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
雷彬死了。
他躺在地上。
他的眼睛還睜著。
星月倒映在他的眼睛裡,竟然煥發出了明亮的光彩。
他似乎在笑,又似乎在悲傷。
臨死的刹那,他在想什麽呢?
每個人的背後,都有屬於他的故事。
殺手雷彬,當然也有屬於他的故事。
正如那些被他殺死的遇害者一樣。
連繩手裡的刀上,沾滿了血漬,是雷彬的血,他正看向劉昊,就像等待主人發令的狗,又像在乞求主人給食物的——狗。
劉昊低著頭,看著雷彬,忽然說道:“聽說她還有個老婆,你知道在哪裡嗎?”
連繩道:“我知道,她在……”
劉昊道:“你可以走了。”
連繩便頭也不回的走了。他不想待在這裡,準確的說,他不想待在那個人的附近。他隻想遠離,離開的越遠越好。
因為,在那人的身邊,他感覺自己的生命,都完全的不屬於自己!
誰會喜歡這種感覺呢?
劉昊將兩個半截的羅摩遺體受到了青銅戒指空間。
實物憑空消失,就在曾靜、葉綻青、“崆峒青劍”的目光之下!
他沒有隱瞞。
他何需隱瞞?
強大的人類,需要在動動手指,就能捏死的螻蟻面前,隱瞞自己的偉力嗎?
“你叫什麽名字?”他問道姑打扮的-崆峒青劍。
女人很驚怕,“我、我叫……吳心慈。”
“心慈?”劉昊道:“你的心,可一點也不仁慈。”
江阿生躺在床上。
他好像在睡覺。
他其實沒有睡覺。
曾靜道:“他中了迷藥。”她已經領著劉昊、葉綻青、吳心慈,回到了自己的家。
她的買命錢,就藏在家中。
今天晚上,黑石有行動,本來是要搶羅摩遺體的,曾靜參與在了其中。
她不得不參與其中。
因為轉輪王的武藝實在比他高強,黑石的實力,實在強大的可怕!
而他的丈夫——江阿生,只是一個普通的漢子。
她要出門辦事,不想驚動丈夫,所以對他用了藥,以免他醒來,發覺自己不在身旁,生出意外。
她還沒發現自己的丈夫有不對勁的地方。
可是他的“普通的漢子”的丈夫,卻早已經發覺了她的不對勁。
她的丈夫江阿生,並不是一個普通人物。
他是一個高手,武藝更在雷彬之上。
他的出身也相當的顯赫,被殺的當朝首輔張海端是他的父親!
殺他的父親的,就是黑石組織,轉輪王、細雨、連繩、雷彬都有參與。
江阿生當然不是真名;正如曾靜也不是真名一樣。
曾靜其實是細雨。
江阿生其實姓張,他叫張人鳳。
一切都是陰謀。
從一開始就全是陰謀。
張人鳳早就知道曾靜就是細雨。
他的追求,不過都是演戲,目的只是為了接近她、殺掉她,為父親報仇!
他更要滅掉黑石,為父報仇!
一切都是那麽的順利。
暗中他調查著黑石組織,並陸續的殺掉了他們的三名重要人物,最近的一個死鬼,便是陳記油店的老板:肥油陳。
唯獨有一件事,出乎了他的意料。
愛像一陣風,吹進了他心裡。
他愛上了不該愛的人。
“他其實沒中迷藥。”劉昊站在房中,看向床鋪那邊,說道:“喂,張人鳳,還不起來?”
他這一說,房中的人,便都一驚。
尤其是曾靜,更是大驚失色:“張人鳳?”
劉昊道:“你可以找李鬼手改頭換面,他當然也可以。”
曾靜道:“可、可是……”
劉昊道:“他的心臟,長在右側,異於常人。”
躺在床鋪上的江阿生知道隱瞞不下去了,他輕笑了一聲,起身坐在了床邊,他在穿鞋子,一邊穿鞋子,一邊看向劉昊,笑道:“你怎麽知道的?”
劉昊回之以微笑,但是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曾靜……哦,不,應該說是——細雨,細雨驚慌的看向張人鳳,“怎、怎麽會是這樣!”
正如張人鳳愛上了細雨一樣。
細雨也深愛著他,只是,她以前並不知道,自己竟然是丈夫的殺父仇人!
這對互相深愛著的男女,一時大眼瞪小眼了。
劉昊對他們的恩怨,並不感興趣,隻道:“別磨蹭了,快點將金銀拿出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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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們取金銀的時候,劉昊暫且離開了一下。
他到了一個院子。
院子中,擺著些簸箕,簸箕裡攤放著面條。
這裡就是雷彬的家。
這些面條,是雷彬做的。
雷彬愛做面條,也喜歡煮麵吃,他的一個願望,便是和妻兒無憂無慮的生活在一起,開個面店……
他的這個願望,再也不會實現了。
因為他已經死了。
死人是不會再做面條、煮麵條的。
房間的門,是閉合著的,但是裡面並沒上門閂。
雷彬的老婆,叫田青彤。
她本也是江湖中人。
她知道雷彬是幹什麽的。
他經常出門做事, 夜裡歸來,所以她給他留了門。
然而今夜推開房門的人,不是雷彬。
雷彬再也不會推開這房門了。
因為他已經死了。
死人是不會再推房門的。
田青彤睡得很香甜,正如睡在他身邊的嬰兒一樣。
劉昊已經走到了床邊。
他看著這對正睡得香甜的母子。
忽然,他伸出手,彎下了腰,掀開了被子,去抱那裹著繈褓的嬰兒。
田青彤驀然睜開了眼睛,她醒了。
房內光線並不好,田青彤只看見一個黑影。
但是憑此她便能確認,此人不是丈夫雷彬!
她悚然一驚。
“噓,別出聲,吵醒了孩子,可就不好了。”劉昊在微笑,可惜田青彤根本看不見。
但以劉昊的修為,卻能清晰的看到田青彤的神情。她的臉上,寫滿了恐懼。
劉昊抱起了孩子,他抱得小心翼翼,好像生怕姿勢不對,讓這弱小的生命不舒服了。
“別傷害他,求你了!”田青彤帶著哭音,低聲的哀求。
劉昊道:“你的丈夫,殺過嬰兒麽?”
田青彤道:“我、我……我不知道。”
劉昊道:“不知道?那就是或許有,或許沒有了?”他抱著孩子,走到了桌邊,將他輕輕的擺在了上面,手中忽然出現一塊手帕,將手帕蓋在了他面上。
田青彤從床上起來了,她站在床邊,穿著一身白色的裡衣裡褲,神色驚懼帶著哀求,淚眼婆娑,想又不敢上前,生怕孩子出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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