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展露的一手絕技,已經深深的將侯善文折服!
林天回到客房,侯俊德剛走,他便過來相求,林天隻道江湖險惡,婉言見他趕到了門外!
侯善文不死心,當即便跪在了門前,說什麽不答允,便不起身了!
門後,林天嘴角微微一勾,暗道:“又一個傻小子入套了!”也不理會,吹滅蠟燭,便倒床睡覺!
不一會兒,得到了消息的侯俊德來了,見兒子跪著,心頭暗暗著急,上去相勸,侯善文卻死強著不停!
又過了一會兒,又來人了,聽聲音是個婦人,聽對話,原來是侯俊德的夫人——侯善文的母親來了!
古代男女有別,若非至親、至友,女性親屬是不能出來相見的。
侯俊德宴請林天等,這位侯夫人就一直呆在後院,不曾出來相見!
可憐天下父母心,侯夫人又好言相勸了許久,可是脾氣倔強的侯善文,依舊固執己見,不曾松口!
忽然一陣急促的尖叫,原來侯夫人焦急之下,暈過去了!
林天在房內聽得清清楚楚,但是當做不知道!
外面,侯善文大驚,所謂武醫不分家,他也稍微懂些急救知識,連忙掐按母親人中穴!
侯夫人幽幽轉醒,見到了兒子,又擔憂的說道:“文兒啊,你要聽話啊,不要進江湖啊,那條路太黑了啊,我們可就你一個兒子,侯家一脈單傳,你要是出了什麽意外……”
侯夫人已經隻想著兒子,醒來第一件事,依舊是勸兒子,不要入江湖!
侯俊德此時心裡有點後悔了,後悔將林天一行請了回來!
侯善文見母親醒了過來,心下松了口氣,但是依舊沒把母親的話聽進去,反而脖子一梗,回道:“爹,娘,你們不要再勸啦,我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侯夫人道:“文兒啊,你小時候不喜歡讀書,要練武,爹娘都由著你,誰叫我們就你一個兒子呢?但是你要入江湖這件事,爹和娘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準許的。”
侯俊德道:“你深思熟慮過什麽?”他看了看房間門,心裡知道外面的事,林天一定都知道了!“林幫主叫你好好想一晚,你想了嗎?快!快聽話回去!不要在這裡吵著林幫主休息了!”說著彎腰抓住兒子的肩膀,要將他拉起來。
可他哪裡拿得動身強體壯的侯善文?
“你們兩個,還不快過來扶少爺回去?”侯俊德向兩個護院叫道!
“不用啦!”侯善文叫道,掙開了父親相扶的手,忽然哼了一聲,說道:“爹,娘,你們不告訴我,別以為我不知道!”他道:“慧兒妹妹和袁家那傻子定親,半個月後就要成親了,是被逼迫的對不對?!”
侯善文嘴中的舅舅,就是侯夫人的兄長胡酬勤,慧兒妹妹便是胡酬勤的女兒胡心慧。
侯俊德和侯夫人聽了,不由一驚!
侯俊德道:“你都知道了?”
侯善文冷哼一聲,說道:“慧兒妹妹聰慧漂亮,怎麽會看上那袁家傻子?哼,這裡面沒鬼才怪咧!我稍微一打聽就知道了!”
“唉!~”侯夫人歎息一聲,說道:“慧兒命苦啊!”
侯俊德道:“袁家是關中四大莊之一,勢大龐大,我們……我們……惹不起!”
侯善文哼哼兩聲!
侯俊德道:“我和你娘就是怕你衝動,所以才沒告訴你,唉,原來你早知道了!”
侯善文道:“哼,不管怎樣,我不會讓慧兒妹妹嫁給那袁家傻子的!”
“啊!”侯俊德、侯夫人大驚!
侯夫人叫道:“文兒,你……你不要衝動做傻事啊!”
侯俊德也是大驚失色,袁家勢力龐大,一百個侯家莊也惹不起啊!
若是侯善文一時衝動,作出什麽事情來,那必將給侯、胡兩家帶來滅頂之災!
房間內,林天聽著這些,心頭微微一奇,原來還有這麽一個故事,暗道:“這袁家,又是什麽來路?”
侯俊德、侯夫人又勸了了幾句,侯善文仍然是冷哼不斷,並未聽進去,最後說道:“爹娘,你們回去休息吧,我心意已決!哼,這世道,我算是看清楚啦,強大如他袁家,便能頤氣指使,而弱者,便只能任人欺凌,哼哼,我就是聽了你們的話,將來繼承了莊子,又有什麽意思?而我若入了凌雲幫,拜了林幫主為師,林幫主武功神鬼莫測,幫內高手眾多,區區一個袁家算什麽?”
侯俊德和侯夫人聞言,都是一呆。
林天躺在床上,暗道:“原來這小子還有這番算計!”不過他也不以為意,這世界,本就這樣,互相算計、互相利用!
侯善文的需求,與林天的需求並不矛盾,反而還有默契,各取所需嘛!
既然要建基立業,便總要弄些生錢的產業,沙通天、彭連虎這樣在綠林道上打打殺殺的強人,殺人放火在行,管理產業,便專業不對口了!
陸冠英手下有百多人,沙通天、彭連虎更是手下嘍嘍眾多,都是拖家帶口的,凌雲幫要在關中立足、林天要真正的掌握幫內的權力,首先需要的就是土地,他需要足夠的土地,去安置那些人!
“袁家?很好!”林天心頭嘀咕了一句,他有心收下侯善文,以拉攏侯家,將來一些事情,也要交由他們打理。
與欲取之必先予之!這個袁家,自然而然便成了送上門的禮物了!
侯善文心頭不忿,說道:“爹娘,你們和舅舅有想過慧兒妹妹嗎?她要是嫁給那袁家傻子了,這一輩子便毀啦!而且,你們這樣忍氣吞聲、窩囊的活著,又有什麽意思?還不如快意恩仇呢!”
“文兒,你……你什麽意思?”侯俊德大驚失色。
侯善文道:“慧兒妹妹小時候常住我家,他和我一起長大,我把她當做自己的親妹妹看待,哼,我這個做哥哥的,豈能看著自己親妹妹入火坑?”
侯夫人哭道:“文兒,你不做傻事啊!爹娘和你舅舅又怎麽會願毀了慧兒?可是……可是要為侯胡兩家考慮啊!”
侯善文緊握住了拳頭,一雙眼睛熱切看向房門,視線仿佛能透門而入,大聲說道:“林幫主您也聽到了吧,我相信,只要您出手,袁家那群烏合之眾算什麽?”
