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暉與孫金仙隨陳雨航一同來到了家裡,自然是受到了陳母的熱情招待。她又是沏茶又是擺糖果的,讓她們坐下以後,就自個兒去廚房燒點心了。
本來,小暉對陳雨航今天沒上她家去心裡是有些不舒服的,但一來到這裡,一下就被雨航的母親以及他自己的熱情所化解了。
正當他們三人在房間裡有說有笑地喝茶聊天時,外面突然出現了一陣吵鬧聲。陳雨航起身,站在房門口看時,只見他家裡面一點的那位中年女人披頭散發地跑進了他的家裡,而她的老公卻手持一根木棒,也已經追到了門口,口裡一個勁地嚷嚷著:“今天我不打死你就不是人,今天我非打死你不可……”
因為是鄰居,陳雨航知道這家子的男人名字叫老高頭,而且脾氣非常的火爆,而這家的女人香英卻是嘴巴非常的嚕蘇,整天亂說亂說的,所以這對夫妻之間也是三天兩頭地打架。這老高頭不但脾氣火爆,力氣也是非常的大,一旦打起來,香英鼻青臉腫就算是小事了,陳雨航知道的,就有一次左手骨折,還有一次大腿被木棍劈了一瘸一拐地跛了半個月。這個香英看似非常的可憐,可有時候也著實令人可惡,就在剛才,賣菜的三輪車開來,老高頭買了一只花椰菜,稱了拿在手上的時候,從口袋裡摸出一把的零碎錢在那裡一角一分地數給賣菜人,她的眼睛死死盯在老公手上錢,見自家的錢一分兩分地落到了別人的手中,看著看著眼睛裡的火就冒出來了,跺了一下腳說老高頭:“你數錢的時候要手沾唾沫,一個個地撚了又撚才能遞出去的,你這樣雙個雙個的遞出去,還過的了日子嗎?”
那買菜人從老高頭手上接過的零碎錢都還在手上,聽她這麽說,趕緊遞了回去,叫他再數。折騰來折騰去地弄了大半天,終於將一塊一毛錢的菜錢交割完成,賣菜人坐上了三輪車,香英提著花椰菜進門,卻不料,就在這檔子口上,事情出來了。
賣菜人好像看到那隻裝花椰菜的塑料袋底下還有別的東西,趕緊下來一步邁上前去,竟然看清那下面還有一餅的紫菜,於是伸手一把將那袋子奪了過來。
此事發生在大路上,或買菜或看熱鬧或閑逛的,周圍有著好多人。眾目睽睽之下,這偷紫菜的事情已經是無法抵賴,於是,那老高頭抄起一根木棍就要劈他的老婆,而香英撒腿就跑,這不,一下逃進了陳雨航的家裡。
大家都在邊上,一下就把事情給說清楚了,陳雨航感到有點哭笑不得。“今天才初二啊!這時候根本就沒什麽人要買菜的。”那賣菜人說:“這些花菜都是我自家種的呢,總要拉出來賣掉,知道北山鄉這一帶的人不種花椰菜,所以就拉到這邊賣了。我本來就是賣菜的,車上那些別的菜,都是平時沒賣完的,既然出來了,就都捎上,說不定也能賣掉一點。”
此時,那老高頭已經衝進陳雨航的家中,扯著她老婆的頭髮,在她的身上就是一棍。陳雨航一看就火了,指著老高頭的鼻子厲聲道:“你把棍子給我放下!正月正頭的,你跑到我家來撒什麽野?”
老高頭根本沒聽他的,舉起木棍在她老婆背上又是一棍。陳雨航一把擰住男人的領口,用力一搡,將他從大門裡推到路上,一個踉蹌沒站穩,掉下了路外的田裡。
對這種小偷小摸的女人,陳雨航同樣也是十分的討厭,轉身對香英喝道:“給我出去,以後打死打活在你自己家裡,別跑我們家來。”
陳雨航凶起來的樣子實在是有點兒可怕,
在房間門口看著的小暉與孫金仙都看呆了。待他轟出了那女人,回過身來時,卻又恢復到了那種和藹可親的樣子,“實在是不好意思,讓你們遇上這樣的事。” 小暉還停留在剛才的恐懼之中,倒是孫金仙,很快反應了過來,“沒事,這又不是你的原因。”
他們剛坐下,陳雨航的母親就端了兩碗點心進來。她燒的是面條,每碗裡面都加了兩隻煎蛋,放進了很多切成細條的精肉絲,上面澆了剛熬的豬油,和黃黃的肉松。雖說這是面條,其實面條卻很少,大部分是輔料了。讓人乍一看,就會引起巨大的食欲。
小暉感覺量有點多,想扒掉一些,但轉念一想,在這裡,她應該是主角,孫金仙只不過是陪伴,應該讓她多吃一點。如果自己扒了,她也就不好意思都吃下去的,猶豫了片刻,她還是坐下去吃了起來。
吃完了點心,小暉悄悄地問孫金仙,“那我們現在去會紅家吧?”
