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過後,李嵐將稿子放在桌上,心裡的興奮浮現於表:“陳雨航呀陳雨航,我來找你的時候,還推三阻四的,這麽好的才華,這時候不用,還想等到何時呢?”
陳雨航的心裡有些焦急,“李嵐,你別說那些沒用的好不好?快說,剛才你看了稿子有什麽想法。”
“很好啊!這樣的稿子,我覺得就是專業的劇作家來也沒什麽好修改的了。領導那裡肯定能通過。”
有了李嵐這句話,陳雨航的心情立即放松了很多。“戲曲方面的一個也就夠了,那接下去我再看看,寫個小品或者是相聲什麽的。”
李嵐點點頭,“嗯!我相信你的才華,一定會寫成功的。”
陳雨航笑笑。“那也不一定。我盡力而為吧!”
“陳雨航你放心,誤工補貼方面我一定會向領導請示的。雖然不能像出版社一樣的正式付稿費,但工資鄉裡是一定會付的。你盡管放心地寫,幫政府做事,一定不會讓你吃虧的。”
陳雨航覺得有點不好意思,“沒事的呢!我並不是計較這個,只要寫出來的東西能有用也就很高興了。”
李嵐微笑著點點頭,然後叫陳雨航坐著等一下,她快步地走了出去。不一會,便端回兩杯豆漿,還有好多的油條,硬是留下陳雨航吃了早飯。然後又再三說了許多拜托之類的話,讓陳雨航高高興興地告辭回家了。
首戰告捷,陳雨航的信心一下就有了,回到家裡,他馬上就攤開了稿紙,有感於工作組的工作作風,他一氣呵成,寫出了歌詞《燈塔》。然後就平時對生活的觀察,一個小品的構思很快在頭腦中形成。
他很快就陶醉於創作的激情裡,忘了吃飯,不知道睡覺,通宵達旦,連續奮戰了一天一夜。要不是母親催他吃飯,他的靈魂還真的沉浸在劇情的意境之中出不來呢!
總共用了不到一個星期的時間,他就創作出了歌曲、小品、相聲,還有地方戲曲這些劇本。與李嵐一起計算了大概的演出時間,覺得還不夠,於是就商量著以當地戰爭時期的真人真事為原型,寫一部革命題材的短話劇。
因為對戰爭時期當地人民的鬥爭情況不是很了解,兩人就決定先對目前還健在的老同志進行一次走訪。收集了大量的真實資料之後,然後由陳雨航單獨進行創作。
人物有原型,劇情有資料,寫起來就更加的酣暢了,不到三天,一個完整的短劇本就放到了李嵐的桌上。
李嵐驚歎,找他時,這家夥還說這個不行,那個不行的,如此才華,竟然藏著掖著,不想拿出來用,他到底是怎麽想的?俗話說:天生我材必有用。如果一個人的才華一輩子都得不到發揮,那豈不是暴虐天珍,到頭來還不要抑鬱而死?
因為此次宣傳是配合工作組的中心工作,面對的是市縣兩級的高級幹部,李嵐也不敢大意,劇本出來後,她先找了鄉裡的書記、鄉長過目。鄉長是個實乾型的人物,他只知道如何完成上級交代的任務,對文藝一類的東西則是一竅不通。而書記就不一樣了,他本來就是教師出身,因為文筆了得,經常在報刊雜志發表文章,因而被提拔到鄉政府當了書記,對這類東西不但懂,而且還很有自己的見地。
李嵐找他看稿時,他馬上就答應了下來,並將稿子留下,表示等晚上有空了,好好地看看。
第二天早上剛上班,書記就將李嵐叫到他的辦公室,神情嚴肅地問:“寫這些劇本的陳雨航是哪裡人?”
看到書記的表情,
李嵐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心裡七上八下的,怯怯地回答道:“本地人啊,就是梨花坑的。怎麽了書記?” “梨花坑有這麽個人我怎麽不知道?以前也從沒聽你提起過啊!”
“是這樣的書記,陳雨航雖然是梨花坑人,但以前都在外面,沒在家呆過,所以,我與他雖然是同學,但畢業後也幾乎沒見面過。”
“哦!”書記的手指在桌上隨意地點了幾下,也不知道是什麽意思,讓李嵐的心理分外地緊張了起來。
“這些稿子昨夜我都看了,很好!如果搬上舞台,我想不但老百姓會很喜歡,工作組的領導也會滿意的。就用這些吧。接下去的工作還有什麽問題嗎?”
李嵐終於舒了一口氣。“書記,為了能讓上級領導更加的滿意,我想請文化局的徐局長幫個忙,找幾位專業的作家、劇作家幫忙修改一下稿子。你看,可以嗎?”