林天不能再裝睡了,說道:“我是聽見啦,不過我為何要幫你們?那什麽袁家,又沒惹到我!”
侯善文道:“所以我要入凌雲幫,拜您為師,您總不會看弟子被人欺負吧!”
林天唔了一聲!侯俊德忽然插口道:“林幫主,您若肯幫,我侯胡兩家,願意重金相謝!”他是寧可花錢,也不想讓兒子入江湖!
林天道:“侯莊主,你想讓林某怎麽幫你們?”
侯俊德說道:“若是能取消婚約就好了!”
林天在房間內不由輕笑一聲,說道:“侯莊主,婚約取消以後呢?呵呵,那什麽袁家一定會報復你們的!”
侯俊德又何嘗不知道會這樣?他這麽說,不過是緩兵之計!
但是他沒想到,他有些弄巧成拙了!
侯善文道:“所以我要進入凌雲幫,要拜您為師!有凌雲幫撐腰,袁家怎敢報復?”
他的言外之意,是願意為凌雲幫賣命,作為回報,凌雲幫要保侯胡兩家!
這是一場交易!
其實人們做任何事情,都會考慮付出和收獲,都可以說是交易!
林天“嗯”了一聲,沉默了一會兒,說道:“只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你們都回去吧!侯少爺,你也回去吧!此事明天再說!”
什麽做賊防賊,他們一時沒明白林天說的什麽意思,侯俊德拉著兒子,說道:“文兒,聽林幫主的話,起來回去休息吧!”
林天的話果然管用!侯善文也不再堅持,起身了。侯俊德道:“林幫主,那我們不打擾您休息啦!”
沙通天等的房間,與林天在一個院子,此事前後,他們自然也都聽得一清二楚!
第二天上午,他們在林天房中商議此事!
沙通天、彭連虎畢竟是綠林道上廝混的,聽說袁家是什麽關中四大莊之一,便知道他家一定有很多土地、很多錢財!打家劫舍、殺人放火的習性冒出來了!
林天微微點頭,正要說話,侯善文一身黑色勁裝,拿著一根齊眉棍進院子來了!
林天等停止了談話,走出了門。
侯善文一見他們,登時上前行禮,作揖弓腰,十分恭敬。
梁子翁嘿嘿笑道:“小子,你昨晚可是吵得老夫好一會兒啊!”
侯善文再次向諸人致歉!
他長得俊朗,態度謙恭,真是一表人才,實非黃河四鬼那四個草包所能比,沙通天等瞧的暗暗點頭。
林天笑道:“聽說就這幾天,那女子又要來了,唔,其他的事以後再說,你的武功,我們昨晚看過了,哦,對了,你練的那套什麽棍法?”
侯善文本欲再提入幫拜師之事,被林天先就擋住了,不敢拂逆,暗道:“此事來日方長,也不急!”
沙通天、彭連虎等同樣心奇那套棍法!
臉上微微一紅,侯善文說道:“那是我自編的……”
○
臉上微微一紅,侯善文說道:“那是我自編的……”
他這話一出口,頓時令林天等一驚!
能自編出一套棍法來,這天賦絕對極好啊!
天下武功,其實不論拳法、掌法,棍法、槍法,還是劍法、刀法等,依據兵器的自身特性,都有最基礎的一些招式!
而各門各派的武術技法,實際上,就是在這些最基礎的招式上的演繹!
就像音樂,無論怎麽美妙的曲子,實際上,也就是“宮商角徽羽”五音的演繹!(現代音樂是哆啦咪發嗦啦西七音。)
侯善文的天賦,令林天等一驚,但是也卻並不多麽震驚!
因為武功中,招式固然重要,但是在這方面,一則無法保密,二則便是普通的武師也能自行捉摸出一套獨特的技法來!
比招式更重要的,是內勁法門,人本身其實就擁有極大的力量,只是不懂的運用,所以發揮不出來!
跑江湖的武師,經常表演的掌開磚石的絕技,那其實只是最粗淺的內勁之法,普通人不懂,看得驚歎不已,其實普通人只要得法,練個兩三個月,也能開磚碎石!
當然,浸淫時間有長短,所能發揮出來的力量也有差異!
而比招式更重要的,那就是內功心法,修煉真氣!
人體雖然擁有極大潛力,但是終究肉體凡胎,總有極限,而且潛力的發揮,也會損傷人體,對機體造成難以挽回的傷害!
以上兩個,招式、內勁法門,其實是人類在這個大自然中,爭奪生存空間以及資源,與野獸、及人類本身搏鬥、廝殺,而發展出來的!
而內功心法,其本初,卻不是用來搏鬥、廝殺,而是脫胎於人類——或者說任何生命存在——的最高理想,長生不死的修仙之道!
只是萬事萬物,有始必有終,活著就必然會死亡,長生不死實在是在白日做夢!
歷經千百年(實際不知多久),人類先祖總算從這黃粱美夢中醒了過來,長生不死的修仙之道結束了!
由此,那些避世修仙的大能入世,修仙之法與武功中的招式、內勁法門相結合,演繹成了內功心法,大大的提高了武功的水準!!!
而在武學道理上,內功也成了本體核心,勁法次之,招式再次之!
侯善文自編出來的那套棍法,他有些臉紅的說自己取名叫狂龍棍法,又在林天等面前演練了一番!
諸人都是暗暗讚賞,當然以他們的眼光,這套堪稱一流的棍法中,依舊有些許瑕疵破綻!
彭連虎見識最廣,林天知人善用,便由他點評,將其中的不足說了,諸人都是聽得點頭,很是佩服!
侯善文大為心折,謙遜的一一記下!
彭連虎本欲指出完善之法,不過被林天打斷了,林天道:“這個問題,需要他自己去解決,別人不能代勞!”
在摸清侯善文的功夫後,便又詢問那女子的武功!
這下侯善文緊皺起眉頭了!
原來那女子所用的武功,無論是步法輕功,還是拳法劍術,他都有心記下了一點,也求教過一些名師,哪知他們都說是聞所未見!
林天等聽了,不由微奇,便叫他將那些招式演練出來!
侯善文心知他們的武功,遠勝他之前所求教的那些所謂名師,便一一演練了出來!
那幾招身法、拳法、劍法,倒也飄逸瀟灑、精妙凌厲,只是他內力低微,也不懂其中的運勁法門,空有虛表!
林天等見了,都不由緊皺起眉頭。
彭連虎見識最廣,也狐疑道:“奇怪,奇怪!”
