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什台吉附和道:“白洪大哈台吉說的是，我等當以大汗為尊，尊其號令。”

完合勒沒有出聲，臉上面無表情，與他關系親密的台吉也沒有出聲。

馬格爾揪著胡子，露出不樂意的神色，他不大願意聽卜石兔汗的指令，只是白洪大哈是他的本主大汗，不好當面出聲反對。

看著眼前眾人的反應，卜石兔汗的臉有些漲紅，多少感覺到有些尷尬，心中更是想到:“他娘的，好像我真的願意來做這破事，不是你們挑唆，我和劉天宇相處的好好的。”

“這事就這麽定了。”白洪大哈一錘定音，沉聲道，“現在請大汗確定領兵的台吉。”

這時眾人都把目光看向圖什，資歷上圖什最高，人馬也很強盛，又和明軍打過仗，而且還有大明賜封的武官官位。

卜石兔汗看向圖什說道:“圖什台吉，你為諸部領軍，部署攻克集寧堡的大計。”

圖什臉上並無興奮之色，說道:“此仗並無各位台吉想的那般輕松……”

一旁的完合勒忍不住說道:“我們十幾萬人，明軍才一千多人。”

圖什眉頭一皺，板著臉道:“打仗不是這麽算的，而且集寧堡我觀察過，建造的十分堅固，設計也很精妙，如果我們要攻克此堡，恐怕最少要死傷幾千人，這個代價十分沉重，我要提前和各位台吉說清楚。”

在場所有人都不自在的動了動，心頭感覺一陣不舒服。

如果按圖什台吉說的那樣，死傷幾千人才拿下這堡，廣記還有那麽多堡壘，這仗還怎麽打?

圖什沒理會眾人難看的臉色，繼續說道:“集寧堡一定要打，尖哨已經傳來消息，那劉天宇就在堡中，不管他用意如何，我們只要殺了他，這一場戰事就結束了大半。”

思魯達點頭道:“這話說的還差不多，很提士氣。”

馬格爾粗聲道:“那劉天宇若能生擒，我要親手割破他的喉嚨。”

圖什繼續說道:“有些話我提前說清楚，如果要強攻，各家台吉按丁口出人，人丁少的也按比例出人，不能光叫人丁多的上去拚命。”

眾多台吉都沒有反對，漠北來的台吉們雖然不願意拚命，不過此時也不能反對。

白洪大哈台吉這時說道:“各部先派出人手，砍伐些樹木，弄木頭來製攻城的器械。”

卜石兔汗也說道:“雖然漢民叫廣記帶走的差不多了，但各部還是有少數攻過明軍城池的人，咱們有這麽多人手，衝車雲梯這些東西花些時間總可以造出來。”

“殺漢狗！”

馬格爾拔出刀，在半空中揮舞著。

“殺光漢狗！”

一群台吉一起抽刀，高聲叫喊著。

帳內的聲音傳到了外面，無數甲兵和牧民開始一起叫喊起來。

藍天之下，綠草之上，到處是穿著灰黑色大襖策馬奔馳的蒙古騎士，嘴裡面呼喊和怪叫著，放眼望去，一眼看不到邊。

馬格爾等人高興的哈哈大笑起來，這樣的兵馬之盛，已經很多年沒有看到過了。

……

集寧堡內，李守義匆忙走到劉天宇的居所。

“大人，近來北虜的哨騎已經明顯增多，我軍的哨騎活動越來越困難，已經被壓的不能走遠，而且往南和往西還有東面都有大量的北虜哨騎，現在我們的尖哨還能出去，補給車隊肯定是過不來了。”

劉天宇沉思了一會兒，說道:“看來大戰的時候到了。”

“是差不多了，恐怕北虜現在應該是在準備攻城的器械。”

劉天宇輕輕一歎，說道:“我有重任在身，看來是不能留在這裡了。

”李守義說道:“此前大人已經發出軍令，由楊先生和吳司長分別處理軍政要事，但恕屬下直言，大人才是我廣記的定海神針，大人不在，軍政大事恐怕會有滯礙。”

劉天宇默然點頭。

他在集寧堡這裡也是感覺這個堡十分要緊，這些天他和小五的軍情司通過消息，軍情司感覺集寧堡會是北虜攻擊的重點。

從來到集寧堡，他故意大張旗鼓的射獵和巡行，就是看北虜的反應，現在看來，北虜反應雖慢，但到底還是來了。

劉天宇下堡時，看到幾十個蒙古俘虜被押了進來。

為首的是一個叫朵朵烏拉赤的小台吉，被俘虜的數十人多數是他的部民，也有其余部落的甲騎。

這是在騎戰中，被滿翰兒俘虜的小台吉。

劉天宇笑著說道:“還是個老熟人，沒想到在這種場合碰面。”

朵朵烏拉赤一臉晦氣的道:“上次見面， 還是在汗宮中飲酒，這一次我成了階下囚，劉東主，你打算怎麽處置我們?”

劉天宇想了一下，便道:“我們現在是打仗，不過將來總要和平，如果台吉你能答應我將來做和平的夥伴，我可以先關押你們，不會虐待和殺害你的部下。”

一旁的周二牛張了張嘴想要勸，他總覺得廣記強大了，但自家大櫃變得沒有以前那麽殺伐果斷了。

沒等他開口，就聽朵朵烏拉赤搖頭道:“我沒有辦法答應，我們蒙古人不會打仗時說和平，也不會虛偽的答應條件再撕毀。”

聽到這話，劉天宇對眼前的這個蒙古台吉有些讚賞，哪怕蒙古人腐化墮落的厲害，還是有一些蒙古人是有操守的。

轉過頭，他對李守義道:“將這些人關押好，派幾個人押送，朵朵烏拉赤很要緊，他和我一起回王家莊。”

等這些蒙古人被押走後，劉天宇看向邊上的周二牛，說道:“你是不是好奇，明明是敵人，我為何還要留著他們，並且帶回去。”

周二牛沒有說話，但臉上的表情已經說出了他的疑惑。

就聽劉天宇繼續說道:“殺他們只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但將來我們終歸要再草原上立足，不可能殺光所有的蒙古人，總要留下一些為我們所用。”

周二牛恍然大悟，道:“屬下受教了。”

對於周二牛，劉天宇還是看好的，人雖然活泛了一點，但能壓住性子，將來總會有些成就，而周大牛別看穩重，但正因為太穩重了，能力沒有了太大提升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