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公子瞧著外面的月亮歎氣,喝完了女兒紅他們就在客棧住了下來。
夜空上烏雲密布,高宅陸陸續續有人回來了。他們都是出去做任務剛回來的。
“梁鷹,明天我會請江湖中有名的神醫接回你的斷手。”高好道,江湖中有一人醫術超絕,無論什麽樣的病他都能治好,前提是滿足他的任何一個願望。
“斷手還能再接?”矮人驚訝道。
“不說斷手,辦事的家夥斷了他也可以幫你接好,哈哈哈……”高好大笑道。
其余幾人也是跟著大笑,江湖果然是臥虎藏龍,什麽奇人都有。
“不過,據說他是個怪人,要無條件答應他一件事。無論什麽事你都得替他做好了,做不好他絕不會幫你治病,哪怕你殺了他。”高罡道,他似乎對異事很了解。
門外忽然傳來一聲哀嚎,鮮血飄到了門面。一人倒下,另一人竟沒還沒反應過來又已倒下。
夜,本就是殺人的好時間。
“什麽人?”高好驚道,他的心已是緊了起來。
這麽快的殺人手段,他們當然見過。病公子的劍就是這麽快,而且很準。
莫非是病公子察覺到了事情起因,摸到了這裡殺人復仇?低估一個人是絕對最愚蠢的行為,他們忽然發現真正的傻子不是病公子,而是他們。
只有傻子才會認為別人是傻子,他們心中已認為病公子不過是個傻子。
病公子已來到這裡殺人了,但他們到此時才發覺。他的劍一向很快,現在外面豈不是死屍橫地?
“出去看看。”高好道,他們三人走了出去,目中布滿了恐懼之色,一個個黑衣人竟是抓著他們高家之人盡數屠殺。
不是病公子,病公子絕不會分身。
淒慘聲連續不斷,高好的心已在流血,他的親人正在他眼前一個一個接著倒下,血,染紅了整個高宅黑夜上空。
“高罡老哥麻煩助我一把,殺了這些賊人。”高好怒道,他的眼已是如同發狂的野獸充滿血絲,轉眼間衝入了武器庫拿出大刀出來再衝進人群廝殺。
大火燃燒了起來,高家雞飛狗叫,一具具屍體淒慘地倒下,火勢衝天,想要從這裡逃出已是絕無可能。亂也不能形容此時的慘況。
片刻時間已過,好像很久也好像很短。
“確認好人數了沒有?是否已全部死光?高好一定要殺了。”黑衣人的刀上還流著血,殺的人太多了,凝固的血已是結了一層又一層,新血又在滴落著地。
“高好已死。”手下的人道,高好的屍體橫在庭院中,眼睛還沒閉上,似乎到死也不絕不會相信自己就這麽死了。
那人見到高好屍體,心裡滿意極了,道:“各處放一把火,絕不能放過一個人,殺光燒光這裡。”
“遵命。”手下的人道,隱去了不見。
高宅的火更旺,無論誰瞧見了這大火都已認為高家絕無一人能活下來,火勢快速蔓延,驚醒了民眾,他們非起來滅火不過,照這樣下去,火還會燒到其他民家。
驚呼聲,打鑼音在這夜鎮響出。
夜已去,天即亮。
敲門的聲音本是打擾人清夢的,無論誰都不願在大清早理會。可敲門的聲越來越急促,太煩人,太煩躁,已到了非起來不可的地步。
病公子的酒還未消,摸了摸頭睡眼惺忪地出去開了門。
是個女人,還是個青樓女子。大清早的有個青樓女子來這裡,
無論是誰都想到了是什麽事。可她的心情看起來卻是比誰都急。 客人沒給夠錢?還是她沒要夠跑來這裡?
“姑娘請自重。”病公子道,他已打算要關門了。
“高家一夜被燒,沒留一活口。”她的臉已被嚇到,高家少說有一百多人,一夜之間全死,殺人的手法實在是狠毒。
病公子瞬間也已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羸弱的身體仿若有了活力,行動起來也快了些。
“我立刻走。”病公子道,“多謝幽娘前來告知,日後必定相謝。”
“我來只是告訴公子而已,至於公子怎麽做我卻是管不得,還有謝謝昨晚的事,要不是你的幫助我想昨晚我們青樓的女子又要遭罪了。”幽娘道,來的當然是她,青樓裡除了她還有這般膽大。
病公子從不怕事,可他也不想麻煩來找他,況且這麻煩說也說不清,這麻煩還挺大的。
“高家一百多條人命真不是你殺的?”幽娘疑惑道。
“不是。不過聽你這麽一說我非走不可了,還得快點走。要不然麻煩很快就來了。”病公子道。
“為什麽?既然不是你做的你怕什麽?”幽娘道。
“我說不是我做的你信麽?”病公子笑道,此時他竟是還能笑得出來,怕也是只有他了。
幽娘不在說話,她也是見過病公子的劍有多麽快,昨夜能夠殺得了高家一百多人的除了病公子她實在想不出還有誰。
“就連你都認為是我做了,這裡的人誰還會相信不是我做的?”病公子道,他留下了一錠銀子已出了門。往另一間客房走去拍門大叫。
幽娘呆呆地站著不動,隨後也跟了出來,道:“你認為我跟他們一樣傻?是個傻子?”
“不是。只要誰的腦子沒壞掉都會認為是我做的,也只有我有理由這麽做。如果不是我在這過了一晚就連我也是相信自己做的。陷害我的人怕已是算計好了一切。 ”病公子道。
白磊已起來,道:“現在就要走?”
“非走不可,我除了走還有什麽法子能夠讓我留在這裡?”病公子道,“高家的人一夜死光,還被大火燒個乾淨,你說我該不該走?”
白磊已是吃驚得張大嘴巴,就算此時塞個大西瓜他都不會發覺。
過了一會兒他才像是醒悟過來,“的確非走不可。”
“還得分開走。”病公子道。
“為什麽?”白磊疑惑。
“說不定此時外面已經布下了天羅地網等我跳進去,但我還是非走不可。”病公子道,外面的天已是大亮。燒焦味卻是彌漫了整個城鎮,死人的燒焦味絕不會好聞,非但不好聞,而且還很惡心。
“既然這樣為什麽還走得這麽快?”白磊更加不解。
“在塞外,你們知道狼群是捕獵一群羔羊麽?要是沒有絕對的把握狼群絕不會貿然出動,只有等,等到越來越多的狼前來幫助,多到足以完全捕殺羊群時它們才會群體而攻之。外面的那些人也是如此,他們也還在等,等更多的人來到這裡,不然早已經殺進來了,他們怕我是一隻狼,一只有鋒利牙齒的狼。”病公子道,“狼只要有牙齒在,無論什麽時候他們都怕牙狼的反撲,況且這狼現在還是活得好好的。”
起風了,外面的風開始吹了起來,雪已不下了好幾天,臘月的寒冬卻還是那麽冷,冷到血液快要凝固,不再流動。
病公子卻是走了出去,外面的人鼻子似已嗅到了血腥味,所以早早躲了起來。
街已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