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盡快開戰吧！”馬格爾摸著自己下巴上的白胡子，說道，“現在馬也漸漸肥壯起來，雖然還有不少戰馬疲瘦，但這樣等下去，我怕我們部落要被人家燒光和搶光了。”

各處早已在準備大戰，各部的甲兵多半集結。

寇恩帶著幾百名披堅執銳的部下四處燒殺搶掠，半個月的時間連續搶了十幾個牧場，到處都是燃燒的烽煙。

蒙古人大量被殺，牧場的核心附近到處是燃燒的蒙古包和滿地的屍體。

思魯達更是怒道:“那個叫寇恩的漢狗，連婦孺也不放過，虧明國一直宣揚自己是什麽仁義之國。”

馬格爾看著卜石兔汗，語帶威脅的道:“哈喇慎各部其實與此事無關，因為我們前來相助大汗，使不少本部的牧場受到襲擊，過千牧民被屠殺，無數牛羊和馬匹被搶。和廣記一戰大汗需要早下決定，並且在分戰利品的時候，要考慮到我部的損失。”

圖什坐在一邊，臉色十分難看。

哈喇慎和各部的台吉越聚越多，但這些台吉對大汗毫無恭敬，說話也毫不客氣，可這種時候又不能與這些來助戰的台吉們翻臉，只能忍下這口氣。

卜石兔看向圖什，見圖什陰著臉不出聲，他隻得安耐下心中的煩躁，對眼前的台吉們說道:“已經派人去了板升城下最後通牒，廣記再不停止動作，雙方就會開戰。”

“開戰吧！”一個鄂爾多斯部的台吉大叫道，“我們已經等急了，我們的部落也受到了襲擾，死傷慘重。”

一個台吉大叫道:“我們蒙古人最擅長騎兵，也習慣了搶掠明國漢人，視他們如牛羊，結果在草原上我們的族人被幾百個明國騎兵如牛羊一般宰殺，財產被搶掠，歸根結底這該是誰的責任?”

卜石兔汗面色陰沉，感覺特別難堪，眼前這些人絲毫不顧及他這個大汗的臉面。

引進廣記解決馬市被關閉的窘境，這是各部都同意的事情，結果現在人人似乎都責怪他這個大汗。

這一刻，他感覺自己是被圖什綁上了戰車，憑眼前這場面，這一仗他就不願意打。

此時他無比懷念五路台吉，如果五路台吉還在世，憑五路台吉的實力和威望，根本不會弄到眼下這種混亂的局面。

“大汗你要怎麽打?”

馬格爾這時偏不放過卜石兔汗，語氣越發咄咄逼人。

“各部集合甲兵。”圖什終於開口說道，“先攻打板升城，把板升城和附近的板升地裡的漢人都奪回來。”

馬格爾說道:“不如把那些漢狗都殺光，我就不明白，咱們蒙古人的地方為什麽要養這些漢狗?”

“那些漢人還是有用的。”一個親近卜石兔汗的台吉說道，“板升城那邊有好幾萬漢人，一年可以種出不少糧食和蔬菜，而且不僅我們這裡在種地，連白城那裡也有漢人在種地。”

一提到白城也有漢人種地，馬格爾這個頑固的老台吉消停了下來，不在追著要屠光漢人。

“出兵吧！”馬格爾站起來，環視眾多台吉，大聲道，“一萬五千甲兵，再配十萬男丁，那廣記再厲害，也要將他們從草原上連根拔起。”

“殺漢狗！”

“殺光漢狗！”

不少台吉從盤坐狀態跳了起來，憤怒的叫喊著。

他們是成吉思汗的後人，現在居然被明國人一路壓到眼皮子底下，他們感覺面子受損，受到了挑釁。

天色剛擦黑的時候，勿瓦泰從板升城回到了青城，直奔青城外草原上的汗帳，稟報了從板升城帶回來的消息。

“那個吳雲庭居然如此狂妄！”卜石兔臉都黑了。

當初吳雲庭在銀錠的牧場上，燒掉了幾十萬兩的貨物，他還私下裡誇獎過，後來出於拉攏劉天宇的需要，也經常召吳雲庭進汗宮赴宴，對吳雲庭的印象很好。

聽到勿瓦泰帶回來的那句‘你要戰那便戰。’卜石兔感覺受到了侮辱。

他問向勿瓦泰道:“廣記在板升城有多少人?”

一頭亂發，風塵仆仆的勿瓦泰說道:“有趙雲武的一個營，五百多人，似乎火炮還是那幾門。”

馬格爾插言道:“你看仔細了嗎?”

感受到馬格爾的不信任，勿瓦泰板著臉說道:“自然看清楚了。”

馬格爾扭頭看向卜石兔汗，說道:“既然是這樣，應該立刻發兵，大軍圍住板升城，擒殺那個吳雲庭和趙雲武等人，將所有依附廣記的漢狗統統殺光。”

“殺漢狗！”所有人都亢奮了起來。

第二天， 卜石兔征調了各部甲兵，先批出發七千甲兵和兩萬多牧民，交給圖什台吉攻打板升城，更多的軍隊從各部繼續集結。

次日午時，大股的騎兵已經抵達板升城的外圍。

圖什台吉派輕騎騷擾，驅趕四周的零散漢人，同時讓他們燒掉各處的房屋和田地。

輕騎出去不久，便有尖哨回來稟報道:“田地和房舍已經被人燒毀，隻留下了一些老人未曾離開，青壯漢人和婦孺全都不見蹤跡。”

“怎麽可能?”圖什台吉的臉色瞬間成鐵青色。

本來他要做的事情，卻被廣記提前做了，讓他有一種不好的感覺。

圖什策馬向前飛馳，數裡之後來到一個板升地跟前。

這裡全是開墾多年的熟地，大片的田地上原本應該種著糧食和蔬菜，現在田地裡接近成熟的麥子已經被焚燒，到處都是黑色灰燼，還有一些地方有殘火，慢慢吞吐著灰煙。

菜田裡全是空的，到處都是踩踏的十分凌亂的景象。

圖什氣的胸口發緊，他發覺廣記做事太狠了，連一株菜也沒有留下，這些菜原本可以有效的對各部聯軍進行補給。

“看來他們是逃走了，命令各部繼續向前。”圖什鐵青著臉下令。

馬格爾吹著胡子瞪著眼的罵道:“這幫漢狗，事前還吹噓要和我們打，現在居然全部逃走了。”

到處都是空蕩蕩的，以往那些住著漢人的村落幾乎全是空的，只有一些老人和少數人選擇留下。

留下的人在蒙古大軍經過時跪下迎接，圖什也沒有心思理會他們，帶著大軍繼續往板升城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