沙通天道:“奇怪什麽?”
梁子翁嘿嘿一笑,說道:“莫不是彭堂主也沒瞧出出處?”
彭連虎搖搖頭,想起在趙王府中與黃蓉對招,那丫頭雖然招數層出不窮,但是每招每式他卻都能看出來,知道是哪門哪派的!
然而,侯善文演練的這幾招,他卻不明所以!
“那女子的來歷,恐怕不簡單啊!”彭連虎說道。
林天問侯善文道:“你知道那女子姓名麽?”
侯善文見他們也看不出,心裡也不禁驚奇,那女子究竟是什麽來歷?搖頭苦笑道:“不知道,之前也從沒見過,而且一出現就消失,查也查不到。”
聽他這麽說,那女子的行蹤實在太詭異了!
林天眉頭微微一蹙,腦中暗暗思索,忽而靈光一閃,點點頭說道:“這個女子的來歷,我能猜到一點。”
眾人不由驚奇。
梁子翁道:“幫主,那丫頭是什麽來歷?”
林天剛舒展的眉頭,又不由緊皺了起來,像是又想到了什麽事。
梁子翁道:“哎呀,幫主您就不要賣關子啦!”
林天又問侯善文道:“那女子長得極為漂亮,是不是?”
侯善文想起那女子容貌,確實驚為天人,點點頭,但又出口道:“但她心地極狠毒!”
林天輕歎了一聲,說道:“唉,那女子要真是那門派中人,那你根本就無法在短時間內贏得過她了,便是有我們指點,也不行!”
侯善文“啊”的一驚,說道:“林幫主您也不行?”
林天點點頭,心道:“那是因為你的內功底子太差了!”
沙通天、彭連虎等大驚,有些不敢相信,在他們心裡,林天年紀輕輕,武功超絕,怎麽得他指點,連個比侯善文還小的小姑娘,也打不過?
林天抿了抿嘴,心底有些無語,暗道:“我又不是神仙!”轉身進了房間,說道:“我們坐下說吧!”
眾人進了房間坐下,侯善文為眾人倒了茶水。
梁子翁又道:“幫主,那女子是什麽來路?”
林天看了眾人一眼,問道:“大半個月前,上萬江湖草莽上終南山所為何事,你們都聽說過吧?”
沙通天等自然知道,消息就是他們傳出的。
侯善文點點頭,說道:“當然知道,據說是什麽古墓派傳人莫愁仙子比武招親,這古墓派我從來沒有聽說過……”說到這裡不由“啊”的一聲驚呼,“那女子難道是古墓派的?”
沙通天等臉上浮現奇怪神情,他們並不知道真有古墓派存在,隻道是林天杜撰的。
○
……侯善文說到這裡,不由“啊”的一聲驚呼,“那女子難道是古墓派的?”
沙通天等臉上浮現奇怪的神情,他們並不知道真有古墓派存在,隻道是林天杜撰的!
林天點點頭,說道:“古墓派其實確實存在……”幽幽的,他將王重陽當年起義軍失敗,然後造了活死人墓避世,然後有位林朝英(女)前輩前來挑釁,兩人相約比試,林朝英如何利用化石粉勝過王重陽……
林天將這其中的種種隱秘說了,這些沙通天等聽林天說過,不過是當虛構的故事聽得,此時聽他說這事確有其事,不由暗暗心奇:“此事屬於陳年舊事,又這般隱秘,他是怎麽知道的?”
侯善文從小在關中長大,卻從來沒聽過這件事,不由驚道:“重陽真人竟還有這段故事!”
梁子翁忽道:“這麽說,那古墓裡的確藏有珍寶、神功秘籍了?”
他這一問,沙通天、彭連虎,就連陸冠英的眼睛,也亮了。
只要是武林中人,沒有人不會對神功秘籍心動的!!!
林天微微一笑,點點頭,又搖搖頭,說道:“你們可不要亂打什麽歪心思,那古墓裡機關重重,嘿嘿,要是不知道其中關要,闖進去只會是死路一條!”
林天當然知道古墓裡有珍寶、有神功秘籍,而且九陰真經就有部分在裡面,但是他忌憚古墓的機關,不敢闖進去,而那什麽通往古墓裡的水潭,他也不知道在哪裡,所以這個“奇遇”,其實只是知道有,卻利用不起來!
林天道:“古墓派還有一門禦蜂的絕技,當天全真教上滿場亡命之徒(包括全真教道士)被蟄的狼狽奔逃,我想便是古墓派出手了!”
沙通天等“啊”的一驚,那玉蜂的毒他們是見識到的,那些江湖亡命之徒,就靠在刀口上舔血生活,都是些連死都不怕的家夥,但是卻被那玉蜂蟄的死去活來,亡命奔逃!
古墓裡有重重機關!
古墓派祖師林朝英武學,也是齊比曾經的天下第一王重陽!
古墓派還會禦使毒蜂這樣的奇技!
沙通天、彭連虎、梁子翁知道了這些,咂咂嘴,明知珍寶、神功秘籍在古墓裡,他們卻不敢進去搶奪,這種滋味很不好受!!!
林天雖也心熱,但是他為心奇,倒不是什麽珍寶、秘籍,而是那神乎其神的寒玉床,不過古墓都進不去,對那東西的獵奇之心,也隻好打消!
彭連虎一副了然的樣子,對侯善文說道:“那女子若真是古墓派的,那她從小修煉高深武學,內功扎實,技法絕妙,你倒真不是對手了!”
要知道勁法、招式只要領悟性高,是可以短時間內掌握的,但是內功一道,想要有所成就,就不僅需要悟性,還需要本身的根骨資質,以及最重要的——時間。
尤其是正道的內功心法,修煉起來,起初都極耗時間!
就是林天修煉的九陽神功,至大成,也整整耗費了十年之久的功夫!
而內功一成,就能發揮出更強的內勁,在招式上威力自然更甚!
侯善文雖然向不少名師學過武功,自己也能捉摸出一套堪稱一流的狂龍棍法,但是和古墓派一比,那就差遠了!
內功上更不必說了,侯善文修煉的是【六字訣】,是廣為刊印的《養性延命錄》上的功法。
“……納一氣者謂吸也,吐氣六者,謂:吹、呼、嘻、呵、噓、呬……”這講的是最粗淺的吐納功夫,用來養生健體尚可,用在武功上,則就太弱了!
