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氣湧動,這一劍擊中了要害那人必定死亡,酒鬼卻是輕松寫意地喝著酒,仿佛世上再沒什麽事可以令他擔憂。
他的手一揮出去,風似也被他卷起,飛來的劍“叮”的飛了出去,一根釘子釘住了近門的柱子,劍被死死地釘住。
“好暗器。”門外有人道,他的人未到酒鬼再次發了暗器出去,同樣的釘子飛了出去,空氣中似有一道火燃了起來。
好可怕的釘子。
酒店裡的人瞧著都已吃驚了,怔住!
門外面那人卻是微微笑著,他的手伸了出去,這一隻手與平常人的手沒什麽兩樣,顏色也是白皙的,也是有著五根手指。
暗器來到了他的面前,別人以為就要插入他的肚子時他的手已抓住了。
暗器是多麽快他們已瞧見了,可他的手卻像是摸著嬰兒的臉輕輕地抓住。
好強的內力,好鬼魅的手。
這隻手莫非也是種武器製作而成?
他們已失神,怔住!
“你的暗器還是那麽快,從沒令人失望。”那人道,他進來了坐了下來,放下了那顆釘子。
等到眾人一瞧那人放了釘子下來他們已是吃驚張大嘴巴,這哪裡是什麽釘子,竟是一粒花生殼。
這酒鬼到底是什麽人?內力竟是如此深厚?要不是他還喝著酒,他們已覺得他們遇著鬼了。
“還是走吧!”
“走走走……此地不宜久留。”
“好可怕的內力,好可怕的人。前面那人沒死我都替他覺得幸運。”
一些人陸陸續續地離開,無論是誰瞧見了這些,心裡都是害怕,緊張。只怕是神鬼才能做的事他們竟然做到了。
“來,喝酒吧!我喝酒從來沒令人失望過,你也不要讓我失望。小二,再來兩壺酒。”酒鬼道。
“你躲有兩年了吧!為什麽不肯放下過去好好的重來一次呢?”那人道。
黑頭髮的他看似已有三十多歲,面對這酒鬼卻是飽含深情地說著話,仿佛他虧欠了酒鬼什麽。永遠也還不完,還不了。
“我從沒見你話那麽多,喝酒的人一向話很少。你有多久沒喝過酒了?”酒鬼道,他已將小二送來的酒倒了滿滿一杯,飲了下去。
“兩年來你都是這樣過的?我對不起你。”他道,他說著說著眼淚竟已是流了下來,男人,一向寧死都是流血不流淚的,他也是如此,他直覺得他虧欠了太多。每次見到他都不自覺流淚。
他為他付出了太多太多,他的青春,他的愛情,他的生命……
“不是說我已經不欠你了麽?你來這裡不喝酒還是走吧!有個人在你前面哭著無論你做什麽都會覺得不順心。喝酒也是如此……”酒鬼道。
“是我欠你,是我欠你……你怎麽會欠我呢?”那人道。他的語言像是富有親情般,仿若母親的語氣。
他已不在流淚,瞧著酒鬼。拿了酒杯過來,自己喝了一杯酒。
酒是辣的,這樣辣的酒酒鬼卻是一杯倒一杯,一粒花生也沒吃過。
是否他已是沒有了腸子從而不覺得疼痛?那人喝了一杯都覺得已是忍受不了快要辣到肚腸,他卻沒有一點臉紅。
傷心的事太多了浪子倒是覺得再辣的酒也不能喝醉他,浪子的心又有幾人懂得?天涯不過是躲藏的地方,可再怎麽躲,還是躲不了浪子的心,浪子的心除了自己能懂還有誰能懂?沒有人懂得他的心,更沒有人懂得他的痛苦。
酒鬼雖然一杯一杯倒著喝,
可他一杯倒得卻是比一杯急,這樣喝酒無論多少壺酒都是不夠他喝,何況是兩壺酒? “十三……”
“不要叫我十三,黃十三已經死了。”他厲聲道,一杯酒已是不能滿足他,他拿起了一壺酒喝起來。
黃十三,多麽耀眼的名字,多麽令人害怕地名字。真正的暗器高手。
黃十三,一個與王妙仙相當的人物。一個是暗器高手,一個是下毒宗師,江湖中人已期盼他們交手一次,瞧瞧到底是毒厲害還是暗器略勝一籌,可又有誰懂得黃十三已經流浪於江湖兩年,那兩個月前江湖中的黃十三又是誰?
真正的黃十三在這裡,那人自然是假的。
“十三……”
他輕輕地叫著,似情人,似戀人,他的臉上已是露出痛苦,莫非他也了解黃十三的痛苦?
“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假如不是我逞一時英雄,你的妻子也不會死,都是我,都是我,都是我的錯……”
他的手已捶胸,一拳比一拳重,無論是誰瞧見了都覺得他已失去了養育他的老父親。黃十三卻像是沒瞧見他一般,喝的酒又快又急。
酒已喝完!
“小二,拿酒來,越多越好!”黃十三喊道,他的眸子似已變紅。
他扔出了一大錠銀子,已足夠付酒錢。
小二戰戰兢兢,拿了三壺酒上來臉色已變慘,快速退了下去。
“你不喝酒就不要來擾我雅興。我一向不喜歡話多的人,特別是像你這樣的人。”黃十三道,他的眸子似再無任何東西,除了酒。
又是一個借酒澆愁的天涯浪子,酒能令人麻木,能令人醉倒,可天涯的浪子真的能喝醉麽?他的心是否還清醒著?清醒著的心無論多少酒都喝不醉的吧!越醉的人怕也是越清醒的人。
黃十三不懂,他不懂就越想喝,喝得愈多愈好,讓酒流進他的血液,讓酒成為他的血液。
他隻想醉!
一醉解千愁!
“十三,十三……你兩年來你的痛苦我是知道的。跟我回來好麽?只有家才是令人溫暖的地方?難道你一點也不想家了麽?”那人道,他的話像是一根針扎進黃十三的心。
家?還能在回去麽?
除了痛苦還能有什麽?
我這一生除了與痛苦為伴還能做什麽?
活著,不就是為了享受痛苦麽?只有痛苦才能令我活著。
黃十三的心沉了下去,他已不願在回想往事,也不敢繼續想下去。
他的眼已紅,他的心已碎!
痛苦,我活著就是為了讓自己痛苦。
他的酒已少,他的人卻還沒醉。
眼淚卻已悄悄地流了下來,和酒混在一起流進他的嘴巴,流進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