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馬戲班的人,都神情惶恐,不知所措。
陳翠姑拎著手槍,一個個地仔細打量。
她的目光,從每一個人的臉上掃過,被她盯著的人,無不心頭亂跳,神色大變。誰也不敢跟她目光相對。
陳翠姑把十余個戲班演員,挨個審視一遍。
她的臉上現出了失望的神色,回頭盯著紅蓮花。
“所有人都在這兒嗎?還有別人沒有?”
“沒有了啊,”紅蓮花苦喪著臉,攤了攤手,“陳小姐,我們全班人馬,都在這兒呢,我們……是按照您的命令,到城裡來的,如果您覺得不合適,那我們再回鄉下去……”
“放屁,”陳翠姑罵了一句。
她不再理會紅蓮花,對著持槍的鬼子漢奸,揮了揮手,命令道:“搜查。”
一個個持槍的鬼子,穿便衣的漢奸,在劇場的旮旮旯旯,搜查一遍,又把戲班的道具箱子,一個個打開來,仔細察看。
翻箱倒櫃,一無所獲。
陳翠姑皺著眉頭,拎著手槍,站在當地。郎秀湊上來,貼近陳翠姑耳邊,小聲說道:“我看……慈慧大師的情報,是不是弄錯了?”
陳翠姑沒有吱聲,陰沉著臉,在整個劇場裡掃一了圈,然後一揮手槍,說道:“繼續搜查,擴大范圍,全城搜捕。”
一群鬼子漢奸,亂紛紛地出了劇場。
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城裡的各個街道上,都響起了喝罵聲,打砸聲,吵嚷聲……
……
此時,南宮仕確實在城裡。
而且,此時就在劇場的外面。
他沒有和紅蓮花的馬戲班同時入城。因為陳翠和和郎秀,都認識自己,他不能去和他們碰面。
他自己一個人,化裝成賣柴的椎夫,挑了一擔乾柴,來到孤竹飯館,和錢忠厚等人聊了一陣,然後放下柴禾,換了一身衣服,來到“藍玉劇場”的四周,勘察地形。
敵人,將要在“藍玉劇場”裡,召開“中日親善慶祝大會”。
南宮仕的打算,是把大會攪亂,給宮崎個下馬威。
但是,在城裡開展行動,異常困難,不算警察特務之類,光正規軍,敵人就駐扎著五六百,怎麽行動,怎麽撤退,都值得好好琢磨。
他沿街遛達,仔細打量著劇場周邊的地形,在心裡考慮著戰鬥計劃。
一條條街道,一個個胡同,戰鬥和撤退路線……
正在他沉浸在戰鬥的設想當中時,忽然發現從劇場的大門口,衝出來一堆的鬼子漢奸。
這些人荷槍實彈,如狼似虎,出了劇場,立刻散成數路,朝著各個方向,象野獸一樣狼奔豕突。
南宮仕扭頭便走。
一會的功夫,城裡的各處,警笛聲,喊叫聲,都接連不斷地響起來。
“戒嚴啦,搜查啦——”
“不許跑,檢查。”
南宮仕加快腳步,迅速拐過一條胡同,一溜小跑。
大街上的行人,也在奔跑躲避,人們互相轉告:“搜查啦,查戶口啦,快回家。”
南宮仕心裡納悶,敵人又戒嚴搜查,是例行檢查,還是遇到什麽緊急情況?
不得而知。
此時,他已經沒有辦法再回孤竹飯館了。
街口,遠遠地出現了特務和警察的影子,他們在把守路口,檢查行人。
南宮仕身上帶著從敵人身上繳獲的證件,但是他不敢大意,若是警察特務們真的認真檢查,很可能會露餡。
他拿眼一掃,迅速做出了決定。
前面不遠,是“青玉樓”妓館。
南宮仕緊走幾步,看看沒人注意,一閃身,便走進妓館裡面。
這個散發著一股脂粉氣的風月場所,他來過一次,也算是“熟門熟路”了。
因為街上開始了搜查,因此妓館裡也沒人再出去站街,老鴇正打算關上大門,忽然南宮仕闖進門來,倒是愣了一下。
“這位大爺——”
南宮仕舒了口氣,看著胖老鴇,咧嘴一笑,“姐姐,你還認識我嗎?”
胖老鴇瞅了瞅他,沒認出來,說道:“哎喲,認識不認識,還不都是一樣,您想要什麽樣的姑娘,我給您……”
“你忘了嗎?我還給過你一根金條呢。”
“金條?”
胖老鴇一下想了起來,胖臉上登時綻出笑容,把塗得厚厚的脂粉都擠了數道紋路。
她扭著胖胖的腰肢,一拍胖手。
“知道知道,你把秋雪姑娘贖走了嘛,嘖嘖,大爺,您可總也沒來過了……我告訴你,我們這兒還有好多才貌雙全的姑娘,你這回想贖什麽樣的?嘻嘻……是不是秋雪玩夠了,想換個新鮮的……”
南宮仕一邊側耳傾聽著大街上的動靜,一邊跟老鴇瞎對付:
“姐姐,咱們是老熟人了,說話不見外,以後交了朋友,我就常來常往……至於金條嘛,我倒還有不少……”
“喲,能跟您這樣的大財主交朋友,那敢情好了。”
南宮仕打量了一下四周,向妓館臨街大門側那間大房子走過去。
這間房,不是“姑娘”們接客的房間,在妓館裡用來處理事務,相當於老鴇的“辦公室”。
南宮仕圖的是那裡緊鄰大街,便於探聽動靜,也方便出入。
胖老鴇扭著胖腰, 跟在南宮仕身後,嘴裡嘮嘮叨叨地給他介紹:“我們這兒呀,又新來了好幾個姑娘,有山西大同府的,還有山東濟南的,全是油光水嫩的清官人……”
南宮仕走進屋裡。
此時,外面的大街上,警笛聲接連不斷地響起來,雜亂的腳步聲,喝罵聲,遠遠地傳來。
他問老鴇,“姐姐,外面戒嚴了,他們會到這兒來搜查嗎?”
“不會,您就放心吧,”老鴇笑嘻嘻地一拍手,“咱們這裡是萬局長的後院兒,連憲兵隊長西村太君,也常來照顧,有哪個不長眼的,跟咱們過不去?”
“哦,”南宮仕不動聲色,坐到屋裡的椅子上。
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問道:“姐姐,前些日子,聽說,你們這門口,發生了一樁凶殺案,兩個有頭有臉的漢子,橫死在門口了,是怎麽回事?”
“哼,”胖老鴇的臉色,有些陰暗起來,“這事呀,別提了,倒霉,那倆人是西村太君的人,剛從我們這裡耍完了姑娘,就讓人給抹了脖子……真是晦氣透了。要不是老娘手眼通天,跟西村太君熟絡,就得沾包了。”
“姐姐,你果然神通廣大。”南宮仕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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