彭連虎一說,諸人都不由點點頭。侯善文神情頓時失望不已。
林天道:“你也不要失望,要贏其實也並非沒有可能,只是……唉,想要在三天內就能打贏她,除非劍走偏鋒、出奇製勝。”
他自己這麽說著,其實心裡也沒底氣,因為他知道,古墓派那張寒玉床,實在太變態了,記得原文上曾說在上面修煉一年,抵得上不在上面修煉的十年苦功!
那女子他猜測就是還是少女的李莫愁!李莫愁的內功由寒玉床上修煉,比侯善文強的不是一點半點,而是至少兩籌!
兩人相差實在太多了,便是走偏鋒、出奇,其實也極少能有勝算,因為絕對優勢下,一切投機取巧都是無用的!!!
林天想著,侯善文和李莫愁比武,從來沒超過二十招,這番能撐過二十招,就很不容易,算是大勝利了!
沙通天等聽了微微點頭,劍走偏鋒的確不失為一個主意。
只是他們並不了解古墓派武功,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這不知彼的情況下,勝算首先就去了五成!
再則,侯善文內功基礎太差,有些奇僻招式他無法施展,這勝算又要再減兩成!
到最後,勝算只剩下兩三成了!
他們是不知道李莫愁的內功修為,要是知道,一定會搖頭,連那兩三成的勝算,也要煙消雲散……
林天雖說要自己指點侯善文,但實際上,他所擅長的武功,無論是大力金剛掌,還是降龍十八掌,包括那腿法,都是偏向一力降十會,於奇招怪招上,他並在行!
相反,這些東西,久混江湖的彭連虎等倒是擅長,這幾人,誰沒有兩下陰人的狠招(出其不意的絕招)?
正所謂物盡其用,於是乎林天這位幫主,雙手一攤,將指點侯善文武藝的任務,移交給彭連虎他們了!
彭連虎等也不推辭,答應了下來,他們其實很喜歡侯善文這個資質不錯的年輕人!
無事一身輕,林天則帶著陸冠英、侯通海出了侯家莊,逛到了侯家鎮上。
中午的時候,進了一家酒店。
酒菜上桌,陸冠英道:“這個袁家,還真是惡貫滿盈啊!”
原來他們閑逛時,有意無意的便向人打聽袁家的情況,這袁家莊是關中四大莊之一,幾乎婦孺皆知!
為何袁家莊這麽出名呢?
因為袁家的勢力范圍,正在渭河的上遊,而渭河又是灌溉關中八百裡秦川的主要水源!
袁家仗此,沒少仗勢欺人……
○
三天很快過去,這天大半夜,林天等在侯善文院中廊下喝著小酒,靜等那女子前來,她以前都是大半夜過來!
院中點了多盞燈籠,明亮如晝!
侯善文坐在一旁閉目養神,雖然勝算極小,但他依舊會盡力以赴!
侯俊德也在,他一臉擔心,擔心兒子今晚再吃虧、再受侮辱!
忽然,林天說道:“來了!”
眾人心頭一凜,數十息後,果然便見一女子飛過院牆,飄然進入,那女子一身白色衣衫,皮膚亦晶瑩如盈盈白雪,貌若仙女,左手中拿著一柄長劍,眉宇間卻有幾分男子英氣!
侯善文眼睛霍然睜開,看向來人,說道:“你來了!”
沙通天等驀地見到這女子,眼睛都不由一亮,心底暗讚!
林天微微一愣,這女子卓實將他給驚豔到了!心頭不由想起黃蓉,將兩人暗暗一比較,兩人都是絕美,不過氣質卻完全不一樣!
那女子眼神一掃林天等人,瞥向侯善文,輕笑道:“你又請幫手了?”聲音清亮嬌柔,很是好聽,但是說的話卻不好聽!
侯善文哼了一聲,提棍跳入院中,輕喝道:“廢話少說,接招吧!”一記橫掃千軍,呼的一聲便攔腰打去!
那女子微微一愕,似乎有些意外,笑了一聲,不慌不忙的拔劍,飄身迎了上去!
林天抿了抿嘴,瞧了彭連虎等一眼,暗道:“這出其不意,先下手為強,肯定是他們這些土匪頭子教的!”
彭連虎等聚精會神的看著場中打鬥,他們極想見識一下那女子的武功!
侯善文雖然先聲奪人,但是收效不大,兩招過後,便被那女子壓著打了!
那女子身法輕靈飄逸,劍法也精巧絕倫,都是彭連虎等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武功!
沒過五招,彭連虎便搖頭了,那身法速度、那出劍速度,他算是看出來了,這女子內功早已爐火純青,武功遠在侯善文之上!
沙通天等也看出來了,神情愕然之余,都不由搖頭。
他們已經不抱勝算了,只是心頭驚愕,這女子如此年輕,看樣貌,年齡也就十五六的樣子,怎麽內功這麽了得?
侯善文的確受彭連虎等所教,學了些奇招偏式,有些招式還甚為陰狠,但是剛一交手,他便趨於被動,唯有手忙腳亂的防守余地,那些招式,根本施展不出來!
林天看著那女子猶如貓戲老鼠一般的與侯善文比武,眼睛不由眯了起來,暗道:“這便是寒玉床的功效嗎?實在驚人!”
透過現象看本質,他自然也看出那女子內功修為,已至爐火純青之境了!
已經沒有打下去的必要了!
林天叫道:“姑娘,住手吧!”
那女子手上不停,嬌滴滴一聲輕笑,說道:“你請來的高人叫你住手呢!”嬌笑聲中,身子一偏,長劍隨手一帶,劍鋒已觸侯善文左手手背,便要劃過……
“嗤!~”破空之聲徒然響起!
那女子大驚,便覺一個極小的事物,夾著無匹勁力向自己面門射來,慌忙收劍自衛。
啪的一聲響,一粒花生米撞在她的劍脊上,頓時粉碎,四下飛濺,她身子急往後飄退三尺避開,手腕隱隱有些麻木。
多羅葉指能彈射出凌空指力,威力極大,林天學會後,想到黃藥師的絕技彈指神通,借著多羅葉指法,也暗自揣摩出了一個山寨版!
所謂風助火勢,火借風威,這無形指力,與有形事物並用,威力大漲!
林天隨手彈出一粒花生米,無心傷人,所用勁力有限。
那女子心頭大驚,一雙美目瞪向林天,長劍也直指林天,嬌聲斥道:“你偷襲我!”
林天微微一笑,說道:“姑娘,你武功遠勝這位侯少爺,何必耍弄於他?還有,你每次耍完人,還要傷人,未免太過了!”
