各朝廷命官府上,他們的主人,俱從夢中驚醒,不堪者更是尿了一床,他們望著鼇府的方向,周身顫栗不止,心下迅速轉動,是否是自己不長眼,惹到這滔天凶獸?
一些人細數自身過往,並無招惹鼇大人的地方,他們心下安定不少,然睡意卻也全無,披上外裳,心中猜測,明日上朝,往昔的同僚,會是誰這麽幸運,得鼇大人如此陣仗招待。
而還有一些人,面上驚悸至極,其中求生欲強者,
連喚下人尋來枷鎖,往自己身上一銬,便守在門外,只求鼇大人能網開一面,日後定唯鼇大人馬首是瞻。 京城中的普通百姓,倒是感觸沒那麽深,被這麽驚醒,也只是想著,明日能聽到那些勁爆的消息。
其他不談,房內的蕭諳眉頭一皺,突兀一張羅網從天而降,要讓他束手就擒,蕭諳身子不動,隨手一揮,那落網便四分五裂,這番動作,讓房內那躺臥之人,呼吸驟然急促許多。
鑼鼓聲維持三息,便隱於無行,刺目的光線照射,蕭諳也適應過來,正想出門間,隱隱聽見令人牙酸的摩擦聲,初時不過三三兩兩,不過片刻,便數不勝數。
這甲胄上鐵片的摩擦聲響,不如鑼鼓聲浩大,卻極為尖銳與刺耳。
鼇府四周各府上,一聽到這聲響,帶銬守門者登時跪倒在地,頭不敢抬起一絲。
而那些著衣猜測者,險些把持不住手**以靜心的清茶,他們的臉上已被驚駭佔據,蓋因這皇宮中的禁衛,不會因大貓兩三隻的情況而出,這些八旗真正的精銳一現,京城將起腥風血雨。
一團團黑影阻隔了光線的照射,將房間之外圍得水泄不通,黑影雖重重疊疊,外頭卻落針可聞。
沉默片刻,屋外響起袁嘯劫苦澀的聲音:“總舵主,我們被包圍了。”
蕭諳聞言眉頭緊皺,沒管屋內之人,大步邁出門外,但見小院中靜默無聲的皇城禁衛。
身著亮銀鎖子甲,手持百煉镔鐵刀,點點血腥之氣經由二百余人匯聚,一派沙場廝殺的恐懼,讓蕭諳忍不住動容,而最前方一排火槍手單膝跪地,數十支黑管直指三人,簡直就是催命的閻王。
“總舵主,裡頭的人。”阿康臉上微有些茫然。“不是鼇拜。”蕭諳面沉如水。
目光投射而下,掃視這群鐵血禁衛,蕭諳眼中神色有些變幻。“阿哥。”袁嘯劫一把掀開金蠶衣的頭罩,露出那張決絕的容顏。“阿哥,你先走,嘯劫斷後。”沒有太多修飾的詞語,袁嘯劫定定道。
“嘯劫大哥,總舵主。”阿康臉上的彷徨稍稍淡去些許,他望了望逼視三人的禁衛,還有已有決斷的袁嘯劫,突兀一笑。“總舵主,還請日後,為阿康報我妹妹之仇。”一如以往般,阿康恭敬垂頭。
見兩人模樣,蕭諳心中欣慰,然他只是輕輕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