僧兵和馬匪完全沒有預料到炮聲會這麽快又響起。

沒有絲毫防備的僧兵和馬匪，當場就有十幾個人被虎尊炮射出來的鉛子打死。

一名衝的太靠前的馬匪，胯下馬被鉛子打成篩子，連人帶馬摔在了地上，騎手脖子當場被馬壓斷，丟了性命。

有運氣好的僧兵躲在其他僧兵後面，沒有被炮子打到，可看到前面被炮子打到的人，有些肚子被打爛掉，腸子順著肚子上開出來的口子流出來，人卻沒有馬上死，只是一個勁的在地上慘叫哀嚎。

送死的事情沒有人願意做，看到眼前的慘狀，僧兵轉身回跑，馬匪也調轉馬頭想要退回去。

好幾百的僧兵和馬匪擠到了一起，馬匹身軀龐大，周圍擠滿了人，轉身艱難，大家你擠我我擠你，都想先於其他人逃回去。

一番擠壓踩踏之下，擠倒踩死的人反倒比四門虎尊炮打死的人還要多。

看到這一幕，癡惠和癡賢兩個人臉都白了，不是被虎尊炮嚇到，而是被氣的。

“弓手放箭，放箭，打掉大車後面的炮手。”

癡惠和馬匪那邊的程黑子都想到了放箭，兩個人同時對自己這邊的弓手下命令。

嘈雜的環境中，兩個人需要大喊才能讓那些弓手聽清楚命令，卻也讓大車後面的楊春等人也聽了個清楚。

不用吩咐，楊春這邊的炮手主動躲了起來，身體縮在大車後面，借助大車車廂的木板躲避。

崩！崩……崩！

弓弦被拉動，彈射出箭羽，一支支箭羽組成的箭雨拋射向王家大院門前的大車這邊。

楊春這邊的炮手身體緊貼大車車廂，而車廂有兩層，大部分箭羽不是射空就是射在了車廂上的木板上，就算勉強有箭羽射穿第一層木板，也會卡在第一層和第二層木板之間。

箭雨連續射來三輪才慢下來，躲在大車後面的楊春嘴角露出冷笑，扭頭對另外四門還沒有開炮的炮手喊道:“瞄準那些弓箭手，打掉他們。”

弓手的射程比劉天宇這邊的魯密銃要遠，而且準確度高，尤其那些神射手，不說百發百中也能十發九中。

但再好的弓箭和弓手與虎尊炮比起來就不夠看了。

幾百步之內，虎尊炮都可以夠到，射程遠，用的又是鉛子或是鐵砂一類的散裝彈，一打就是一片，只要鉛子射出去的大體范圍對了，很少會落空。

四門裝填好的虎尊炮邊上的八名炮手從大車後面站了出來，其中一人伸手比劃了一下，旁邊的人轉動一下炮口，接著，四門虎尊炮幾乎同時發出轟鳴。

炮聲響過，僧兵和馬匪這邊的弓手頓時哀嚎聲響起，不少弓手被鉛子射中。

當場斃命的有之，還有弓手沒有傷到要害，卻也是重傷，只要挨上虎尊炮射出來的鉛子，斷然沒有輕傷的可能。

弓手起碼有四五十人，被虎尊炮打中的只是一小部分，可就是這小一部分人的慘狀，讓其他弓手沒有心思繼續留下拉弓射箭，紛紛往後退逃。

有的甚至連弓和箭都不要了，隨手丟到地上，只為了身上輕便一些，可以跑的更快一點。

“好！”王大富激動地喊了一聲，手掌重重拍在牆頭上。

看著被虎尊炮打亂打退的僧兵和馬匪，王大富心旌搖曳，想到當年的戚家軍，恨不得立即衝出去大乾一場。

“火銃手留下一小隊，其余的全部集合！長矛手第一第二第三第四小隊集合。”劉天宇大聲喊道。

鏢師中第一到第四長矛小隊都是訓練已久的老隊員，甚至第一和第二小隊參加過城外的那場廝殺。

火銃手三十名和四支長矛小隊很快集合完畢。

劉天宇走到他們跟前，大聲喊道:“我要帶你們出去直面外面的敵人，打垮他們！”

“打垮他們！”

“打垮他們！”

……

先是有一兩個人喊，漸漸喊的人越來越多，積流成河，幾十幾百的聲音匯聚到了一起，有如響雷陣陣，不僅是院子裡的人，就是院子外面的人同樣聽了個清楚。

癡惠鐵青著一張臉，對趕過來的程黑子冷冷的說道:“讓你的人擋在後面，讓僧兵們先撤出來重新列隊。”

“不行，我們的馬隊先撤回來，你們僧兵人多，而且沒有馬隊撤的快。”程黑子想都沒想就直接拒絕癡惠的要求。

黑虎寨就剩下這百十來人的馬隊，每一個都十分寶貴，他怎麽可能讓馬隊的人替廣靈寺僧兵抵擋即敵人。

癡惠冷聲說道:“你還敢說，要不是你的馬隊突然往裡面衝，僧兵怎麽可能陷在裡面退不出來，這個責任必須你們黑虎寨要承擔。”

虎尊炮斷斷續續的射擊，每一次都是四門齊射，不過開炮頻率低了很多，因為炮管過熱容易炸膛，緩上好一會兒才會開第二炮。

程黑子臉上的顏色變了幾變，最後還是點頭答應下來，同意讓僧兵先撤回來。

不過，想法是好的，可他們沒想過，馬匪都是亡命之徒， 平常的時候還能聽從一下命令，事關生死，怎會甘心犧牲自己成全別人。

命令下達了，卻不管用，反倒激起馬匪們的凶性，為了快一些退回來開始朝身邊的僧兵下手。

殺空了身邊礙事的僧兵，大部分馬匪先一步撤了回來。

看到這一幕，癡惠癡賢兩個人臉上陰沉似水，癡惠咬著牙對程黑子說道:“你們黑虎寨要給我一個交代。”

看到馬匪們沒有聽他的命令，程黑子並沒有想象中的怒火，反倒偷偷松一口氣。

嘴裡對癡惠的威脅打了個哈哈，說是要回去教訓那幫不聽話的手下，不等癡惠繼續說下去，先一步騎馬帶人回到馬匪那邊。

“馬賊都該死，我恨不得現在就殺了他們。”癡賢咬牙切齒，雙目幾欲噴火，怒瞪著不遠處的馬匪隊伍。

癡惠也恨的要命，死在黑虎寨這夥馬賊手中僧兵反倒比死在炮口下的還要多。

“先不急，等解決了廣記再收拾那幫家夥也不遲。”癡惠保持著最後一絲冷靜，“告訴僧兵先退回來，分出一隊去莊子裡，抓莊子裡的人過來當肉盾，我就不信這麽多人攻不進一個王家大院。”

等到僧兵也退回來，地上留下不少僧兵和少部分馬匪的屍體，還有一些沒有斷氣只是重傷的馬匪和僧兵還在繼續慘叫哀嚎。

“退了，退了，敵人退了。”王家大院裡望樓上的鏢師激動的大喊。

劉天宇快步走過去，爬上望樓往東面僧兵和馬隊那邊各看了一眼。

僧兵和馬匪確實退了，不過只是為了退回去重新列陣，並沒有被擊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