那女子嬌哼一聲,說道:“誰叫他多管閑事的?我只是給他一個教訓!”
林天笑道:“如今我也多管閑事了,你是不是也要教訓我?”
那女子哼哼兩聲,握劍手腕上的微麻,令她知道對方武藝極高!
林天道:“姑娘,你教訓也教訓過啦,這位侯少爺雙臂上已經劍傷累累了,你們之間的過結,不如就此揭過,如何?”
侯俊德急道:“文兒,還不快向這位姑娘道歉?”他可不想兒子每隔十來天便增添一道傷!能了結此事,再好不過了!
侯善文心頭恨恨,一來的確恨自己有眼無珠,多管閑事,去幫這惡毒女人;二來卻是恨自己武藝不如這個惡毒女人,被屢次耍弄、侮辱!
要他道歉,他怎麽會願意?有心裡一直想著,有朝一日武功大成,雪此大恨呢!
輕哼了一聲,父親的話,卻是沒聽!
那女子嘻嘻一笑,對林天笑道:“你要我揭過此事,我可以答應啊,反正我也厭倦啦,可是你看他,他還沒挨夠我的劍呢!”
侯善文怒形於色了。
“你看他的樣子,好像又要和我打呢!”那女子一指侯善文,對著林天笑道。
林天搖搖頭,說道:“姑娘,你不和他打,他去和誰打呢?”
那女子嘴角微撇,說道:“你這是強詞奪理啊。”眼珠兒一轉,忽道:“你武功比我高,我打不過你,我可以答應你,但你也要答應我一個事!”
林天眉頭微皺,說道:“什麽事?”
那女子笑道:“這你不要管啦,到時我會來找你,告訴你的!”
林天道:“我並不會一直待在這裡。”
那女子柳眉微蹙,說道:“十天也不行?”
林天心裡想了想,還要幫侯、胡兩家解決那婚約之事,順便積累點產業,說道:“五天內吧!”從侯家到袁家,還需要一段路程。
那女子想了想,說道:“好,五天內,我來找你,你不準走,到時我叫你做的事,你也不準拒絕!”
林天心說:“你長居古墓,能有什麽大事?”滿口答應了下來。
林天答應的爽快,那女子也笑得高興了。
“喂,從今以後,本姑娘不會再來找你麻煩啦,你多管本姑娘閑事的過結,本姑娘原諒你了!”那女子對侯善文,直言直語的說道。
侯善文聽她語氣,心頭惱怒,暗道:“我有什麽要你原諒?”他心裡對林天的要了結此事並不領情!
輕哼了一聲,忽將上衣剝了開來,露出了赤*裸的上身,那女子也不避諱,眼露幾分好奇的在他身上瞧了瞧。
侯善文沒來由的臉微微一紅,示意雙臂上的劍傷,羞怒的說道:“這半年來,你一共羞辱了我九次,什麽你原諒我?哼,是本少爺要不要原諒你!!!”
他那劍傷並不重,就最近兩道還有痂在,其他的痂都已經掉了。
林天等被他的舉動弄得微微一愣,男女有別啊,在人家女孩面前,坦胸露體,成何體統!
侯俊德臉露慍怒。
那女子的反應則更令他們驚訝,非但不避諱,反而還有些好奇的樣子……像個不知男女有別的無知孩子!
林天心道:“這女子是古墓派的李莫愁無疑了!也只有她們避世而修,才會不懂俗世的規矩。”
然而,更令他們亮瞎眼的事情發生了。
便見那女子美目一翻,嘴角撇過一抹不屑,忽將左臂衣袖,露出了一個白膩的小臂,右手遞上的長劍,說道:“你要不也割我九劍?”
侯善文雖喜武不喜文,但也是上過私塾,讀過聖人言的,所謂非禮勿視,侯善文不由漲紅了臉,轉過了身去。
那女子輕蔑的一笑,長劍入鞘,說道:“本姑娘給你機會啦,是你自己放棄的。”
這女子的一番舉動,在林天眼裡,以21世紀的眼光看,露個小臂罷了,算什麽?根本就不是個事!
但是在這古代,卻頗為大膽!
沙通天等土匪眼都看直了,陸冠英也是俊臉通紅,美女人人愛啊,這是人之常情!
林天見了那白玉般的小臂,心頭也是微微一蕩,想起了黃蓉,暗道:“也不知她現在怎麽樣了!”
那女子對林天道:“我走啦,你不要忘了我們的約定!”
林天點點頭。
那女子轉身離去,飛身上了牆頭,忽然停了下來,轉身看看向林天,說道:“我叫李莫愁,你叫什麽?”
“你問的還真直接!”林天心頭暗暗汗了一下,同時心道:“果然就是李莫愁!”
微微一笑,林天說道:“在下林天。”
李莫愁“哦”了一聲,身影躍下牆頭,走了。
“李莫愁?莫愁仙子?”
彭連虎等腦中閃現出這兩隻名字,不由看向林天,心道:“難道他早知道古墓派有李莫愁?”
林天在他們眼中,顯得神秘了,根本看不透他!
“嗚嗚嗚……”忽然一聲輕泣聲響起,侯善文雙手捂著臉,蹲地上哭起來了。
他哭什麽?難道是哭剛才的機會擺在面前,自己卻沒抓住?
林天白眼一翻,走了,他可沒興趣看一個大男人哭。
彭連虎等也跟著走了。
陸冠英走在最後,路過侯善文身旁,在他肩膀上拍了拍,輕歎一聲也走了,他那九道劍傷,算是白挨了。
侯俊德是他父親,卻不能一走了之啊,過去撿起地上的衣服,披在了兒子身上,說道:“唉,文兒,你……”
侯善文忽然站了起來,說道:“爹,我沒事。”然後不理他,進房間了。
侯俊德看他背影,搖搖頭歎息一聲,隨即心頭不由歡喜,總算了了一件事了,那惡毒女子以後都不會再來了,兒子也不會再被羞辱啦!
○
侯善文大大的睡了一覺,第二天仿佛沒事人一樣,將和李莫愁之間的過結放下了!
不過想進凌雲幫,拜林天為師學武的念頭卻沒打消,第二天一大早,又去纏著相求了。
林天有些執拗不過的樣子,為難的說道:“我看你天資極高,心裡是願意收你為徒的,可是……你還有父母啊,他們似乎並不願意你進入江湖,唉,我豈能害你做不孝之子?”
