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謎團，直到夜幕降臨時分才被逐漸揭曉。

老爺子屍骨未寒，苦心經營的公司便被合夥人聯合出賣，真是令人唏噓。

張帆本來就對公司經營不感興趣，即使他們張家佔了公司70%的股份，可要不是看在老爺子的份上，他才不會死撐在那每日對住一張張苦瓜臉，這對他來說無疑是一種煎熬。

在合夥人的唆使下，張帆出售了手裡頭的愛玩股份，把公司的全部資產人員打包賣給了楓葉集團，自己攜巨款逍遙快活去了。

至此，愛玩徹底成為了楓葉集團的全資子公司。

“周總，不好意思，家裡出了點事，正準備回來。”

“嗯，沒事。”周澤宇還以為王興傑也跑路了，原來只是事假返家。

不過還有幾個說不通的地方，照理說換東家這種大事，不該知會下全體員工嘛，最起碼管理層得知道吧，為何要做得偷偷摸摸的。

鄭友龍的電話依舊聯系不上，手機裡打來了一通400開頭的號碼，來電助手顯示已被4378人標注為楓葉集團。

“該不會是詐騙吧。”周澤宇深吸口氣，淡定道:“喂，您好，請問是。”

“您好，我是楓葉集團的董事長，肖楓，不知您現在是否有空來總部大樓一趟，雖然已經過了上班時間。”

“有空。”周澤宇言簡意賅。

“那好，詳細的情況，我會跟你當面說清，恭候大駕。”

“額…請問總部大樓在哪。”周澤宇突然意識到這個問題。

……

科技拯救路盲，遇到陌生的地名，打開導航APP，敲字輸入起止點就好。

前兩天剛舉辦完科技展的楓葉集團，總部居然坐落在淵魚，這讓周澤宇有些始料未及，既然是王牌，不該在主場首秀更好麽，淵魚如今也不是山嘎達，差不了魔都多少。

楓葉集團的辦公大樓和寰宇的風格如出一轍——高聳氣派，卓爾不群。

那是一座挺立的大寫字母A，而且是加粗加厚過的，周澤宇不懂寓意，腦補了下，可能是萬物起源?亦或是普通攻擊?總之是自己無法理解的層面。

他站在門口仰望發呆，疾風掠過，寒顫逼迫著他入內。

“是周先生嗎?請跟我來。”

迎接自己的是一位妙齡少女，單看著裝和談吐，起碼是主管助理級別的人物，周澤宇下意識地把對方歸為肖雨麗那類花瓶。

唯一不同的是，對方扣子系得牢，不像肖雨麗，領口處總有幾個是松開的。

“好的。”周澤宇緊跟在對方身後，兩人保持了一段安全距離。

在頂樓的總裁辦公室，周澤宇見到了久違的幕後老板。

“時間好像過得有點久了，我們曾經有過交集。”肖楓屏退秘書，和周澤宇單獨密談。

“有嗎?”

周澤宇的記憶十分模糊，面前這位翩翩少年，似乎早已褪去了浮躁青澀的外衣，他那雙炯亮幽深的黑眸裡藏著萬千細語，眉宇間流露出一股看破世俗的恬然。

他確實未曾謀面過。

“遊戲裡，記起來了嗎?”肖楓提醒道。

“你是那個楓楓楓?”周澤宇猜測說。

“答對了。”肖楓的臉上泛起微笑。

周澤宇繼續問:“我想，肖總你特地喊我來，不應該只是玩猜謎遊戲的吧。”

“交代的東西可能有點多，你想從哪聽起。”肖楓把難題拋給了周澤宇。

“目前現狀，以及我接下來的工作。”周澤宇按重要性排了下順序。

“我想大背景你是知道的，上頭嚴控遊戲行業，未來一段時間行情萎靡是盡人皆知的事情。”

肖楓話鋒一轉道:“我們楓葉本身以前從未涉足過遊戲領域，從零開始的話，資金投入太大，直接並購幾家公司整合，相對來說更實惠一點。”

“楓葉不僅買下愛玩，還陸續並購了幾家小廠，你們自有遊戲多，後續和其他項目合作比較方便。”

“其他項目是指….”周澤宇不解。

“把頁遊裝進VR眼鏡裡，聽起來是不是一件很酷的事。”肖楓直言自己所面臨的困難，“疾楓眼鏡本身只是個載體，而內容的生產輸入，有賴於在原有遊戲的消費升級。”

“我有考慮過引進鵝廠的改編版權，奈何人家不care，唯有自己搗鼓咯。”肖楓攤攤手。

“你們年會上是不是表演過一個魔術。”

眼見為實，肖楓打算現場給周澤宇演示一番。

“是。”周澤宇點點頭。

“我給你還原下。”肖楓按下按鈕，室內的燈光驟然間昏暗了，大致重現了當時的情況，桌面上浮現出立體的3D虛影，是漫天的玫瑰飛舞。

“這….”周澤宇暗暗吃驚。

“在現有科技下，普通人在半米內才會覺察出區別。”肖楓自豪地讓玫瑰沿著既定的軌跡飛行，時而盤旋上升，時而垂直下落，隨心所欲。

周澤宇湊近了點，離虛構的玫瑰花不過二三十公分，老實說，不伸手去碰，根本不會反應過來那是假的。

“我可能不是平常人。”周澤宇自我聊慰完，又問:“可我那時表演結束後有真花，這又是怎麽一回事?”

“大概是心儀的男士趁女孩子的目光被吸引走的間隙偷偷塞進去的。”肖楓笑了笑，熱情裡帶著幾分犀利，“俗稱當托，跟你做的事類似。”

“看來你掌握的情況比程夢雪更多。”周澤宇不想再做無謂的狡辯。

“企業並購可不像你想象的那麽簡單，高級人事的背景調查是相當必要的，這點你跟其他人迥然不同，身為高管的你，人事檔案居然是一張白紙，僅有的經驗，還是在一家網吧當網管， 這讓我倍感費解。”

“我第一時間覺得你可能是早期做過什麽不為人知的事，為此特地派資深獵頭調查過你，可根據反饋回的信息顯示，你真的是網管出身。”

“其實在當網管的空檔我有進廠打過零工。”周澤宇補充道。

“這不重要，至少證明人是清白的，但隨之而來的，是一個更大的困惑。”

“一個沒有背景、沒有資歷、甚至沒有上過大學的普通人，是如何在短短幾個月內被提拔到管理崗的，綜合考慮，說明你可能是一位能力過人的人才。”

“當然，我們需要印證這一猜測，中間的過程可能會很複雜，這裡就不多做贅述了。”

口水話題的時間拖得有點久，肖楓想加快節奏，於是聊起了正事。

“你是位營銷天才，不該埋沒在這個行業。”

周澤宇卻不這麽認為，“我覺得當個遊戲策劃師挺好的。”

肖楓主動示好道:“有沒有興趣試試別的行業，反正集團家大業大，內部輪崗是常有的，不喜歡到時在申請調回嘛。”

“輪崗?比如?”

“直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