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明歎了一口氣，說道:

　　“巫小姐，請你出去一會，讓我和劉先生兩個人私下再談談。”

　　巫形影看著劉夏萊，搖搖頭。

　　劉夏萊深思片刻，見有緩和的機會，拍了拍巫形影的肩膀，輕聲道:

　　“小影，放心，我們一定能安全出去的。你先出去下，我和他好好談談。”

　　巫形影依依不舍地從劉夏萊懷中離開，臨出門前又擔心地看了一眼劉夏萊。

　　劉夏萊衝著巫形影點了點頭，目送巫形影離開。

　　劉夏萊說道:

　　“文教主，現在小影已經離開了，你到底有什麽話想要和我單獨說。”

　　文明說道:

　　“夏萊，其實以我們的關系，我們不用弄得這麽僵硬。”

　　劉夏萊聽了這話，奇怪道:

　　“文教主怎麽突然對我這麽親切。”

　　“剛才你說尤游水是你故人之子，我就在想你既然與尤游水的父親有關系，是不是與我的父親也有關系，但是我沒聽師傅說過有你這一號人。”

　　文明歎了一口氣，說道:

　　“夏萊，其實我就是你20多年前失蹤的父親——劉亭光。”

　　劉夏萊聽了這話，猛地往後退了一大步，而後稍稍穩住身形，大聲說道:

　　“你說什麽，你是我父親劉亭光，不可能，不可能……”

　　文明上前一步，想要靠近劉夏萊，劉夏萊又往後退了一步，文明只能繼續說道:

　　“夏萊我真的是你父親——劉亭光。”

　　“你的母親叫林宛南，是江浙地區合州人。”

　　“我失蹤的那年你還只有3歲，那個時候的你真的是可愛，我總是喜歡摸摸你的頭，捏捏你的小臉。”

　　說完，文明似乎想起了以前的甜蜜畫面，輕輕地揚起了頭。

　　文明接著說道:

　　“我改名叫做文明也是有想法的，劉亭光，‘劉’字去刀為‘文’，‘亭光’則為‘明’，我也不想丟掉自己的名字。”

　　劉夏萊這時有些相信眼前的這個白袍面具男真的是自己的父親——劉亭光，不由喃喃道:

　　“既然你還活著，為什麽不來找我們。”

　　“你知道嘛，母親一直不相信你已經死了，一直再等你。”

　　文明感歎道:

　　“夏萊，我是有苦衷的，我也想你們啊，想回到你們身邊，做一個愛你的好父親，做你媽的好丈夫。”

　　劉夏萊上前，擁抱了文明，真的感受到父親的溫暖，文明也緊緊地擁抱著劉夏萊。

　　兩人分開後，劉夏萊伸手想要摘掉文明的面具，想要好好看看父親現在的樣子，是不是還和童年記憶裡那樣和藹可親。

　　但是文明不由往後退了一步。

　　文明右手扶著面具說:

　　“夏萊，你還是不要看我現在的臉了，我怕你會害怕的。”

　　劉夏萊聽了不由一愣，他剛開始還以為文明戴著面具，只是為了不讓劉夏萊認出來他是自己的父親。

　　現在看到文明的這一舉動，劉夏萊明白，文明的臉一定是遭受過什麽，不由心疼道:

　　“父親，不管你現在變成什麽模樣，你都是我的父親。”

　　劉夏萊說完，又慢慢踱步到文明面前，將手伸向文明臉上的面具。

　　這次文明不再躲閃，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裡，靜靜地看著劉夏萊。

　　劉夏萊在摘下面具的那一瞬間，突然有些猶豫。

　　自己是不是一定要把父親臉上的面具摘下了，

但是心中又一想，反正父親無論變成什麽模樣，都是自己的父親，只要自己能正視他的模樣，就不會讓他心裡介懷。　　於是劉夏萊將文明臉上的面具摘了下來。

　　即使劉夏萊的心裡做好了面對一切的準備，但是在面對這樣一張臉時，身體還是有些顫抖，不但是對這張臉的驚嚇，也有對這張臉的主人遭受的苦痛的憐惜。

　　這張臉真的就是一張面具臉。

　　整張臉都已經沒有凸出的東西，鼻子的部位只有兩個出氣孔，嘴巴的嘴唇部份已經沒有了，兩排牙齒齊刷刷地露在外面，沒有嘴唇的包裹顯得分外嚇人，整個臉皮都有修補的痕跡，應該是做過植皮的手術。

　　文明從劉夏萊手中拿回面具，緩緩地戴了上去，幽幽地說道:

　　“夏萊，你現在知道我沒有回去找你們的原因了吧。”

　　“就算讓你們因為我的失蹤傷心一段時間，還能抱有念想，我也不想以這樣的鬼樣子去見你們，被別人憐憫。”

　　劉夏萊說道:

　　“父親，你們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就算是你不想見我們，也應該對師傅有個交代，給他去個信息，告訴他當年雪山上發生的事情。”

　　文明歎了一口氣，說道:

　　“當年眉裡雪山發生的事讓我變成了這個模樣，我也是在約翰教主的幫助下，才撿回了一條命，整整在病床上渡過了大半年。”

　　“在我醒來後看到自己的這張臉，連死的心思都沒有了，恍恍惚惚地癱在床上。”

　　文明繼續說道:

　　“幸好約翰教主開導了我， 給我傳教了‘約翰福音’上的普世大道，讓我洗滌了身心，願意為我們共同的理想做一切事情。”

　　劉夏萊對“約翰福音”倒是不以為然，但是看到文明眼中講到“約翰福音”時綻放的光芒，知道“約翰福音”已經成為他的精神寄托。

　　文明似乎察覺到劉夏萊的不以為然，說道:

　　“夏萊，有機會我讓你見見約翰教主，那個時候你也一定會像我這樣對‘約翰福音’中所描繪的最終世界抱有最崇高的景仰。”

　　劉夏萊心裡苦笑道:看來父親真的對“約翰福音”十分狂熱。

　　劉夏萊不想再討論宗教信仰的問題，於是說道:

　　“父親，你還是給我講講當年眉裡雪山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文明似乎陷入了對當年的回憶，不時皺起眉頭，不時又連連歎氣，看著劉夏萊，欲言又止。

　　劉夏萊見文明好像不想再提當年的事，不由說道:

　　“父親，如果你現在不想提當年的事，就不要說了，等你想說的時候在告訴我。”

　　文明似乎下了決心，開口說道:

　　“夏萊，我也不是不想說，只是不知道從哪裡說起。”

　　“中間我又有一段時間陷入昏迷之中，前後有一段記憶空白，我想著怎麽把這些事連接起來。”

　　文明繼續說道:

　　“其實過了這麽多年，事故發生的好多細節方面，直到現在我也沒有想通，時間越久，記憶就變得更零碎，不是你今天問我，有些記憶都已經被我自我屏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