侯善文又被婉拒了,他見林天已經動搖了,心頭大喜,知道關鍵是自己父母了,便又去纏著他們鬧了。
他才不認可父母的所謂入了江湖,刀光劍影,生死無常,不會安生呢,恰恰相反,他認為,如果不強大,就算你想過安生日子,也根本不可能!
就像舅舅一家!!!
因為慧兒妹妹長得漂亮,便被袁家惦記上了!而袁家勢大,你能怎麽辦?
這世界,並不是你想過安生日子,便能過上安生日子的!
世界並不以你的意志為轉移,世界是以強者的意志為轉移的!
只有掌握力量,令自己強大起來,只有在強大的力量的保護之下,才能過上安生日子!
侯善文的觀點,自有道理,而且稍有生活經驗的人,便找不到實際的理由去否定——因為現實世界,的確就是這樣!
但是侯善文父母還是不願意兒子進入江湖!江湖的血腥廝殺,令他們恐懼,令他們擔憂!
所以侯善文和其父母鬧僵了。
*
兩天后,侯善文的舅舅胡酬勤來了!
胡酬勤年近五十了,古人十三四歲就成親,胡酬勤直到三十多才有了胡心慧這麽個女兒,雖非兒子,但也是視若掌上明珠,疼愛的不得了,如今出落成了一個嬌滴滴的小美人,溫婉可心!
但也正因為此,匹夫無罪,懷璧其罪,被袁家給窺伺上了,惹禍上身了!
袁家勢大,胡家勢小,心中雖是百般不願,但是在逼迫之下,又有什麽辦法?
袁家一百多名粗壯護院,隨著媒婆上門提親,送來聘禮,胡酬勤在膽顫心驚中,收下了聘禮,無奈的答應了婚事!
眼見婚期將近,胡心慧日日以淚洗面,胡家也籠罩在一片悲憤之中!
胡酬勤豈能願意自己的寶貝女兒,嫁給那袁家傻子?
這許多日子以來,他不是沒有許諾重金,拜托這個、請求那個,希望能借勢說情,取消了這門婚事!
但是袁家已經放出了話,誰敢答應,便是和袁家莊作對!
袁家身為關中四大莊之首,勢力極大,與誰敢得罪?便是其他三家,也不會為一個女子,得罪了袁家!!!
“哼哼,胡莊主,我看這個袁家,不但是瞧上了你女兒,更瞧上了你家業啊!”酒桌上,眾人聽了胡酬勤悲憤無奈的敘述,彭連虎冷笑兩聲,說道。
“唉!~”胡酬勤長歎了一聲,點點頭,他就一個寶貝女兒,膝下無子,袁家如此強娶,奪其家業之心,昭然若揭!
原來胡酬勤年輕時好酒,虧了身子,能生出一個女兒,已經是千幸萬幸了,此事他沒法怪罪他人,只能自己悔恨,他心中本想著尋個賢能的男子入贅,將來好延續了家業!
“嘻嘻,胡莊主,侯少爺一表人才,表哥娶表妹,親上加親,做了一家人,讓袁家竹籃打水一場空,豈不是好?”梁子翁嬉笑一聲說道。
侯善文一愣,想起出落得越發標志的胡心慧,心裡雖一直將她視作自己的親妹妹,但心頭也不禁沒來由的砰砰急跳起來。
侯俊德臉色微微一變,他雖也十分喜歡胡心慧那孩子,但是因此讓侯家惹上了袁家……
胡酬勤一愕,他一直想的都是找個入贅女婿,從沒想過侯善文,搖搖頭,表哥若娶了表妹,女兒嫁到侯家,兩家成了一家,豈不讓胡家絕後了?
梁子翁這主意聽起來不錯,但並不是一個好主意啊!
胡酬勤如今像是個溺水者,將最後的希望放在了林天身上,林天心中自有打算,應承下了這件事!
*
又在侯府待了三天,李莫愁說五天內會來找他,然而直到這天夜深,她也沒出現!
對於侯善文想入江湖之願望,胡酬勤卻頗為認同,他是切身體會到肉弱強食的殘酷了!
不想被吃,只能自己強大起來!侯善文大為驚喜,求他去幫說項,在他的努力下,侯俊德夫婦終於有些松動了!
時已入夏,天氣悶熱,夏蟲鳴叫,林天在房中掌燈看書等待,到了大半夜,耳朵微動,有人來了!
他房門沒有關,一支素手推開了房門,顯出了一個白衣美女來,正是李莫愁到了!
“你果然守信用。”李莫愁嬌笑著說道,進了房間,關了門,竟沒有男女獨處一室,並不合適的意識。
一股清雅的香風襲近,李莫愁坐在了林天旁邊。
林天將書放下了,看了眼著燭火耀映下的美人,定了定心神,問道:“李姑娘,你要林某辦什麽事?”
李莫愁瞥了眼林天所看之書,書名《立教十五論》,沒有在意,說道:“殺人!”
林天一呆,“殺人?”有些出乎意料,“殺誰?”
李莫愁美目中閃過一抹煞氣,冷冷的說道:“關中袁家……滿門!”
林天聽了,有些不確定的說:“哪個袁家?”
李莫愁道:“關中有幾個袁家?”
關中袁家自然不止一家,但是李莫愁所說的,當然是指哪個獨一無二的關中四大莊之首的關中袁家!
林天心頭一凜,大為意外,暗道:“這個關中袁家,怎麽惹上這女魔頭啦?”他心中好奇,便問了出來。
李莫愁眼神迷離,回憶起了舊事,臉上冷意更濃了,她沒有立即回答林天的問題。
林天暗道:“既要滅人滿門,定有滔天之大恨!”
良久,李莫愁咬著貝齒,面帶冷煞之氣的說道:“那時我才九歲,但是我記得很清楚,那天是除夕夜,我在後院裡玩,忽然哥哥跑了進來,將我抱起,藏到了……”
林天皺著眉頭,認真的傾聽著李莫愁的訴說,沒想到她竟然有個恐怖的童年!
“……是孫婆婆救了我,後來孫婆婆告訴我,那天到我家殺人的強盜,原來是關中袁家的人喬裝的,我李家上下五十三口人,除我以外,被他們殺的乾乾淨淨,我爹、娘、哥哥、姐姐都被他們殺死了!……”
*
翌日一早,李莫愁從林天房間走了出來……
這天吃過早飯後,準備妥當,一行數人便騎馬直去陳倉,袁家在陳倉。
為省不必要的麻煩,李莫愁女扮男裝,俊俏不已,頗有英姿颯爽的味道。
林天未穿那寬袖的文士衣衫,貼身穿了武者喜歡的短褐(短打),紫色蜀錦,令他有種說不出的尊貴之氣,一看便知是諸人中的核心!