書記“叭”地拍了一下腦門,“好啊!現在正有這樣的好機會,我怎麽就沒想到呢?”
看到書記笑了,李嵐懸著的心才算徹底地放了下來。“那書記,我現在就準備去找徐局。”
“行,去吧!如果有什麽困難,隨時找我。”
“好的,書記!”
因為開心,李嵐連走路都是蹦蹦跳跳的。
這時候的工作效率還真是高的驚人。第二天早上,便有文化館的老師,作協的作家,戲協的劇作家等文藝界的專業人士來到了梨花坑的村委會裡,李嵐將陳雨航叫了去,讓他面對面地聽專家的意見與建議。
卻說文化局的徐局長,本來就是集文學藝術各類學問於一體的專家,對各門類都有很深的研究,這次的改稿會,他也親自參加了。在看稿的時候,他拿的是歌詞,僅一分鍾,他就看完了,並興奮地叫了起來:“好,好啊!真的不錯,這才是我們這次要的東西呢!”
第一聲聽到的就是“好”字,讓李嵐的心裡實在是興奮,她不失時機地湊到了徐局的面前:“徐局,你看,這詞我們是拿出來了,但作曲卻是一點辦法都沒有,我們農村沒有這方面的人才。”
徐局爽朗地笑道:“哈哈!這個還不好辦嗎?”他將歌詞的稿子遞到一個戴眼鏡的中年人面前:“小賀,這個你來!”
“嗯。好!”文化館的賀老師爽快地接下了這個活。
這時,文化館的金老師也看好了短戲劇的稿子,說:“這個短劇也寫得很不錯,內容上無需改動,只是唱詞我稍微改動了個別字。農村人能寫出這樣的劇本真的是很難得啊!”
隻用了半天的時間,該看的就看好了,該改的也改好了,連歌詞的譜曲,賀老師也給譜好了,並當場就給大家演唱了一遍,徐局聽了之後覺得非常的滿意。
臨近散會之時,負責看小品和話劇的作協肖老師將陳雨航叫到身邊,跟他做了一番交談。
“我看你寫的東西,從內容選擇,到文章結構,語句和文字的應用都非常的老道嫻熟,你平時是不是還在寫著其它的東西?”肖老師非常好奇地問。
通過半天時間的接觸,陳雨航發現這些老師都非常的平易近人,說話的態度也是非常的誠懇,既沒什麽官威,更沒有匪氣,完全像一種老朋友一樣的談事說話。因此,在肖老師問他這個問題的時候,他毫不遮掩地說:“是的老師,我平時是在寫一些東西,只是因為寫不好,所以到現在一個字都沒發表過。”
肖老師點點頭,“等下回去吃過飯後,你把你寫的東西拿一些來給我看一下,好不好?”
求之不得啊!怎麽會不好呢?陳雨航的心裡高興極了,馬上回答:“好的肖老師。”
回到家裡,陳雨航哪還想著先去吃飯?一頭鑽進房間,從書櫃裡拿出一大遝的退稿,從裡面找出兩篇自己覺得已經寫得不錯的短篇小說稿子,拿到了肖老師臨時落腳的村委會辦公室裡。
肖老師一放下碗,就拿起了陳雨航送來的稿子其中的一篇,“《梨花雨》?”他遲疑了一下,馬上意會似的笑道:“雙關語嗎?”
陳雨航點點頭:“是的老師,有這麽點意思。”
肖老師微笑著說:“好。那你先去忙一會,過一個小時再回到這裡,我把看後的意見告訴你。”
從村委會出來,陳雨航覺得現在沒事,就這樣等著,還不如到山上乾一會。他在新開的那片山地就在南面的村子旁,而且就在路邊,距離也近,於是,他匆匆跑回家去,拿了鋤頭,就去山地那裡幹了起來。
人在開心時,時間過得也就快,陳雨航很用力地挖著山,開了有四五個平方的地,再去看表時,時間也就差不多了,於是又匆匆地趕回村委辦公室。
看他滿臉大汗,褲腿也是高一隻低一隻的,一副典型的農民模樣,肖老師覺得非常的開心。他開心的不是覺得陳雨航的滑稽,而是真真切切地看到了一幅年輕農民的肖像。
“你先坐吧!”肖老師讓他坐下,然後動手給他泡了一杯茶,才自己坐下來,拿著稿子對他說:“你的這篇《梨花雨》,寫了一對農村青年男女奇特的愛情故事,雖然在題材上比較普遍,但故事的情節安排的非常好,跌宕起伏,很能抓住讀者的心,開頭的包袱也做得非常好,而結果卻是出人意料,但又在情理之中。所以,你的這個短篇寫的非常的成功。如果你自己沒有什麽打算的話,我建議你放到我那裡去發表。《南州文學》,你知道這個刊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