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際中一聽滿臉頹然,懊喪之情溢於言表。“是啊,風大哥,總舵主,您還是讓風大哥在分處接應我等。”阿康道。“風長老,嘯劫嘴快,你別怪他,是我考慮不周,不過你雖然不能親至,這些日子的苦勞功勞我蕭諳記在心裡。”蕭諳也如是說道。
“既然總舵主也這麽說,唉,怪我風際中天生資質愚鈍,這等關頭不能為總舵主效死。”風際中歎道。
“總舵主,袁大人,阿康賢弟,三位稍等。”緬懷片刻,風際中面色一正,在三人的注視下,他退下。
不久,帶著兩名傭人的風際中歸來,他拍了拍手,兩名傭人將手中箱子放下退去。
“總舵主,這是屬下近日來想盡辦法,打點的物事,只求能讓總舵主此行,輕松些許,還請總舵主檢閱。”風際中指著箱子道。蕭諳點了點頭,走到風際中旁邊,袁嘯劫兩人也湊頭過來,
“總舵主請看,這件金蠶衣刀槍不入,水火不侵,乃是防身至寶。”風際中從箱中取出一件深黑色的衣裳說道。“極西之地有異蟲,愛食金鐵,卻又如蠶兒般吐絲,由其織出的衣物不僅貼身,更是堅韌無比。”風際中一臉得色道。
“哦?”蕭諳接過黑乎乎的‘金’蠶衣。“這金蠶衣物副其名,金光燦燦好不扎眼,即使在黑夜中都無法掩蓋,屬下知總舵主行事,萬不能如此招搖,便尋得烏龍水,將其染色。”風際中道。
“風長老有心了,金蠶衣烏龍水,哪樣都不是易尋之物。”蕭諳點點頭,金蠶衣是難得的珍寶,穿在身上,尋常二流好手傷之不得,而烏龍水雖不珍貴,卻是稀罕物,難尋至極。
“能得總舵主這句話,也不枉老風費盡心思,隻盼總舵主能夠順順利利,平平安安。”風際中道。
“袁大人,阿康賢弟,一人一件,兩位務必護得總舵主周全。”風際中再拿出兩件,鄭重囑咐道。
“自然。”袁嘯劫道。這時風際中再取出一件,他輕撫細膩而緊致的‘金’蠶衣,滿眼痛惜。“可惜這件,派不上用場。”看到風際中連自己那份都準備好,阿康道:“風大哥,放心,你就在分處等著我們凱旋而歸吧。”風際中聞言,眼中有些濕潤,他重重的點頭。
“總舵主,還有這銀管燧發槍,乃是西洋最新技藝,屬下自總舵主來時,便四處打點,前些日子才算造好,二十丈內,此槍威力足以開金裂石,更兼無需點火,扳機扣壓之下,斷無生還之人。”
風際中遞過一華美的銀管火槍,即使在昏黃的燭光下,火槍依舊折射著淡淡銀光,著實賣相不凡。
蕭諳接過,手中分量有些微沉,看來用足了料,這個年代無法凝練純度較高的鋼鐵,固以純銀的硬度比起鐵器還要勝過幾分,風際中這銀管燧發槍,確實是件大殺器。
“總舵主,同那鼇拜,無需講什麽江湖規矩,趁他不備,直接扳機一扣,省時省力。”風際中道。
蕭諳微微點頭,這時袁嘯劫兩人已經換上金蠶衣,但見兩人被包裹的嚴絲合縫,唯有一雙眼睛露出,全身黑不溜秋,讓人不得不懷疑,夜色之下,這二人眼睛一閉,旁人走過也不會察覺。
兩人對視一眼,俱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些詫異,“風大哥,此衣輕如無物,穿上完全不影響行動,而隱蔽性更是讓人怎舌,辛苦你了。”阿康道。
風際中一聽偷偷擦了擦眼角。“沒多大事,沒多大事,總舵主,您也快穿上,時辰快到了。
” 蕭諳聞言微微一笑,他背負雙手,面色淡淡道:“無需外物。”“總舵主,這……是否是老風得罪總舵主?”風際中面色鬱鬱。“風長老何出此言?”蕭諳道。“總舵主,為求這幾件物事,老風幾乎傾盡一切,隻盼能讓總舵主此行輕松三分,如今總舵主……”風際中眼角流出淚水。
阿康見此有些不忍,他知道幾分,一件金蠶衣已是難得的珍寶,更別說四件,“總舵主,風長老一片……”“阿康。”袁嘯劫喝道。阿康聞言連忙住口。
“風長老,你的功勞我一點都不會忘,這些物事難得之處,蕭諳也自然清楚。”蕭諳道。
“總舵主,那為何?”“我說無需外物,那便是無半分虛假,等你有朝一日到我境界,自然清楚。”
蕭諳一語令袁嘯劫兩人目露神往之色,而風際中見蕭諳面上雲淡風輕,心中卻是不一樣,他這輩子,能入一流,都是祖墳冒青煙,更別說突破一流,故以蕭諳的話,對他來說,純屬無稽之談。
“總舵主,既然如此,屬下也不強求,只是這管火槍,總舵主說什麽也得帶上。”風際中道。
蕭諳一聽突兀望來,見得風際中眼裡不容退讓的神色,隨後點點頭。
妥當之後,蕭諳身後跟著兩名在黑夜中,相當於隱形的人,四人一路走到分處後門。
“風長老,此去之後,消息傳出之時,務必穩定眾兄弟之心,有序撤出京城。”蕭諳道。
“是,總舵主,屬下靜等好消息傳來。”風際中鏗鏘有力答完,便目送三人漸漸遠去。
夜幕沉沉,京城之內靜謐一片,三人如猿猴般在或高或低的屋簷間奔走,蕭諳一馬當先,如履平地,厚實的鞋底同烏青色瓦片接觸,無聲無息,縱使四感盡失,唯有聽覺的瞎子,也無法聽到絲毫聲響。
袁嘯劫兩人身著金蠶衣,同夜色完美融成一塊,即使有些輕微,如微風吹過的沙沙聲,卻也並不會讓人注意,三人速度亦是極快,輕功施展之下,尋常馬車只能望其項背。
“總舵主,風長老這件金蠶衣確實是珍寶,疾行之下,迎面刮來的清風,一遇金蠶衣,便自動分開,若不是兩邊房屋迅速倒退,屬下都有些懷疑自己身體出了問題,竟沒感到絲毫風息。”袁嘯劫低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