這一行人數並不多,只有林天、胡酬勤、侯善文、李莫愁,以及沙、彭、梁、陸八人,侯通海留在了侯府,他們人雖少,但是有一名超絕高手,還有三名一流高手,陣容可不小!
輕裝簡行、跨馬加鞭,不三日便到了陳倉。
袁家莊在陳倉城外以北,騎馬不到一刻時遠,不過現在那裡隻住著一些護院莊丁,袁家人已經搬入城中居住了,他們在城裡也有大宅子!
林天等進了陳倉城,時已暮晚,一行人尋了家客棧住下。
吃過晚飯,林天示意了下梁子翁,諸人回房休息。
*
梁子翁護了胡酬勤、侯善文,去袁府投了拜帖,帖下留了凌雲幫林天的名號,說明明天上午巳時將登門拜訪!
拜帖由袁府門房收下,他們便走人了!
門房雖然是個卑微的角色,但是卻極有眼力勁,胡酬勤親送拜帖來,那隨行矮老頭看起來也奇貌不凡,不敢耽擱,立即去通稟老爺。
袁家人丁繁盛。
家主袁盎有兩個弟弟,分別是老二袁進、老三袁山,子侄輩更有一十三人,其中九男四女,除了老大袁進的小兒子——也是袁家子侄輩中最小的——袁倓以外,都已經成親、嫁人了。
唔,袁倓再過幾天,也要娶妻了,他就是那個袁家傻子,據說是袁進大醉之後播種,才生了他。
袁家兒孫輩更有二十四人,大的有六歲了,小的還在繈褓之中。
袁家老家主袁樹,人過八旬,還在人世,袁家四世同堂,可謂大有福氣了!
不過前年袁樹生了一場大病,從此便躺床上了,此時已經意識模糊,只靠每天喂藥拖著了。
袁倓在這時候娶妻成親,也未嘗沒有衝喜的原因。
此時正值夏收時候,袁盎書房中,三兄弟正就著安排出去歷練的子侄們送回來的條子,笑談著今年收成好。
門房忽然前來稟報,讓三人有些意外。
看了拜帖,三人面露冷笑。
老二袁進道:“嘿,這個姓胡的,是找到幫手啦,唔,凌雲幫林天?”搖搖頭。
林天這兩個字,在江湖中是惡名滿滿的,不過林天什麽樣,那就只有親見過的人才知道了,這時候可沒照片、錄影,誰知道此林天就是彼林天呢?
至於凌雲幫,最近好像聽說過,不過三人都沒放在心上,他們以為這凌雲幫不過是江湖上散兵遊勇湊在一起罷了。
袁家也是習武之家,關中赫赫有名!手下護院、莊丁眾多,乃是一方豪強,江湖上的散兵遊勇算什麽?
○
翌日,林天、胡酬勤等準時拜訪袁府,由一管家引著進入堂中,自有下人過來上茶,管家說去通稟老爺,便退去,然而等了許久,卻不見有人來!
茶水涼了。諸人臉色一片陰沉,沙通天、彭連虎、梁子翁三人的臉色,都極其難看,他們在江湖上,都是一方霸主,金國王爺對他們也是以禮相待,豈受過這樣的鳥氣?!
“唉~”林天輕歎了一聲,說道:“這是要下下我們的威風啊!”看向彭連虎,微笑道:“彭堂主,有勞你動一動手,將人請出來吧!”
他們也已打聽到了消息,袁盎等三兄弟都正在府中。
彭連虎外號千手人屠,綠林道上那是殺人不眨眼的主兒,欣然領命出去。
不一會兒,外面響起了喝罵聲,緊接著便是慘嚎聲響起,慘叫聲陣陣中,彭連虎意猶未盡的回了堂中。
呼喝聲起,堂外聚了四五十名執棍大漢,看裝束,是府中護院,他們將門給堵住啦。
外面護院的喝罵聲中,堂中泰然而坐的林天等面露微笑,稍解鬱悶之氣,胡酬勤則面露驚怔、緊張、憂色。
梁子翁看了他一眼,嬉笑道:“胡莊主,不用害怕,就是拆了他袁府,他們也不敢拿我們怎麽樣!”他說的極自信,因為他的確有自信的底氣!
胡酬勤訕訕一笑。
怒哼聲中,護院讓了開來,從外面走進怒氣騰騰的三人來!一人最後,向外面的護院喝道:“都堵在這裡幹什麽,退下!”
胡酬勤一見來人,不覺便矮人一等,站了起來,臉上賠笑,林天等則依舊安然而坐。
為首的是袁盎,掃了他們一眼,怒哼一聲,胡酬勤不禁一個哆嗦。
袁盎大步從胡酬勤面前走過,駭的胡酬勤往後退,正好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
袁盎坐上了主坐,袁進、袁山則坐在了林天等對面,有下人為他們上了茶,卻不理會林天等。
他們的確本想滅滅這不知所謂的凌雲幫的威風的,然而沒料到,凌雲幫會這麽沉不住氣,居然出手傷人(打斷手腳),逼得他們出來!
“胡莊主,你帶惡客上門,是出於何意?!”袁盎冷眼看向胡酬勤,當即便興師問罪起來!
袁盎懾於袁家的積威,不敢與他對視,苦著臉,陪笑道:“袁大爺,我來是為了……為了小女……”
林天眉頭微皺,對胡酬勤的表現十分不滿,輕咳了兩聲,打斷了他的話,微笑著對袁盎說道:“袁家主,有客上門,你們卻避而不見,這可不是待客之道啊。”
袁盎輕哼一聲,說道:“閣下是誰?”
林天輕笑一聲,梁子翁笑道:“這位便是我們凌雲幫幫主林天!”
袁盎輕蔑的瞧向林天,冷笑道:“哦,原來是林幫主,貴客上門,自然掃榻相迎,惡客上門麽,我們……”
看他的神情,根本沒將這位年輕的林幫主瞧在眼裡!他或者在想:“乳臭未乾的小兒罷了!不知天高地厚,竟敢到我袁府撒野!”
他話還沒說完,林天便右手一擺,打斷道:“我們也不用多說廢話了,此番我們凌雲幫造訪,是受胡莊主相托,來說項解除令公子與他千金的婚約的!”
