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澤宇茶飯不思的做了一整天，分數始終在70分上下震蕩，他永遠不知道下一道題目會冒出什麽稀奇古怪的內容。

“又是交警叔叔的手勢，看不懂，我選C。”周澤宇垂喪著臉，瞎幾把點了個，居然蒙對了。

看來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

“奈斯，79分，歷史新高，哈啊~”周澤宇躺在床上眯了會兒眼，累到不行。

他掰著手指頭算了下，距離及格還有11分，相比起第一次來說已經提高了整整13分。

可越往後越難，就像從鴨蛋考到60分，和從99到滿分，看起來後者簡單，實則兩者的難度完全不是一個量級。

“還有幾天功夫，加油。”周澤宇乾巴巴地自我鼓勵道。

“誒，原來你在家啊。”周爸沒聽到回來的動靜，以為兒子還在外邊。

“我在家呆了幾個小時呢。”周澤宇傲嬌地撅噘嘴，狐疑道:“你是不是把私房錢藏我這了。”

“沒有的事，我哪裡有私房錢。”周爸猛地搖了搖頭。

周澤宇故意說道:“那就奇怪了，上回老媽在我放襪子的床頭櫃裡找出幾百塊，問是不是我的。”

“你怎麽說的?”周爸語氣急促。

“這不是白送的錢嘛，當然說是啊。”周澤宇不露聲色地笑了笑。

“那是我的錢，快給回我。”周爸伸手討要，示意周澤宇交出非法所得。

“還說你沒私房錢。”周澤宇掩住笑往角落頭縮了縮，搖頭道:“我可沒貪，一張不落，全在老地方。”

周爸不信，俯身翻起了櫃子，找出最裡頭的黑襪子，內外翻轉過來，果真有幾捆紅卷煙。

眼尖的周澤宇數了下，感慨道:“存這麽久才四百塊，老爸你可真慘。”

“胡說，明明是412元好嗎。”周爸當著周澤宇的面，把其中一張紅卷煙扯開，內側夾著幾張破舊的零錢。

“你不會把煙盒也藏我襪子裡了吧。”周澤宇驚坐道。

“藏車上呢，我可不想吸你的臭腳丫子味。”

周澤宇打趣道:“快五十歲的人了，財政大權旁落，晚景淒涼啊。”

“文縐縐的，賣弄啥呢，你媽又不是那種亂花錢的人。”周爸把私房錢貼在胸口默默禱告，儀式結束後重新塞了回去，將現場恢復原狀。

“我說你小子，別太膨脹了，該有的禮貌還是要有的。”周爸突然說。

周澤宇愣了愣，才反應過來，“放心，不跟他們一般見識。”

周爸歎了口氣道:“雖然我也不喜歡那幫嘴碎的親戚，可沒辦法，這種事不是我能決定的，過好自己的生活就成。”

“沒事，教訓不了老的，欺負下小的總歸是可以的嘛。”周澤宇嘿嘿一笑。

“你要幹嘛?”周爸不解。

周澤宇賣起了關子，“我們是文明人，自然要用文明的方法啦。”

“別亂來，把握好度，你不是小孩子了。”周爸簡單提醒了兩句，算是默許了。

“放心，有經驗。”周澤宇淡定的壓了壓手。

老媽兌現了自己的諾言，餐桌上沒見到有剩菜，全是新鮮食材，量也沒之前那麽誇張了，控制得恰到好處，看來醫囑的效果相當顯著。

“老媽，剩菜跑哪去了。”周澤宇吃得正歡，多嘴問了句。

周爸可不想回到以前，他肘了肘，板臉一瞪道:“就你話多，好好吃飯。”

“拿去喂流浪的貓貓狗狗了。”周媽嚼著菜說。

“噢~”

周澤宇心領神會，不再多嘴。

牛柄人回到家了，吃過晚飯，周澤宇便帶著訊息登門拜訪。

“宇哥，你是我的再世恩人啊。”

剛一見面，牛柄就噗通一聲跪地不起。

“我這輩子還沒過完呢，不敢當不敢當。”周澤宇苦笑兩聲，把這家夥攙扶回座位上。

“媽呀，剛換的衣服又要洗了。”

周澤宇不禁皺眉，隨手抽出幾張紙巾簡單清理了下。

兩人沒有過多的寒暄，周澤宇開門見山道:“我去工業園那幫你物色了下，你是想去做流水線工人，還是產品銷售?”

“流水線工人啊?”牛柄撓撓頭。

聽那語氣，周澤宇知道對方打心底不願意，畢竟是苦力活，同一個動作做多了，很容易產生條件反射。

“乾得多拿五六千不是問題。”周澤宇以薪資作為誘餌極力勸說對方。

“那銷售呢?賣什麽的。”牛柄又問。

“有好幾種，醫療器材、建築用料、零食糕點…”周澤宇記不全，索性把之前拍攝的照片拿出來給牛柄瞧。

“這個前台真漂亮~”牛柄的注意力完全跑偏了。

周澤宇吐槽說:“整張照片四分之三都是招工條件，你腦子裡到底在想什麽喂。”

“待遇不高呀，底薪最多才2000。”

周澤宇白了眼說:“銷售是這樣的啦，底薪低，提成高，不然給你開個4000工資，你要是天天劃水打卡怎麽辦?”

“也對。”牛柄點了點頭。

牛柄猶豫的愁容令周澤宇倍感無語，他嚇唬道:“老哥，工作是一定要工作的，這輩子都別想逃，你還欠著人家十萬債呢，逾期不還後果難以想象。”

“過年進廠當流水工，年後再考慮做銷售。”牛柄規劃好了未來的發展道路。

“嗯?穩定點不好嗎?”周澤宇疑惑道。

牛柄坦言道:“廠裡過年缺人手，所以價碼才開的高，年後人一多，薪資就壓下來了。”

“哎喲，看不出啊，有點東西的，你以後推銷產品，但凡用得上的，我一定幫襯你買一點。”

牛柄除了人懶了點，腦瓜子是靈光，不然當初也騙不到懵懂無知的周澤宇去淵魚打黑工。

考慮到臨近年關，再加上牛媽大病初愈，很多地方要用到錢，牛柄家一向不富裕，這點周澤宇是知道的。

他以個人名義額外借了牛柄兩千元，吩咐他妥善安頓好家裡，讓生活盡快步入正軌。

“宇哥，俗話說…”

“閉嘴，我還不了解你，別搞。”

周澤宇抽了根雪茄，發現忘記帶打火機，又不好意思揣回去，隻好叼在嘴裡訓教道:

“不要老想著一夜暴富，眷顧你的從來不會是幸運女神，而是那些虎視眈眈盯住你錢袋子的地下莊家，腳踏實地乾活。”

“那買個兩塊錢的意思下總行吧。”牛柄退而求其次道。

“那行，別買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