孫金仙神秘地笑笑,卻沒有回答她的話,小暉一下反應了過來,“哎呀!我上當了!”舉起手就去拍打孫金仙,卻讓她巧妙地躲過去了。
孫金仙給小暉丟了一個眼色,聰明的小暉一下就領悟了,於是站起身來,說:“雨航,我們就先回去了呢!”
陳雨航說:“這就要走啊?就在這裡玩唄,反正你們兩個在一起,也沒什麽關系,明天我和你們一塊上去。”
小暉試探著說:“明天你沒其它安排嗎?”
陳雨航有點不明白她的意思,但還是實打實地說:“沒有啊!我的安排就是明天去你家啊!”
小暉聽了之後心裡不覺高興了起來,原來陳雨航去自己家是有安排的。既然是有安排,那就說明他是把自己裝在心裡的,也就不能計較今天與明天了呀!反正又沒有規定的日期。
於是,小暉和金仙也就留了下來。
晚飯之後,他們沿著河邊的公路逛了一段,就又往回逛了。剛逛到門口的時候,發現老高頭站在他家門口的台階上,見到陳雨航時,趕緊掏出一支煙來,往他的面前遞。“雨航,今天的事實在是不好意思呢!當時我也實在是太火了。這敗家的婆娘,好拿不拿的,正月正頭就拿了別人的紫菜,還被人發現了,這霉不是倒到天上去了嗎?你說,我怎麽能忍受的了?不過,她逃進了你家,我追進你家裡打是不對的,我給你賠不是了!”
陳雨航有點不耐煩地看了他一眼,“賠不是就免了。不過你回去之後必須想清楚,這正月正頭的,跑進人家家裡打架算怎麽回事。我說老高頭,你的年齡比我大,我說你就有點不好意思了呢!你們家為什麽要三天兩頭地打架?有意思嗎?什麽事不能好好地說?再說了,你家香英會拿別人的東西,養成這種習慣難道你沒有責任嗎?有的話不用說的太明白,你自己應該清楚的,要是平時有別人的東西拿回來,你都堅決反對,她還會經常去拿嗎?你家裡不窮,為什麽總要惦記著別人的東西?希望你能記住我的一句話,富要富得有底氣,窮要窮得有骨氣!”
富要富得有底氣,窮要窮得有骨氣!這句話,連一邊的小暉和孫金仙也被震撼了。
晚上,小暉與孫金仙在陳雨航的房間裡聊到很晚很晚,直到凌晨一點多,她們兩人才讓陳雨航退出房間,到樓上去睡覺。
一夜無話,第二天早晨,小暉與孫金仙早早地就起來了。可她們沒想到,陳雨航比她們還起得早,此時,他正幫著母親在廚房裡乾活呢!
見到她們起來,他去房間裡拿出了新的牙刷與牙膏,還有毛巾,又端起臉盤去灶台那邊盛來熱水,放到臉盤架上,讓她們洗臉。
雖然一切都是極為平常的事情,但陳雨航的小心與細致,讓小暉與孫金仙都極為感動。 且不說作為當事人的小暉,就是孫金仙,也想,雖然這陳雨航的家底不怎麽好,但他的表現卻讓人感到舒服,也難怪小暉會看上他。此生,如能遇上這樣的男人,要不緊緊抓牢,真的可是錯過機會了。
吃過了早飯,陳雨航讓她們倆在房間裡稍坐了會,自己跑到永樂的店裡,買了幾個正月走動親戚的禮包,就與她們倆一起往前山去了。
進入了前山村,陳雨航的手稍稍地撚了下小暉的手,小暉馬上就明白了,於是他們先隨著孫金仙,到了她的家裡,然後再去了小暉的家。
此時,武大平還在那裡,他正和小楠在吃早飯呢,見到了小暉與陳雨航,不禁奇怪地叫道:“呦,這麽早?還沒吃早飯吧?快來,一起吃。”
小暉懶得搭理他,倒是陳雨航,走到他們跟前,給他遞了一支煙,“我們已經吃了呢!你們慢慢吃。”
看看家裡,父母親都沒在,小暉就問小楠:“爸媽呢?他們都去哪了?”
小楠答道:“我也不知道啊!不過,昨晚我好像聽爸說,今天要給油菜地上肥什麽的,應該是去地裡了吧?”
小暉與陳雨航一同走進房間,在房裡,她悄悄地對陳雨航說:“我爸媽都很討厭懶的人。你看他們,現在才起來吃飯,爸媽一定會不高興的。我想去地裡幫一下忙,你去嗎?”
陳雨航笑笑,“你去,我更要去了。”
於是兩人就雙雙朝門外走出。後面的武大平見了,趕緊問:“小暉,你們去哪呀?”
小暉回頭應道:“不去哪裡,你們坐著玩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