兩三句話,林天便佔據了話語主動權,袁盎話被打斷,袁氏三兄弟不禁惱怒,聽他如此大言不慚,又不禁冷笑起來!
胡酬勤戰戰兢兢的從懷裡取出了婚書和聘禮禮單,林天拿了過來,便這麽輕輕的一遞,婚書與聘禮禮單便輕飄飄的飛到了袁盎身旁,然後忽的掉落,正落在他放在桌案上的手邊。
林天與袁盎相距有近丈之距,這兩張紙極輕,林天顯露的這手凌空遞送,表露了他在勁力上的控制拿捏極為精湛!
這手功夫並不要真氣的作用,內勁功夫練到一定層次,便能做到了,不過要是更遠的距離,則非要靠真氣不可!
這對林天來說,只是微不足道的小道,袁盎等三兄弟心頭微微一凜,暗忖:“這人年紀輕輕,不想內勁功夫竟這般了得!”
袁氏三兄弟不再小瞧林天了,不過也不懼他,府中有百名精銳護院,都已經陸續圍到了堂外!!!
“胡莊主,你這是什麽意思?”袁盎臉色陰沉了下來,“婚期我們兩家早已經商定了,袁某也已經通告各方,哼哼,你現在鬧這出,是要我袁府被人貽笑大方嗎?!”
胡酬勤身子哆嗦,顫聲說道:“袁大爺,您說的這樣我哪敢啊,只是小女……小女……”他竟然語帶哭腔了,乞求似的說道,“我就這麽一個女兒啊,袁大爺求你放過……”
林天對胡酬勤的膽氣失望極了,不過心中也理解,聽李莫愁的敘述,這袁家的另一面,那就是殺人不長眼、滅人滿門的強盜啊!
林天站起了身,他沒興趣再廢話了,在他眼裡,這些人已經是死人了——他已經答允了李莫愁,要幫她報仇的!
他一起身,沙通天等也跟著起了身,胡酬勤也哆嗦了站了起來,侯善文有些汗顏,扶著自己舅舅。
“袁家主,這是貴府的事情了,和我們不相乾,請將令公子的婚書拿出來吧!”林天神情有些不耐煩,直截了當的說道。
袁盎冷笑,端起茶杯小品了一口,說道:“我要是不呢?”
林天微笑,篤定的說道:“不,你會答應的!”
袁盎道:“嘿,你凌雲幫難道還敢在我袁府動強不成?”
林天道:“或許。”
袁盎道:“小子,不要這麽鋒芒畢露,我看你一身功夫練得不易……”
“啊!”袁盎正說著話,忽然斷了,發出一聲慘叫,便見他左肩上出現了一個血洞!
手中茶杯掉落,發出破碎之聲!
袁進、袁山一愣後,大驚失色,“凌……凌空指力?”
“袁家主,你廢話太多了!”林天面無表情的說道。
外面的護院聽得杯碎之聲,以為是慣例的摔杯為號,頓時衝湧了進來!
指洞離心口不過一尺,袁盎被嚇得臉色發白,嘴唇哆嗦!
“站住!”
“站住!”
袁進、袁山見護院們凶神惡煞的衝進來,急忙大聲喝止!
但是晚了一步,沙通天等已經出手了,剛一照面,便打倒了八人!!
八人倒地慘叫,那些護衛才住手,駭然的後退開來,沙通天等冷笑,也不追擊。
“袁家主,婚約之事……”
“一切……一切都按林幫主的意思辦!”袁盎聲音顫抖的說道,能施展凌空指力的高手,這絕非他袁家能惹!
不是打不過,以袁家在各地的人手,集中起來,硬拚肯定是拚得過的,武功再高,也抵不過螞蟻吞象!
但是……人家會傻乎乎的和你硬拚嗎?拳頭打螞蟻,那是徒勞無功的!然而對方卻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
袁家三兄弟驚駭莫名,心中大叫:“這樣的高手,不是應該都是隱居避世、不理俗世的嗎?怎麽……怎麽被胡酬勤請來了?”
袁盎對袁進說了婚書放在哪裡,袁進連忙去拿了。
袁山大叫:“快,快叫孫先生來!”
不一會兒,袁進回來了,帶來了婚書,恭敬的交給林天。
林天看了眼,搖搖頭,輕歎一聲,說道:“早如此不就好了嗎?”右手似緩實快的探出,有無形氣勁逼出,遙對袁盎身旁桌上的婚書和禮單,那婚書和禮單激動起來,婚書在禮單下面,驀地右手一收,快逾閃電,發出一聲潛龍低吟,那婚書忽然疾飛而出,禮單依舊在原處!
這一手,是林天從金剛降龍掌的發勁法門中,通過逆向思維捉摸出來的。
本來掌勁凌空,可直逼四五丈外,而這凌空攝物,卻難之又難,林天所配寶劍重有七斤七兩,半丈內可輕松攝取,遠之則就逐漸勉強了,一丈外則做不到了!
這便如常人,三尺(近一米)遠可吹滅蠟燭,但是倒吸,則半尺內滅燭也難之又難!
這手功夫有些類似天龍裡的擒龍功、控鶴功,未免重名,林天將之稱為禦龍功。
這一手施展出來,頓時將眾人震得目瞪口呆!
袁氏三兄弟瞠目結舌,心中想著:“世上竟有如此神奇的武功!!!”
彭連虎見識極廣,震驚之余暗想:“這難道就是少林的擒龍功?據說這門功夫是少林的上乘擒拿武功,練至高深境界,可凌空攝物、奪人兵器!”
林天兩份婚書在手,“撕拉!撕拉!~”聲中,將它們撕成了廢紙屑!袁氏三兄弟戰戰兢兢,不敢有半點不滿!
林天心道:“什麽關中袁家,欺軟怕硬罷了!”正欲告辭離去,忽聽身後有人高聲讚道:“好功夫!”
林天轉頭看去,便見一個身高不過四尺,人卻肥胖的恐有三百斤的肉球走了進來。
這人光頭無發,肥頭大耳,滿面油光,兩隻眼睛被肥肉擠的只剩下一條細縫,咧著嘴,臉上滿是笑意,身穿寶藍色絲綢員外袍,肩上卻挎著一個木箱。
他脖子短的基本看不見,腿也極短、極肥,腳步卻輕快、穩健,他過來了,笑看林天,從他面前走過,到了袁盎身旁,林天的視線也一直跟著他,他發現此人頗有不凡之處!
“孫先生,您來啦!”袁氏三兄弟對此人頗為禮敬,可見此人的確有不凡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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